權相天下 第一章 英雄出世 第十三節 大覺寺

作者 ︰ 沙計時

第十三節大覺寺

回到洛陽城後不久季驚雷便結識了正在大將軍府里任長史的歐陽虹,歐陽虹博學多才為人甚為風趣詼諧,兩人一見如故便結為好友。當季驚雷得知歐陽虹便是鬼谷子的學生的時候便立即向歐陽虹請教誰是天下的真正明主。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歐陽虹告訴他目前最有希望讓國家大治的便是當朝的丞相羊玄之,听到歐陽虹的話季驚雷大吃一驚。但是自幼沉得住氣的季驚雷卻並沒有動聲色而是向歐陽虹詢問他對其他各路諸侯的看法。

歐陽虹對著小他四五歲的小兄弟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歐陽虹對其他各地的刺史、郡守以及朝中的其他重臣的的評價都不太高,這也讓季驚雷有些茫然不知方向一時也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他應該下決心的輔佐的明主。

不過歐陽虹雖然這些世家名士大多不屑一顧卻對一些目前還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卻別有期許,其中他多次著重提到了一位北營名叫楚召雲的低級軍官。起先季驚雷還並不在意,但是歐陽虹說的多了他也就慢慢的留了心,直到今天他的父親命他去丞相府去送回帖。

當季驚雷向丞相府遞了回帖之後正要回去的時候卻見到丞相府突然儀門大開(儀門是古時官署衙門轅門內具有「威儀」點綴的正門,稱為儀門),而儀門除非丞相出府是輕易不會開的,而丞相公務繁忙除非是宗廟,朝廷重大的節慶祭祀活動又很少輕易外出。

季驚雷見到儀門大開自然就不肯走了,此時他的心中突然有種期待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似的沖動,而他的這種期待很快便有了回報,只是片刻之後便發生了楚召雲單騎闖丞相車隊的事件。

當羊玄之當眾賜了楚召雲兩爵酒並盛贊楚召雲為壯士的時候,身懷絕技的季驚雷卻生出了要與之一決高下的決心。季驚雷知道楚召雲必須在酉時一刻前趕回北營,他便搶先趕到北營前的那片杏樹林里等候楚召雲。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趕到那里不久楚召雲便也急匆匆的來到了,而之後他便拔去了箭矢射了楚召雲一箭,激的楚召雲和他從步下打到馬上大戰了數十個回合。雖然他最後輸了一招最終敗在了楚召雲的手下,但是他的心中卻絲毫也沒有受挫的感覺,反而因為結識了這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而感覺極為歡喜。不過當他興沖沖的回到了家之後他卻遭到了父親的一頓痛斥,只好乖乖的回到書房背誦他先祖季布臨終時告誡後世子孫的先祖訓。

「人有喜慶不可生妒忌之心,人有福禍不可生喜幸之意。見富貴而起利心最可恥,遇貧窮而作驕態最可恨。施惠無念受恩,莫忘凡事當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居家戒爭訟,讀書志在聖賢,為官心存天下,豈計家身。若守分安命。順時听天,後世若此,庶乎焉。然若遇大爭天下,則縱橫阡陌,不懼艱險,莫辭困苦……」只是讀了一會季驚雷便有些不耐起來,季驚雷到底是還只是十六歲的少年,他那里能夠受的了這般枯燥的背誦。

他一邊背誦一邊走到書房旁邊向父親那邊的屋子張望,卻見到從府門方向快步走來一個灰袍人,這個灰袍人來到了父親的屋子後和父親耳語了幾句後,父親便匆匆忙忙的穿上外衣跟著那個灰袍人離去了。見到父親一出門,季驚雷大喜隨手將手中的先組訓丟在了幾案上便沖出了書房向府門外跑去,但是那名老僕卻立即趕過來攔住了他。

「公子切莫外出!大人臨走之時交代你今天那都不能去,必須在家里老老實實的在家里背誦先祖遺訓。」老僕名叫季福已經服侍了季氏一門三代了,是季府的管家對季驚雷平時也極為關愛,但是越是關愛孩子的老人就越是管不住孩子,季驚雷就是個最直觀的例子,他根本不管老人家怎麼說就一溜煙的跑了。

他跑出中大夫府後便向相鄰的大將軍府跑去,但是他到了大將軍府門口後卻並沒有直接進入將軍府而是一轉彎向對面的一座寺廟沖了過去。此時佛教自漢武帝時期沿著絲綢之路傳入中原已經有了四百多年的歷史,由于漢朝一直奉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信條,洛陽城中雖有零星的寺廟但是規模卻大多非常的小,所供奉的菩薩也不像後世那般度有金身還只是木雕泥塑的,時間一長便有些破敗不堪了。

季驚雷推開寺門便直接闖了進去,而寺內修行的僧人也似乎對他來到來早已習以為常,並不加阻攔任由他如入無人之境,季驚雷快步從前殿穿過來到主殿馬馬虎虎的向佛祖打了個稽首後便急匆匆的繞到了後院。

這座寺廟名叫大覺寺,雖然前殿和主殿並不如何宏偉但是後面的院落卻著實不小,不但有個不小的池塘,在池塘的邊上還有一個涼亭,此時涼亭里正有一個書生公子的模樣的年輕人正在撫琴,而另有一個中年人在一邊傾听。

季驚雷邁步走進了大覺寺的後院只見在後院的池塘邊有一座涼亭,涼亭上書「西亭」兩字,在西亭之中鋪著一大片草席,草席上擺著一張幾案,在幾案之上擺放著一架古琴,有一個頭戴儒生巾身穿儒生公子袍的年輕人正在聚精會神的撫琴。

在這個儒生公子的身旁有一位中年文士正在一旁一邊烹茶一邊靜靜的傾听琴聲。見到這個情景季驚雷頓時一愣放緩了腳步並沒有馬上就走過去,就在此時他右手邊的一座禪房「嘎吱」一聲房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位老僧。

「原來是元龍到來。」那老僧一副西域胡僧的模樣但是漢語卻說得極為流暢沒有絲毫的西域口音,他見到季驚雷滿臉含笑打著稽首說道。

「驚雷見過戒賢大師。」季驚雷見到那個老僧忙拱手施禮道。原來這個老僧是從西域而來弘揚佛法的胡僧,法名戒賢,而這名戒賢大師正是這座大覺寺內的主持。季驚雷和歐陽虹結識後常在大將軍府前的一座茶舍內促膝長談,忽有一日戒賢來這座茶舍里購買茶葉正好听見了他們兩個的談話,立時便覺得這兩個少年談吐不凡便出言邀請二人來大覺寺內。

二人見這胡僧居然能講如此流利的漢語也大為驚訝便好奇的跟隨著他來到了大覺寺的後院,當他們來到這里後便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幽靜的去處。此後二人便成了這里常客幾乎每天都在這里談古論今。

「大師,請問那位和我瑞之哥哥在一起撫琴烹茶的是何人?」季驚雷低聲的問道。

「怎麼元龍竟不識這位司馬先生嗎?」戒賢大師聞言笑著問道。

「司馬氏皆是朝中顯貴,然卻少有才俊皆不學無術混吃等死之輩,我季驚雷雖然不才卻羞于之來往,故而不知。」季驚雷一听到司馬這個姓氏便立即皺著眉頭說道。

「元龍錯亦,此司馬非彼司馬可比也。」戒賢大師聞言卻笑著擺擺手說道。

「此司馬非彼司馬可比也?難道說這個司馬和那些司馬大有不同?」季驚雷聞言大惑不解的問道。

「這位太史令司馬宏大人可不是司馬宗室中人,他雖然也姓司馬卻是前朝漢武帝時期著名的史官司馬遷的後人而非當朝司馬氏族的一員。」戒賢大師低聲說道。

「原來他便是司馬宏大人……」听到這個名字季驚雷不由得肅然起敬,原來這位太史令司馬宏大人為人剛直不阿,從不攀附權貴極為清廉。羊玄之常說司馬宏為人耿直便如他的胡子一般硬,羊玄之又說這胡子跟人的性格一樣,卻沒人相信。

于是羊玄之讓別人拿了個碗放了一碗清水,然後其他人有長胡子的人把胡子向水里一放,全飄起來了,而只有這位司馬宏的胡子放水里直接竄到水底貼著碗底過去了,世人也有人稱司馬宏為鋼髯史官。就在此時池塘邊的琴聲突然便停了。季驚雷听到琴聲一斷便立即和戒賢大師一起向亭子那邊走去。

「瑞之賢弟的琴藝果然正如賢弟所言,火候稍欠啊……」當季驚雷和戒賢大師先後走進亭子之後便听到那位正在烹茶的鋼髯史官司馬宏輕嘆了一聲後頗為惋惜的說道。

「小弟本就對音律不是很擅長,若不是今日東籬兄拿了這把名琴‘綠綺’來非要小弟彈奏這曲上林賦,小弟是萬萬不敢在您這位大家的面前獻丑啊。」而那位剛才撫琴的年輕人便是被荀輝評價為無雙國士的歐陽虹。

「不過瑞之賢弟似乎並沒有彈奏完這曲上林賦,你看我正在烹的茶也還不夠火候。不過我倒是從賢弟的琴音之中些許听出不悅之意,難道說當年司馬相如的這曲《上林賦》賢弟竟然不喜歡嗎?」司馬宏指著那還沒有沸騰的茶壺中的水說道。

「我瑞之哥哥是絕不會喜歡那趨炎附勢,欺世盜名之徒的作品的。」就在此時剛剛走進亭子里季驚雷卻突然大聲的說道,見到他和戒賢大師一同走進來,歐陽虹和司馬宏也一起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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