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三十四章 偉大的工業時代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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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彭玉揚同船回來的還有楚天和劉志遠。此時他們的身份不是革命者,而是福特-狄賽爾汽車公司的商務代表。革命政府現在沒有錢投資汽車制造工業,那就讓福特汽車來投資吧。大股東丁香的代表尤納斯在股東大會(福特-狄賽爾汽車公司此時已經是上市公司)上提出到中國投資的提案後,經過激烈的辯論最後通過了決議。

福特-狄賽爾(中國)汽車公司注冊資本500萬美元,大股東是美國福特-狄賽爾汽車公司,佔有股份45%,第二號股東是丁香個人,佔有股份30%,第三號股東是兩廣革命政府,佔有股份15%,還有其他一些來自國內的民間股份。

福特狄賽爾汽車公司在中國的大規模投資引起了美國各界的關注,在紐約證券交易所該公司的股價連續經歷震蕩,連跌了兩天後又強勢反彈四天,股價最終還是漲了不少。美國政府對這筆大規模海外投資也沒有任何阻撓,事實上,美國政府已經與以尤納斯為首的革命政府代表團就《中美投資貿易協定》展開了秘密的談判。正如丁香事先預計的那樣,麥金萊總統對中方提出的「三年貿易保護期」的立場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但談判的時候可一點也沒手軟。

而丁香利用個人人脈在各大財團間的合縱連橫卻大獲成功。美國主要財團代表在華爾街密會,私下協調了立場要給總統施加壓力以求簽署協定,洛克菲勒財團和猶太人財團更是其中的急先鋒。各大財團已經知道中國實施貿易保護不可避免,對于他們來說,獲取在中國投資的特權是獲取更大利益的誘人蛋糕,原本在太平洋對岸利益並不大的他們仿佛一夜之間發現了更大的利益所在。因此他們極不希望談判破裂。

事實上談判不會破裂。其中的微妙只有麥金萊總統和丁香心中有數。中美雙方表現出微妙的默契,美國方面表現出強硬但極有耐心的談判姿態,革命政府也並沒有急著向全世界宣布中國實行關稅貿易保護的政策。雙方都在等待合適的政治時機達成妥協,以石破天驚之勢向世界宣告太平洋局勢的重大改變。而這個合適的政治時機,就是革命軍飲馬長江。

而這一切都是在秘密中進行。得到丁香通報的各大財團也都極有默契的、小心翼翼的保守秘密。英、法、德、俄等列強對此毫無察覺。英國駐華公使曾經向國內發回一份措辭含糊的關于南方革命政府可能采取關稅貿易壁壘政策的通報,但並未引起索爾茲伯利首相的警覺。焦頭爛額的首相正被咄咄逼人的同盟國搞的焦頭爛額,正忙著和法俄聯盟協調關于成立協約國的立場。

楚天和劉志遠並不知道在自己此行身後暗藏的那麼多暗流涌動的政治玄機。對于他們來說,回到祖國的激動比彭玉揚更甚,因為他們離開祖國的時間比他更長。

「書呆子,你爹給你定的那門親事後來怎麼樣了?」劉志遠笑著問楚天。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問到了楚天最苦惱的軟檔上,頓時把楚天歸國的激動喜悅澆滅了很多。

看到楚天一臉的苦瓜樣,劉志遠倒是後悔自己的多嘴,忙拉東扯西聊些開心的事情。

看到遠遠向自己迎來的丁香,劉志遠趕緊拍了拍楚天。神游中的書呆子猛然驚覺,月兌口而出就是一句︰「我不回家!打死我也不回家!」

……

「親愛的魯道夫,歡迎你來到中國!還有你們,可愛的小伙子們,歡迎回來!」在沙面租界的禮文西餐館,丁香笑語盈盈的向狄賽爾和楚天、劉志遠舉杯。他們又仿佛回到了在底特律創業的歲月,創業的伙伴們在餐館里歡聲笑語、談笑無忌。

狄賽爾也和楚天、劉志遠一起來到了中國。隨著福特-狄賽爾汽車公司業務蒸蒸日上,狄賽爾可謂是功成名就,現在公司一大幫來自德國和美國的發動機工程師在他的培養下成長起來,于是,他終于可以把目光放回到他自己的夢想——壓縮式內燃發動機,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柴油機。

丁香也遵守他們之間的協議,但是要他來中國繼續他的研究,為此,她為狄賽爾在廣州創辦了「狄賽爾研究所」,就如同當年的福特研究所一樣。只是當年的福特研究所從事的是整車的研究,而狄賽爾研究所是專業從事柴油發動機技術研究的。

事實上由于中國此時並沒有良好的基礎工業配套,把研究所設在中國從技術上說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在丁香的堅持下,狄賽爾還是妥協了。按照丁香的說法,福特-狄賽爾(中國)汽車公司需要狄賽爾出任總工程師,小股東不得不服從大股東的這一決定。

「你的技術上的擔憂不會持續的太久的,魯道夫。」丁香笑著安慰狄賽爾,「汽車工業是一種帶動能力極強的龍頭行業,隨著福特-狄賽爾中國汽車公司的興建,一大批上、下游相關的配套企業很快就會在廣州形成規模,相關的人員、技術、設備、零件等不會成為太大的障礙。而且,實在不行還可以從美國調嘛。你的柴油引擎的夢想離實現已經不會太遠了。」

嚴謹的德國工程師此時臉上也面帶和煦的笑容。他開始意識到,既然在萬里之外的東方也能享用到如此美味正宗的魚子醬和鵝肝醬,那麼他就能在這里制造出他想要的柴油發動機。他笑著對丁香說︰「是啊,這真是個偉大的工業時代,世界會變得越來越小了。」

楚天舉起酒杯說︰「來,讓我們敬這個偉大的工業時代!」他說的是中文。在美國那麼多年,可憐的書呆子做夢都想讓自己暢快淋灕的說說中文。

丁香和劉志遠都笑著舉起了酒杯,只有狄賽爾皺著眉頭,努力的模仿著楚天的發音︰「工……也……痴呆……」

可憐的工程師剛剛讓自己的英語擺月兌了德國式的僵硬,又要面臨據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艱澀深奧的語言——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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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歲的宇白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種會被歷史淹沒掉的平凡普通人群中的一員。事實上,如果沒有遇見那個叫做丁香的女同胞的話,確實是這樣。

原本就讀于密執安大學化學系的宇白本來在1894年的夏天就應該畢業回國,繼續去當他的大少爺。可是那年的夏天他遇到了丁香,那個傳奇的中國美女。

丁香鼓勵他繼續在美國學習,並且慫恿他去學他原本一直頗有興趣的生物學。于是他神差鬼使的去了。在家里斷絕了他的經濟來源的情況下,丁香資助了他的學業。

歷史有時就是一念之間的咫尺天涯。于是,一個在原本歷史中確實應該被淹沒了的名字,在這段歷史中卻成為人類科學史上劃時代的名字。

但宇白此時並不知道這些,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會要震驚世界。

四年來他一直就讀于哈佛大學的生物系,從兩年前開始,他開始在丁香的提示下進行殺滅細菌的實驗。丁香在大學邊上給他找了個房子當作實驗室,並且給他配了兩名南洋來的中國助手。除了學習之外,他每天就是泡在他的實驗室里,在一只只細菌培養皿中接種上葡萄球菌,進行人工培養,再試驗各種藥劑對葡萄球菌的作用,以期找到殺滅葡萄球菌的理想藥物。

之所以選擇葡萄球菌為細菌培養對象,是因為它是一種分布非常廣泛且危害很大的病原菌,傷口感染化膿往往就是它在作怪。

宇白和助手們把目標鎖定在溶菌黴上,認為它可能是一種重要的疫苗或有效的藥物,可是兩年多來陪伴他們的卻一直是失敗的命運,溶菌黴對病原生物幾乎絲毫不起作用。

心情煩躁的宇白于是在他畢業的這個夏天給實驗室的所有人放了長假,帶著他們去邁阿密的海灘上去徹底放松了兩個星期。終于回到實驗室後,他們發現,由于他們在度假之前沒有把培養皿收拾好,培養皿已經一個個都長霉發毛了。

助手們一個個都懊喪的要去清洗培養皿,只有宇白愣愣的對著其中一個培養皿發呆。這個培養皿的霉花周圍出現了一圈空白,原先生長旺盛的葡萄球菌不見了。在顯微鏡的幫助下,他證實了這團青綠色發霉了的溶菌黴殺死了葡萄球菌。

宇白把這些青綠色的霉菌培養了許多,然後把過濾過的培養液滴到葡萄球菌中去,發現葡萄球菌全部死亡。隨後他一再稀釋培養液,稀釋到了800多倍,依舊能殺死葡萄球菌。

于是他在動物身上做實驗,發現這種霉菌對細菌有相當大的毒性,而對白細胞卻沒有絲毫影響,就是說它對動物是無害的。宇白狠了狠心把自己的手割破,讓傷口感染發膿後,蘸了些正做實驗的霉菌培養液涂在傷口,結果第二天傷口就好了。事實已經很清楚,這種霉菌能夠殺滅病菌。

向遠在中國的丁香發電報匯報了實驗的成果後,丁香指令他帶著所有助手、實驗器材、霉菌和培養液來廣東。于是他就和彭玉揚、楚天他們同一船來到了廣州。到了廣州,他發現丁香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實驗室。

于是他又開始了他那在實驗室里沒有白天黑夜的生活。幾年的實驗室痴迷生涯已經把他變成了一個不苟言笑、工作一絲不苟、甚至有點神秘的「科學怪人」。人們總是在實驗室里看到他穿著白大褂、戴著白手套,而在外面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穿著白色的風衣,還是戴著白手套。

此時他正呆呆的看著試管中的培養液,苦苦思考著有效提純霉菌的方法。如果不能有效的對霉菌進行提純的話,他的發現就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所以他沒有發覺丁香已經來到了實驗室。丁香在他身旁看了他好久,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歷史在不經意中就被改變了。盤尼西林這種人類劃時代的抗生藥品提前了30多年問世,而真正進入實用階段甚至可能整整提前四十年。而改變了歷史的人,就是坐在眼前的這個小伙子。

她早就想發明盤尼西林了,它的重要意義她知道的很清楚。可是她查遍了她的電子終端,也找不到盤尼西林的制作工藝,只在一篇介紹20世紀工業歷史的資料中查到有關盤尼西林誕生過程的簡單介紹,從這篇介紹中,她簡約的了解到盤尼西林的誕生是在殺滅葡萄球菌的實驗中產生的,而且和某種溶菌霉有關。然後她就遇到了宇白,這個原本陽光燦爛的男孩。而現在盤尼西林終于被找到了,而宇白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把她所能給的所有提示都告訴了宇白,但她並沒指望宇白能很快給出這個石破天驚的成果,在她看來這或許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所以,現在的結果可以說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沒猜錯的話,我的生物學專家是在苦惱怎麼樣有效的提純盤尼西林吧?」丁香的清脆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宇白。

不過驚覺過來的宇白看到自己的老板來到面前,卻依舊是一付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他的語氣透露出了他的疑惑︰「盤尼西林……?」

「就是你找到那種能殺滅葡萄球菌的可愛的物質。」丁香笑著說道,「我管它叫盤尼西林。以後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盤尼西林的名字。當然還有中國人宇白的名字。」

「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之前,我必須先找到提純它的方式。否則世界人民是不會對一種只存在于實驗室中的東西感興趣的。」宇白搖晃著手里的試管說道。

「你以前是學化學的,宇白。」丁香說道,「這也是我當初挑中你的原因。相信我的生物化學家通過冷凍干燥的方式,能找到某種結晶體,那就是我想要的東西。你知道這方面我不是太在行,我只知道,我的化學家肯定會再給我一個驚喜的。」

她的話讓宇白陷入了低頭沉思。良久後,他突然抬起頭說道︰「他們都說你是個天才,勞拉。」

丁香微笑的注視著面無表情的宇白。

「我也認為是。」要科學怪人給點笑臉還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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