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千金 第二百二十章

作者 ︰ 梅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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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枕把齊家那里的消息事無巨細回了一遍,上至齊恪純、六老爺夫妻兩口的動靜,下到丫鬟婆子小廝們的風向……顯然,已經有不少下人在重新考量自己的站隊了。

對于他們,齊悅瓷暫時沒心情理會。她只要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弟弟並未因此而驕傲浮躁,反而越發沉下心來準備殿試,她就放心了。

畫枕又補充著︰「……七小姐在家住了有十來日,後來是謝姑爺親自接回去的。」

郡主此番應該是後悔不跌了。

「五小姐在咱們這的事,六夫人等並不知道,我也沒敢提……」

「你做得對,此事本與六嬸娘無關,不必知會她。」齊悅瓷可不想六夫人借此機會來教訓自己一頓,再者,亦是為保住齊懷玉和整個齊府的體面。

晚飯後,她倚著床欄看書。

邵槿撩簾進來,面色沉郁。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怎麼就變了副模樣?五爺一向沒什麼正經事,他找邵槿,不是為了銀子就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事兒……好在以他的膽量,也就小打小鬧,借國公府的名頭吃吃喝喝,一般不會得罪什麼要不得的人物。

僅僅是如此,邵槿不該這麼不悅才對。

齊悅瓷按耐下不解,含笑上前服侍他更衣。

「……五哥想與人合伙在西門里開一家小酒樓,賺幾個零錢使使……」邵槿卻主動說了起來,語氣遲疑,看著齊悅瓷的目光帶有一絲無奈。

五爺要開酒樓?

他是二老太爺庶出的,二老太爺一向不大理會子女之事,而二老夫人又不待見他,是以養成了五爺游手好閑、不知長進的脾性。這些年靠著國公府和邵槿,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渾不操一分一毫的心。

突然要和人合伙開酒樓,也難怪邵槿會難以接受了。

他手上沒銀錢,公中的月例銀子壓根不夠他揮霍,他來找邵槿商議,無非是想讓邵槿掏錢,他卻坐等分紅……不說邵槿不放心他的為人,單府里這麼多兄弟,給他一個開酒樓算是怎麼回事,回頭幾個兄弟妯娌還不得吵起來。

齊悅瓷是弟妹,當然不可能當著邵槿的面指摘他的兄弟。

她開櫃取了件家常的鴉青色直裰,回頭笑問道︰「爺同意了嗎?如今府里能動用的現銀不多,但開家酒樓還是綽綽有余的……」

邵槿穿衣坐下,緩緩應道︰「我擔心他沒什麼經驗,不會打理……」他的神情與平日不同,似乎欲言又止。

他為自己當時這句話後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齊悅瓷暗暗詫異,邵槿的為人她也算知道一二,他若想和你說什麼,會直接說出來;他不想說,絕對不會露出半分情狀,今兒這是怎麼了?

她從暖壺里倒了盞溫茶遞給他,點頭道是︰「五哥沒做過生意,爺憂心亦是正常的。」邵槿的借口的確沒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他……他想……」邵槿抬眸瞟她一眼,口氣特別不對,結結巴巴的,「他听說你手上有家酒樓,生意不錯……那個,那個希望你讓他去跟著先學學,積累些經驗。」

他感覺說這麼一句話比上陣殺敵還叫他為難。

其實,他並不贊同五爺的意見,但兄長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回頭和弟妹提一提,他若不應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他不肯開口,到時候五爺叫自己媳婦來和齊悅瓷說,打了齊悅瓷一個措手不及,越發不妙。

但酒樓是齊悅瓷的嫁妝,是她私人的東西,連邵槿自己都從不過問,如今讓五爺插手進去,算是什麼事?

再者,自家兄弟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了。五爺哪兒是個能真正安下心來做事的人,他若去了齊悅瓷的酒樓,保管能折騰得一團亂,甚至……他沒臉見齊悅瓷。

齊悅瓷很是吃了一驚,杏眼睜得圓圓的,隨即淡淡笑了。

說什麼跟著學……他是邵槿的兄弟,齊悅瓷敢由他去酒樓打雜不成?他去了,至少也得是個掌櫃,不然叫外人怎麼想,說邵槿的兄長在自己妻子的鋪子里當伙計?

五爺不羞,她和邵槿卻丟不起這個人。

但他如進了酒樓,那相當于自己拱手將酒樓送給了他,她寧肯當著所有人的面送他,也不願吃這麼個暗虧。她也不怪邵槿,邵槿開口,必是被五爺逼得沒法子了。

即使他今兒不說,改天五爺令五夫人來探自己的口風,事情還不是照樣被捅了出來。

可惜邵家一直以來喜歡買地置莊子,卻極少開鋪子,統共只在京城開了一家當鋪和一家綢緞鋪,而且效益一般。她又不能把五爺推出去……罷,先應了他吧,不然他鐵定會生出別的事來,近日邵槿正為朝中的事忙得腳不沾地,她就當看在他的面上吧。

「這有什麼難的,什麼時候五哥得閑了,我叫管事帶他去看看……」齊悅瓷說得很簡單,好似完全沒當回事,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

邵槿反愣住了。

以齊悅瓷的敏慧,不可能不明白五哥的用意……她依然滿口答應,是不是為了不駁自己的臉面,或者為了自己兄弟和睦?他只覺臊得慌,無顏面對。

那畢竟是齊悅瓷的嫁妝,若經由他自己的手把她敗壞了,他難以原諒自己。

齊悅瓷心知他的顧慮,不由笑道︰「五哥雖說沒理過事,可他有這份心也是好的,將來分開了……倒不如現在給他個機會試試?做得好了,往後你也可以少操點心不是?」她順便試探下他關于分家的口吻。

邵槿輕輕點頭,還是覺得不妥︰「可是,那是你的嫁妝……要不,我給他銀子讓他自己去折騰吧?」

這麼一大家子人,沒事還能鬧出點口角來呢,一旦五哥用公中的銀子開酒樓的事傳出去,那……他不敢想象那場面。

看來,他並不反對分家,所以對自己的話沒表現出生氣。

「我在京城的鋪子俱是由沈銳打理,他雖看著年輕,其實做起生意來甚是老道,五哥有他幫著相看,不會出岔子的。」齊悅瓷不希望他那麼為難。

本來,這個擔子就不應落到他肩上……結果,他一個人承擔起了整個國公府上下幾百口人的重責,他卻從無怨言,究竟是為什麼呢?

齊悅瓷難以理解。

她相信,總有一日,邵槿會給她一個解釋的。

反正眼下這事,就憑五爺那麼點小聰明,根本不是沈銳的對手。沈銳又不比別的管事,會因他是主子就畏懼一層,事事依順,說不定,沈銳還能代替自己好好修理他一番呢,看他往後還敢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邵槿低頭半晌,猶豫道︰「你的管事再厲害,到底是下人,只怕會顧忌五哥的身份……」

五爺好歹是國公府的主子,是他的堂兄弟,一般下邊四五品的小官見了還奉承不已呢,何況是個下人。

齊悅瓷不以為然地笑笑︰「沈銳不是下人。」

雖然以下人的身份把沈銳帶到了國公府,可是在齊悅瓷的心里,從未拿他當下人看待。

「不是?」邵槿有點好奇。

「他曾經是我父親的門客……父親去後,留在我們府里照應,我看他頗有點手腕,索性帶在身邊,將來有機會也好提拔他一下……」齊悅瓷說得是真心話,邵槿卻半真半假听了。

因為這個年代能給人當門客的一般是讀書人,性子清高,沒幾個肯委身給人做奴。听齊悅瓷的口氣那人本事不小,正該去投奔自己的前程,豈能因幾個銀錢而自降身份?

不過,齊悅瓷已經說到這,他也不好再拒絕,不然顯得他太矯情了。事情是他親口提出來的,如今再推三推四……

齊悅瓷叫了綠肥進來,服侍邵槿洗漱。

兩人上床安歇。

邵槿問起齊懷玉的事,齊悅瓷細細解釋了一番。

「……五姐不是有了身子嗎?」。邵槿詫異得問道。

齊悅瓷微怔,很快反應過來。邵槿是指齊懷玉有喜了,理應給自己夫君安排通房之類的,怎麼能為了這種事鬧得離家出走呢,太不守規矩了,全沒有大家子夫人的涵養氣度。

她心內苦笑,這就是男女觀念的差距啊

在邵槿的認識里,這件事一開始就是齊懷玉錯了,不該指望男人守著她一個。一旦有孕,就得大大方方給常安泰納妾收通房……為了一個下人,鬧成這樣,叫親戚朋友們一起看笑話,與市井里無知的潑婦何異啊。

他對自己的好,是有原則有立場的。

……絕不會允許自己越過一步。

齊悅瓷不想與他爭辯,更不會傻到試圖去說服他。他听了自己的見解,多半也是把自己看成妒婦一類的吧?

她笑應了聲是,沒再說話,翻身朝里睡覺。

邵槿感覺到了她情緒的先後變化,卻不明就里,呆呆望著她不知所措。

過了有半個時辰,屋里傳來悠長平緩的呼吸聲。

第二日午後,常安泰來了,不知他是怎麼打听到齊懷玉在此的?齊悅瓷听報,忙命下人先把他帶到外院花廳坐,自己去找齊懷玉,好歹得問過她的心意。想了想,又遣人去請邵槿回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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