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十三章 緬因號事件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

公元1898年2月15日,古巴哈瓦那港口。

晚上9點40分,對于哈瓦那的很多人來說,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剛剛開始。人們熱愛哈瓦那,因為這里是享樂者的天堂。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讓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震驚之中,這個加勒比海的溫柔鄉似乎頓時被上帝的巨大咳嗽聲給驚醒了。

爆炸聲來自港口。只要不是白痴,大部分古巴人和西班牙人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出大事了!

發生大爆炸的是美國海軍戰列艦緬因號,沖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港口。美國海軍官兵死傷慘重,300多人被爆炸和大火吞噬了生命。這艘美國海軍的乙級戰列艦被炸的面目全非,很快就沉入了海底。

故事的另外一個主角也藏身在海底——通向全球各地的海底電纜。緬因號在哈瓦那發生大爆炸的消息迅速通過海底電纜被發向了全世界,天空電台更是在第一時間采訪了現場,哈瓦那港口被繪聲繪色的播音員描繪成了人間地獄。

美國震驚了。美國各大報刊都以「國恥日」來形容這一天發生的事,民眾自發的前往海軍基地和公園吊唁,憤怒的市民揮舞著拳頭要求美國政府教訓「野蠻邪惡的西班牙人」。

世界震驚了。世界各國的人們以不同的心情關注著事態,關注著美國這個日益成長起來的經濟、政治龐然大物將怎樣發泄他的沖天怒火。

更讓人驚訝的是,關于這一事件第一個發表聲明的不是美國政府,而是「美國公民」勞拉-丁。事件發生的第二天天空電台就向全世界播發了丁香的聲明,強烈譴責發生在哈瓦那的針對美國海軍的「無恥的、懦弱的、恐怖主義的」襲擊事件(丁香在這里抄襲了很多克林頓總統和小布什總統的詞匯),強烈要求西班牙政府對此承擔全部責任。聲明中丁香譴責了西班牙這個「邪惡」的老牌殖民帝國在歷史中的罪惡,包括歷史上發生的針對華人的屠殺事件,聲援發生在古巴和菲律賓等地的民族解放事業,要求西班牙政府立即無條件的終止其在古巴、菲律賓等地「野蠻的、血腥的」殖民統治。

這篇旁征博引、義正詞嚴卻又似是而非、亂棒出擊、關你屁事的聲明(和美國指控伊拉克的聲明異曲同工)讓事件更加迅速的升溫,而美國普通民眾的怒火更進一步被挑動,全美各地紛紛發生聲討西班牙人的大游行,興奮的天空電台上竄下跳煽風點火,據說廣告收入連續翻番。麥金萊總統對此也是雲里霧里——勞拉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炮制出這麼一篇天才的檄文的?

可憐的西班牙政府就像後世的薩達姆先生一樣,雖然這事不是他干的,但鑒于其歷史上的累累罪惡和衰弱的現實實力,世界上也沒幾個人願意幫他說話,甚至更願意相信是他干的。興奮的德皇威廉二世甚至電令其遠東艦隊注意是否有可能趁亂「接管」西班牙在菲律賓的統治。

「真是個渾水模魚的混亂世界。」這是丁香和麥金萊總統的一致感慨。

事態本來就已經一觸即發。古巴自從三年前開始發生民族獨立起義後,起義者越來越強大,西班牙調集大軍前往鎮壓卻屢戰屢敗,他在古巴的殖民統治本來就搖搖欲墜。半年前美國各大城市300多名大商人、大銀行家、大工業家聯合簽名向政府遞交請願書(丁香也插了一腳),陳述了他們在古巴的經濟利益瀕臨毀滅的形勢,強烈要求政府立即對古巴進行干涉。美國政府順勢就對西班牙殖民當局擺出了強硬的姿態,強行要求介入斡旋。而派出前往「友好訪問」的緬因號戰列艦也根本就是在沒得到西班牙當局允許的情況下進入哈瓦那港口的。可憐的西班牙當局一忍再忍(這一點也很象後世的薩達姆),可是如今讓全世界震驚的緬因號事件後,雙方已經都沒有了退路。

本來丁香很有興趣知道歷史懸案緬因號事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現在真正身處歷史之中的時候,她還是沒搞清楚真相。看上去確實不象美國政府故意干的……可是誰干的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事情還是按照歷史本來面目那樣發生了,現在要緊的是大家能從這件事里得到什麼利益。這就是骯髒的政治。

丁香知道,雙方還要磨磨蹭蹭的談判啊、扯皮啊再搞幾個月才會真正開打。讓他們談去吧,反正林泰曾、薩鎮冰和杜威將軍正磨刀霍霍呢,只要雙方一開打,第一時間就能徹底毀滅老邁的西班牙艦隊。雙方的實力差距是明擺在那兒的。現在還是別逼的太急了,逼的西班牙人在馬尼拉灣布滿水雷就不好玩了。

丁香給林泰曾和薩鎮冰的任務是︰配合杜威將軍消滅西班牙艦隊,隨後立即月兌離聯合艦隊載著海軍陸戰隊佔領關島去。要參與分贓肯定是要出力的,但力也不用出太多了,既然拿大頭的是美國人,攻佔馬尼拉的陸戰就讓美國人自己干去。中國現在還沒有能力佔領菲律賓。得不到的東西就不去惦記,這是商人丁香的一貫原則。

當然,在和麥金萊總統的約定中丁香還是留了個口子︰未來中國海軍將可以在菲律賓各島中尋找合適的地方建立一個軍事基地。這就夠了。只要中國海軍在那里站住了腳,一百年後,看誰敢來賊頭賊腦的惦記南海諸島,看誰敢明目張膽的屠殺印尼華僑、看誰敢肆無忌憚的扣押中國漁民,看誰敢到南中國海來玩撞飛機的游戲……

肚子里咬牙切齒的想這些事的丁香面目略顯得有些猙獰,讓邊上的徐樹錚一陣心驚膽戰。他不知道誰惹了美麗的總司令,他覺得這個人肯定不要命了。

2月17日,長沙之戰外圍打響,革命軍第二師前鋒二團三營三連在距離湘潭10多公里處遭遇清軍300勇營和300民團的阻擊,三連未等後續的輕迫擊炮連到位就發起攻擊,一個沖鋒解決戰斗。該連連長是原廣西清軍的管帶陸榮廷,在眼鏡蛇行動中被革命軍俘虜後加入了革命軍,原本擔任一個由「革命兵」(俘虜兵)組成的排的排長,由于其軍事才能卓著,被劉永福發現後提拔成連長。陸榮廷作戰有一股子狠勁,他眼看湘潭城在望,咬咬牙留下一個班看守俘虜等待後續部隊,率余部輕裝疾進直接沖入湘潭城中。由于清軍主力已退回長沙,湘潭城被該連輕松佔領。

差不多與此同時,一師前鋒蔡鍔營也逼近了醴陵。由于醴陵是湘贛之間的咽喉,清軍在本地守軍退回長沙後,由贛軍前鋒銳字三營于四天之前接管了該城防御。

說起來,清軍還是不了解革命軍的厲害和現代戰爭的特點。醴陵一帶地勢條件復雜,本來是構築縱深野戰防御的良好地形。可是清軍指揮官不敢與革命軍野戰,還是死抱著堅城防守的老一套,被動坐等著革命軍來打。事後丁香評價該指揮官「該死」。

于是2月18日蔡鍔部順利來到醴陵城下。看到清軍仍如太平天國年代一樣在城牆上嚴陣以待,所區別的不過是抬槍土炮換成了後裝步槍,不覺啞然失笑。

「換了槍而不換思想,等于什麼也沒換。」蔡鍔說完就命令迫擊炮開炮覆蓋城牆。

輕迫擊炮雖然轟不塌城牆,但革命軍不需要轟塌城牆才打的進去。一陣猛烈的炮火把城牆上炸的雞飛狗跳之後,炮火向城內延伸射擊,把躲在城牆後的清軍預備隊也炸的一塌糊涂。隨後重機槍開火壓制城牆,張作霖就帶著他的連隊抬著梯子嗷嗷叫的撲上去了。

城牆上實在組織不起太有效的反擊,露出頭的不僅要面對重機槍的子彈,還要面對越來越近的自動步槍壓制,只能有稀稀疏疏的反擊,根本形成不了有殺傷力的排槍。革命軍順利沖到城牆下。

爬上城牆的過程出現了一些傷亡,但爬上去後就是自動步槍的天下了,零星發生一些白刃格斗,更多的情況則是清軍倒在自動步槍的抵近射擊之下。

後續的吳佩孚連隊很快也跟著上來了。戰斗很快延伸到城里。清軍本以為的強項——巷戰,又成為了對手的強項。自動步槍、手雷和小組配合成為清軍的催命符。

整個戰斗歷經三個小時,頑強抵抗的銳字三營1400多清軍被二營全部解決。

蔡鍔對于清軍的頑強抵抗的勇氣非常欽佩,他在清軍將領的尸體前月兌帽致敬。

此時他的心里多少還有一些悲哀。這個頑強的將領不缺乏勇氣,但是受累于陳舊的戰法。而中國人陳舊的又何止是戰法?年輕的他開始多少有點明白他的領袖對于民族的期許。他也開始有點明白領袖經常說的「月兌胎換骨」是什麼意思了。

戴上帽子,臨走前,蔡鍔說了一句︰「他不是死于槍彈,而是死于自己的腦袋。」

勝利者是不需要被指責的,即使這個小城市已經被勝利者打出了很多殘垣斷壁。城里的老百姓沒有去指責勝利者,他們只是表情木然開始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木然的去迎接自己的命運——家園被毀,或沒有被毀;家人被打死,或者還活著。

30多年後同樣木然的老百姓曾經象綿羊一樣在一個城市里被屠殺了30萬人。他們有恐懼,他們恐懼命運,更恐懼反抗命運。他們千百年來就被告知要逆來順受的服從命運,或者說服從強者。所以很多年前,他們忍受了太平軍的劫掠,又忍受「曾剃頭」的燒殺;很多年後,他們忍受了軍閥的蹂躪,又忍受日寇的屠殺。

很幸運,他們今天面對的不是燒殺劫掠或者野蠻屠殺的強者。但他們同樣木然,並沒有因此而感謝命運。

所以勝利者蔡鍔此時的心情卻莫名其妙的沉重了。他無法忍受這種木然,他希望他所看到的同胞都象他在新華學校的同胞一樣有激情,或者象他在美國看到的國民一樣有朝氣。或者,至少象不屈的巴黎人一樣跑上來吐他一口唾沫。

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大聲的對身邊經過的一個排的士兵說︰「唱歌!都唱起來!我們的隊伍向太陽!預備∼∼唱!」

嘹亮的軍歌響起,他覺得自己不再窒息。

在各處行進的革命軍分隊都開始應和歌聲,此起彼伏的軍歌讓整個城市開始鮮活生動起來,似乎經過了千年的沉睡,終于要開始睡眼朦朧的要醒來。

蔡鍔心想︰「看這個沉睡了這麼久的城市,刀槍沒有喚醒他,炮火沒有喚醒他,或許,嘹亮的歌聲可以喚醒他吧?」

此時這個清朝的小秀才覺得自己應該去做個詩人。

130多公里以外,丁香正在努力譜寫著一首曲子。她要給她的民族寫一首新的歌,或者說,是抄襲。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試唱著這首歌,徐樹錚覺得自己有一種被強烈激發出來的熱情。他問他總司令這是什麼歌。

「我們未來的國歌。」丁香這樣告訴他。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鐵血丁香最新章節 | 鐵血丁香全文閱讀 | 鐵血丁香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