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京華 070 父子密謀

作者 ︰

接近年關的這一天,孟瑾芝的兄弟和佷子們終于踏上了進宮的紅毯。

他們在西北待的久了,已經不習慣京城的繁華和熱鬧,進京城的當晚便一一齊齊迷失在京城紅火的青樓里。孟瑾芝听到這個消息,鄙夷的笑了,「孟瑾玉和孟瑾樹這兩個人難堪大用沒想到,他們的兒子們也是這樣的不成器」

但當孟家一行人跪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心里還是忍不住一動,孟瑾玉不在,已經老態龍鐘的孟瑾樹誠惶誠恐的帶著三個年輕英俊卻謹慎怯懦的男子。

「快快起來一家人不講這些虛禮」

孟瑾芝調整情緒,輕聲說道。

孟瑾樹嘴唇蠕動兩下,想說什麼,哆嗦了半天,只說了一句︰「謝皇後娘娘」

三個年輕的佷子听到孟瑾芝的聲音卻都放松下來。

他們一直很憎恨這個女人,他們的大姑媽,是她把他們一家趕到西北,是她讓他們過著窮困潦倒的日子,甚至讓孟瑾玉在路上顛簸而亡可他們又是敬畏她的,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是掌握著他們生殺大權的劊子手他們怯懦的跪在大殿里,听著環佩叮當越行越近,他們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來

可當孟瑾芝開口說話,那淡淡的鄉音立刻讓他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憎恨似乎都被融化了,只剩下敬畏和崇拜。

「本宮等了你們很久,你們終于來了瑾玉呢?為何不見他?」

孟瑾樹哆嗦了半天,慢慢回道︰「回皇後娘娘,三哥,他,在路上得了痢疾,去了」

「哦……怎麼會……」

孟瑾芝的聲音帶上了三分哭音。但孟瑾玉的去世的確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探子們傳回來的消息從來沒說這個消息。這也不難理解,探子們並不認識孟瑾玉等人,他們在西北待了這麼多年,風霜在他們臉上刻下痕跡,和那些粗使的下人沒什麼兩樣。

「皇後娘娘節哀父親泉下知道娘娘如此惦記他,也會很欣慰了」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二十不到的樣子,孟瑾芝抬手用絲帕沾沾眼楮,然後便抬眼瞧著他,點點頭,半晌,情緒恢復,問道︰「你是瑾玉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道︰「草民孟思,是父親的小兒子這位是孟誠,是草民的哥哥。這是四叔家的孟憂弟弟」

「好過來,讓本宮看看你們」

孟瑾芝伸出手,對他們擺擺手,三個年輕人愣了愣,互看了幾眼,在孟思的帶領下,齊齊往前行了四五步。

行的近了,他們看清了高高在上的孟瑾芝的容顏——竟然這麼年輕美貌?雲鬢高聳、珠環玉繞的裝飾下,是一張年輕又絕美的容顏她是孟家最大的女兒,怎麼此刻看起來竟然比弟弟們要年輕這麼多?甚至,自己家里的妻妾也不及她的年輕貌美

「大膽敢這樣盯著天後看」

一聲脆生的聲音喝道,嚇的他們雙腿忍不住一軟,驚慌失措的跪了下去。

「草民萬死」

孟瑾芝嘴角微翹,對怒喝的長孫熙兒道︰「熙兒,不得無禮他們是本宮的佷子,常年不見,多看本宮幾眼有什麼關系?」

說著,站起身來,輕步走下寶座,伸手將他們三個一一扶起。

「你們是本宮的佷子,是本宮的親人,本宮听說你們都有非凡的才能,朝廷正需要這樣的人才呢你們久居西北,才來京城,還習慣嗎?」。

「嗯……謝皇後娘娘關心,草民和哥哥們很喜歡京城的生活。」

孟瑾芝看著孟思,他個頭不高,其貌不揚,可一雙眼楮卻炯炯有神,雖然也有無盡的恐懼,可卻被他極力壓下。三個兄弟里面他最小,其他兩個卻都要向他看齊。

「嗯,那就好如今你們先暫住驛站,本宮會盡快給你們準備府邸」

「謝皇後娘娘」

孟思率先跪下,其他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熙兒,傳膳吧本宮要和自己的佷子……弟弟,一起用膳。」

「是」

上官熙兒躬身應下,轉身出去,臨行之前回頭瞥了一眼孟思。

宮里膳食的種類和豐盛自然讓孟家一行人各種震驚和膜拜,自不在話下。臨出宮,孟家一行人行過禮,孟思忽然上去一步,道︰「一會,草民會去孟家舊宅拜見祖母,皇後娘娘有什麼要草民傳達的嗎?」。

他說的祖母,自然是孟瑾芝的親娘,卻不是孟瑾玉、孟瑾樹的親娘。

孟瑾芝揚眉,「去看母親……嗯,很好孟家舊宅倒也不小,若你們不嫌棄也可以暫時先住在那里,母親應該會很歡喜的」

他們離去以後,桐花一面輕手替孟瑾芝卸妝,一面問道︰「娘娘改變主意了?」

孟瑾芝一直沒安排孟家人的府邸是因為她從未想過把他們留在京城,縱然孟瑾蘭的提議讓她很動心,可她對孟瑾玉兄弟卻是不保什麼希望的。

「孟瑾玉、孟瑾樹兄弟不成器,兒子們倒還不錯尤其孟瑾玉的小兒子,叫……孟思的很不錯,雖然依舊帶著一身西北的土氣,可他畢竟很認真、很努力的在改變……孺子可教」

桐花點頭,笑道︰「嗯,奴婢也覺得,這位孟公子聰慧可人,頗有乾王殿下的風範」

「你覺得,錦瑟和他配嗎?」。

孟瑾芝忽然轉過頭,興奮的看著桐花,「你覺得怎樣?哦……他長的的確是不夠英俊……可是,英俊又不能當飯吃?」

桐花心頭微跳,她遲疑的笑了笑,「娘娘,錦瑟公主不是已經指給楊家的公子了?皇上的聖旨都已經擬好了」

「有什麼關系,叫邢步全把那聖旨壓一壓先……這樣吧本宮要帶著孟家兄弟去溫泉行宮陪錦瑟過年叫錦瑟自己看看,自己選她若喜歡英俊的孟憂也不一定呢」

桐花點點頭,卻忽然想起什麼,道︰「娘娘,孟家兄弟似乎都已經成親了……」

孟瑾芝眉頭一緊,哼了一聲,「若錦瑟看上他們,是他們的福氣那些糟糠……殺了也罷」

桐花心頭一沉,閉嘴不言。

宣政殿。

皇上一面咳著,一面翻著奏折,邢步全跪在下面,一聲也不敢吭。

「算了,你起來吧既然是皇後的意思……反正錦瑟還小,也不急在一時賜婚。你叫太子進來吧」

「謝皇上隆恩」

邢步全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幾乎已經麻木的膝蓋,一瘸一拐的出去了。半晌,太子梁名疾步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咳咳……坐吧」皇上抬眼看看梁名,他並不是他最喜歡的皇子,他最喜歡的皇子是尚武的梁聲,已經被他流放了。梁名自小便孱弱,只愛詩詞歌賦,騎射卻差,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如今梁顯自暴自棄,連早朝都不上了,梁赫年紀畢竟還小,對孟瑾芝言听計從……他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信任了,他只能選擇信任梁名。

「父皇身子才好些,怎麼又得風寒了?太醫可瞧過了?」梁名一臉的關切。

皇上點點頭,「太醫已經看過了,也用了藥,只是如今這天寒地凍的,風寒才會如此反反復復不打緊……」

「父皇要好好保重身體,有什麼瑣事就交給兒臣辦理,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梁名拱手行禮,縴細白女敕的雙手便暴露在皇上面前。皇上眉頭忍不住一皺,這雙手果然和女子的手不相上下……傳說,太子梁名有斷袖之好。斷袖,本不是什麼大事,有很多男子多少會有一些這樣的癖好,他們喜歡和縴弱、美艷的男子歡好。可關鍵是,他是攻的那個,還是受的那個?攻,便罷了,既可攻男子又可攻女子。受……

皇上看著梁名粉女敕女敕的手,心想,他八成是受。不過,他好歹也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朕的孫兒、孫女都還好吧?最近天氣冷,不要讓他們進宮奔波,不過等天氣好一些,你要多帶他們來宮里走動走動咳咳……」

「是他們今日還吵著要進宮看望皇爺爺,只是因為兒臣有事要和父皇商議,所以才沒帶他們一起進宮母後明日便啟程去溫泉行宮了,兒臣今晚會帶他們進宮為母後踐行」

梁名謹慎的回答。

皇上壓下心里對他的厭煩,嘆一聲氣,道︰「好這些晚上再說你可聯系過裴居正了?」

梁名點頭,「是兒臣已經和裴大人密會過幾次了,雖未明說,但兒臣收到他的暗示,他願全力協助兒臣……」

皇上點點頭,「朕老了,行將就木,你卻還只是個雛鳥,不能成事,朕很擔心大梁的江山社稷……有裴居正輔佐你,朕也算稍稍放下心吧只是,這樣的口頭承諾極其算不的數,他還有個孫女,如今大概……一十有……三了,你去提親吧娶回去,做個側妃,有這樣的聯姻,也算有個保障,一榮具榮。」

梁名愣了一愣,垂頭道︰「是」

他的反應讓皇上一陣惡寒,梁名喜歡男色,東宮如今有一妻一妾已經讓他應于疲憊,再來一身份特殊的側妃,他自然是要發 ,可他的這個反應卻證明了謠言並非空穴來風。

「皇後明日要離京,這對你是個好消息,是你的一個機會。你要多和裴居正商議,看看如何在這段時間把她的人拉下馬去……不在乎官位的高低,只在意職位的重要性,你懂麼?」

「是兒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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