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二十八章 南洋重工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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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歷1897年8月2日,兩廣革命政府正式遷移到了廣州。廣州市革命政府也隨即成立,國民黨中央執委陳少白出任廣州市市長。除了仍被清軍佔據的粵北山區一線外,廣東全境的革命政府紛紛組建起來。

革命政府發布了一系列政令,在管轄區域內全面推行土地改革和一系列在湛江等地實行的工商、社會政策。國民黨宣傳部門也迅速行動起來,深入城市農村展開強大的政策宣傳和革命鼓動。

革命政權攻克廣州是一件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事,革命政府從此成為被世人正眼觀看的中國大地上的獨立政治力量。各國駐華使館都奉命評估新生政權奪取中國政權的可能性,各國駐華使節此時都忙著寫報告給國內元首政要,闡述對華政策調整思路。

麥金萊總統是革命政權最親密的盟友,一個半官方的外交機構——粵美商業交流會在革命政府在廣州成立的當天就在廣州成立。該會在美國國務院內部被視為公使級別的外交機構,與美國駐華公使平級,直接听命于國務院和美國總統。粵美交流會主席道格拉斯先生給丁香帶來了麥金萊總統的私人信函。總統在信函中承諾,只要革命政權控制了長江以南地區,美國政府就將承認新政權為中國唯一合法政府——也就是說,美國會和清朝斷交。

對于這一早在意料中的外交成果,孫文、陸皓東他們要比丁香興奮的多。此時的孫文他們對美國實在是有太多的好印象了︰這個國家工業發達,不殖民,不霸權,主持正義,美國的共和民主政治也是世界民主政治的楷模……

丁香卻遠沒有這麼興奮。在她看來,這不過又是一樁利益的交換。這個信奉亞當-斯密的國家在一切政治活動中也無一例外的遵循商業法則。不過對于國人來說,倒也確實值得高興一下。懦弱的人喪權辱國,聰明的人合作雙贏,強勢的人欺壓別國。現在中國就是要和美國合作雙贏。利益是一件很好的武器,假如利用的好的話。而丁香相信在這方面,自己現在和未來的牌都會很多。誰讓她是多了100年見識的未來人呢?而且,丁香也不介意合適的時候欺壓一下別國,比如和美國合伙去欺負一下西班牙丁香就很感興趣,當然在台面上,丁香是幫助美國「主持正義」。

至于說美國主持正義,丁香多少也承認一點,只不過,那都是「有利益的正義」。之所以要去推翻西班牙在古巴的暴政而不是推翻英國在印度的暴政,就是利益不同;之所以對盧旺達的屠殺和科索沃的屠殺態度不同,也是因為利益不同……

對于孫文他們,丁香就由得他們去興奮了。此時的孫文他們雖然已經30多歲了,在她看來卻無一例外都還是滿腔理想主義的熱血青年。是啊,1911年和袁世凱談判時的孫文,都還是顯得政治上如此幼稚,又何況是現在呢?

所以,還是由她這條小狐狸精繼續帶著他們前進吧……

坐在福特t型汽車里的丁香很懷念她的悍馬,也很懷念21世紀的寬廣街道。不過……好像在21世紀的廣州,開車的速度也快不到哪去吧?從車窗外面,丁香看到很多青年革命者在各處在揮舞著拳頭進行革命演講,引來路人的圍觀,還不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丁香很羨慕他們。理想主義的青春歲月。

車子在廣州市區里緩慢的穿行,引來路人好奇的目光。t型汽車剛推出,丁香就私人掏錢定購了三量,作為三巨頭的配車。這是廂型汽車的鼻祖,比馬車型的汽車乘坐舒適度要高多了,比較適合作領導人的配車。

唐納德醫生的聲音打斷了她雜亂的思維︰「勞拉,你目前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太適合出來。我還是建議你回去。」

丁香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親愛的醫生,把我整天悶在屋里,才是對可憐的勞拉的最大折磨。勞拉是戰神,瘋牛比利都不是勞拉的對手,她怎麼會倒下呢?」

唐納德醫生當然听說過丁香格殺瘋牛比利的故事。他苦笑著搖搖頭。這個倔 的女人!

秋瑾坐在前排副駕駛的坐位上,回過頭關切的看著丁香。她不知道丁香和那個洋鬼子醫生交談的內容,但她听得出來丁香的聲音還是顯得比較虛弱。

丁香堅持出來,是要去看南洋鋼鐵公司的選址。美國來的工程師們初步選址的地點是離廣州城20多公里的順德。

出了廣州城後汽車行駛的速度就明顯快多了。t型汽車發動機功率20馬力,轉速1600轉,汽車行駛速度可以保持在30公里以上。經過近一個小時的顛簸,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美國工程師理查森和中國工程師鄭立文率領著大批中美工程師已經等待在那里。孫文和陸皓東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後,大家都關切的走到丁香從車邊。在秋瑾的攙扶下,丁香走出車,與大家見面。

理查森先生是美國鋼鐵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將出任南洋鋼鐵公司的總工程師。而鄭立文則是當年第一批被派到美國參與企業實習的南洋青年之一,多年來一直擔任理查森先生的助理。在丁香的心目中,他將是理查森之後的總工程師的人選。

南洋鋼鐵公司將是丁香計劃中的大型國有重工業控股集團——南洋重工的第一個下屬企業。南洋重工已經于一個星期前按照革命政府的企業注冊法案注冊成立,注冊資本為500萬美元,這是當前革命政權財政積累的極限了。

眾人在選址區域考察了一番,听總工程師講解關于選址的考慮因素。這些方面他們插不上太多的話,自然有由德國工程師組成的專業的評估小組來評價。

接下來是總工程師匯報南洋鋼鐵的投資和建設計劃。這一部分改為在室內匯報。孫文注意到丁香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詢問她的身體狀況。丁香蒼白的臉上浮起幾絲紅暈,輕柔而堅決的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現場只有秋瑾注意到了這細小的一幕。

根據工程師的介紹,整個南洋鋼鐵公司的總投資規模將達到8000萬美元,主要采用平爐煉鋼法冶煉鋼材,是一個集冶鐵、煉鋼和軋鋼于一體的大型鋼鐵企業,全部建成後的生產能力達到年產鋼鐵80多萬噸,將是亞洲最大的鋼鐵聯合企業,其軋鋼廠將把生產的鋼鐵主要用于制造鋼軌、鍋爐鋼板,結構鋼(造船、建屋、水泥鋼筋)以及薄鋼板。

出于投資的考慮,他建議整個工程分為四期投資,第一期投資的規模為2400萬美元,建成後的年產鋼鐵能力達到25萬噸。隨後他詳細介紹了第一期工程的建設內容、建設周期、技術標準和投資明細。

他的整個匯報加上回答問題總共用了2個小時的時間。丁香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唐納德醫生和孫文都是一臉憂色。鄭立文事先就在順德的一家富商家中安排好了丁香他們的住宿,于是接下來的閉門會議就在丁香的床前進行。丁香斜靠在床頭,一邊輸液一邊和孫文、陸皓東討論。

陸皓東對如此大型投資的財政壓力非常擔心︰「按照現在的南洋重工的資本規模,就是把500萬美元全投進去,也還差得很遠,公司的負債會非常高。」

丁香說道︰「從未來企業運營的角度看,南洋鋼鐵還是應該引進民間資本和國外資本,實行股份化的運營模式。純粹的國有大型企業未來會出很多問題,反正鋼鐵也不象軍工,牽涉到許多國家機密,所以,還是用股份化運營的方式比較好,國有資本只要佔有控股地位就可以了。」

孫文問道︰「你預計我們能募集到多少民間和外來資本?」

「廣東和南洋的民間資本募集到200萬美元左右應該沒有問題吧?」看孫文思索著點了點頭,丁香繼續說道,「至于在國外,有我的關系在,那就沒底了,不過從民族經濟的角度看,外國資本比例不宜太高,就控制在300萬美元吧。」

「即使這樣,自有資本1000萬美元,負債還是太高了。」陸皓東還是不太放心,「而且,這樣國有資本的比例稍低了點吧?」

「我們還可以追加投資嘛!」丁香笑著對他說,「尤納斯從這個月開始給我們匯的錢增加到了每個月250萬美元,抽出100萬美元給南洋重工還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分五次追加總共500萬美元的投資,公司的自有資本可以達到1500萬美元,這樣的負債比例就比較健康了吧?國有資本的控股比例也相應增加了。」

「好吧,資本問題可以這樣解決。融資呢?1400多萬美元的貸款哦……」陸皓東笑眯眯的看著丁香。有這個大資本家在,應該不用怕融不到資吧?

「第一太平洋商業銀行和花旗銀行都和尤納斯接觸過,對這筆貸款業務很感興趣。由兩家共同貸款問題不大。建設銀行不是快要成立了嗎?就切一小塊蛋糕給他們吧。我本人會出面給這筆貸款業務提供財務擔保。美國人現在都知道,勞拉的名字值4.8億美元。你不是一天到晚叫我資本家嗎?嘿嘿,資本家怎麼了?人家還就認我這資本家。」丁香笑著對陸皓東說。

「好吧,咱們今天就議到這吧。回廣州後我讓他們把投資計劃做出來……你的蒙代爾先生能不能借我用用?呵呵……你知道,我的人,玩經濟還女敕了點兒……」陸皓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租用蒙代爾先生每小時租金2.5美元!租的你心疼,就知道趕緊培養人的緊迫性了!」丁香笑著罵他。玩笑歸玩笑,人肯定是要給的。

陸皓東見丁香的臉色又不太好了,趕緊慰問了幾句,囑咐她好好休息,轉身離去。孫文似乎還想留下來陪她,看了看身後的秋瑾,略一猶豫,便也溫言撫慰了丁香幾句就走了。

「生病真好,所有人都關心你、愛護你……」丁香悠悠的嘆道,一付小女人的知足模樣。

秋瑾聞言卻是心頭一酸。是女人就需要男人的關愛,可是這個丁香表面的嫵媚強悍往往掩蓋了她也是個需要關心的女人這一事實。作為一個女人,秋瑾能感覺到,在丁香表面風光輝煌的背後,隱藏著她內心里不為人知的辛酸苦楚,而且,她的這些辛酸苦楚似乎沒有人可以訴說。

「唉,人這一生病啊,內心就會變得脆弱……」丁香似乎漫無目的的感慨,隨後轉頭問秋瑾,「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幽蘭,你該找個男人了。」

秋瑾說完後,發現丁香的眼神變得那麼茫然、那麼無助。

……

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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