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騎士 第一卷 只以成敗論英雄 第166章 一扇門,兩個人

作者 ︰ 當年也混過

烏爾薩統領的北疆大軍。進入蘇丹王國月復地後,秉承了尤欽茨陛下的暗示以及美尼德人民期望殘酷報復的心態,開始施展冷血手段,除了教堂外,徹底奉行蘇丹人曾經在美尼德國土上實行過的搶光,燒光、殺光的三光政策。

蘇丹王國教堂確實眾多,但是再多也無法安頓下所有的民眾,而且,不管是什麼情況下,貴族都擁有絕對的特權,現在教堂這個唯一的安身之地,成了特權階層貴族和有錢人的教堂。平民們被驅趕出來後只好聚集在教堂周圍,但是著仍然避免不了被美尼德大軍屠殺。美尼德大軍牢記烏爾薩的命令,決不進入教堂一步,但是對于教堂外面的平民嘛…

是佑護到他們的。

難道號稱不分階級,救苦救難的

是個騙子,只佑護那些有錢人嗎?

在美尼德屠刀下絕望的蘇丹人,在最後一刻終于對曾經深信不疑的

的信仰,產生了質疑。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依然企望著一牆之隔的教廷騎士團,以正義的名義給予他們救扶。但是換來的,卻是隔岸觀火的教廷騎士們,略帶歉意和憤慨的眼神。

美尼德北疆大軍所過之處,用赤地千里來形容再貼卻不過,所有的丘陵和密林燃燒著熊熊火焰,在六月末七月初這一段時間,蘇丹全境幾乎都籠罩在滾滾的黑煙中。

信奉光明的

的國度中,只剩下了黑暗。

這就是戰爭,也許可歌可泣,絕不存在憐憫。

蘇丹人在哭泣,是因為

遺棄了他們嗎?

美尼德人卻在歌唱,當他們面臨絕望和屈辱的時候,歌聲總能為他們帶來力挽狂瀾的英雄嗎?

誰知道呢!

大批躲藏在密林中的平民,不得不一路北上去往京都薩羅爾,但是,等他們到達滿懷希翼的到達薩羅爾後,迎接他們的不是救濟,而是冰冷緊閉的城門還有城牆上飛瀉而下的弩箭。繼

拋去他們之後,他們的國王也拋去了他們,不得不是,蘇丹國王果然是個虔誠的信徒,時刻緊跟著

的腳步。

忍饑挨餓,衣衫破爛,家園被毀,親人失散,這就是信奉

的代價。在付出代價之後,蘇丹人覺醒了。憤怒了,于是暴亂了。抵抗外敵的結果只能讓他們更絕望,但是他們聚在一起,卻可以襲擊某個偏僻的教堂又或者貴族的莊園。而已經分兵準備突進包圍薩羅爾的美尼德軍隊,看到這些暴民後不但不會襲擊,反而還會不小心遺漏幾車糧食或者武器….

于是,蘇丹暴民們和美尼德大軍保持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當暴民們遭遇挫折後,大可退到美尼德軍隊附近修養,用搶來的金銀換取糧食武器,略作休整聚集人馬後再出擊。

這局面實在是好的連烏爾薩也沒有料到,這…亂的讓教廷和蘇丹王朝力不從心。

于是,投降成了唯一的選擇。

神聖歷2o17年七月中旬,蘇丹王朝在內憂外患之下,宣布無條件投降。隨即,在教廷的調解下雙方達成和解,蘇丹王朝割讓狄斯米蘇河南岸所有的平原地區給美尼德帝國,換取對方撤軍。合約達成當日,教廷騎士團全面出擊,以摧枯拉朽的趨勢,向蘇丹王國內所有的暴民組織出擊。

在這個世界。平民們是可悲的,他們,注定只能當棋子。

戰爭,沒有憐憫。

開疆擴土的烏爾薩,憑此大功晉升為美尼德帝**務大臣,名義上統帥國內八十萬大軍。而北疆總督之職,則意外的落到了皇室親王夫辰的頭上,對于夫辰這個名號很多美尼德人都沒什麼印象,但是,他卻有一個南征北戰,功勛赫赫的兒子——紫金花軍團長艾弗雷。

同時,在北疆大軍回歸普鯨要塞後,北疆大軍副帥,原劍蘭軍團長海普的府邸遭遇刺客襲擊,海普及其家眷被刺客一把火燒的尸骨無存…

海普的身亡,算是輝煌中的些許瑕疵,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深想,因為,每一個美尼德人都在歌唱,就連尤欽茨陛下,一夜之間似乎年輕了十幾歲,那雙顫栗的手也變得沉穩有力,寫起嘉獎旨意來銀鉤鐵畫,一氣呵成。是的,開疆擴土,這是每一個帝國皇帝的夢想,而他,在位後一路坎坷,終于在老年迎來了人生最輝煌的時期。

這位老皇帝高興之余。宣布大赦天下。其實,很多有心人都知道,大赦的最主要目標只有一個——康朵。這算是對烏爾薩開疆擴土的另外一份獎勵。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來就是那些掌權者慣用的伎倆。

……

整個六月中旬到七月末,格里菲利一直窩在家里閉門不出,為了盡快的融匯本源力量提升實力,應付弒神之手有可能的報復,他可以說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柯菲妮在刺客被剿滅後,就被尤欽茨陛下接回了皇宮,雖然每天都能出宮探訪格里菲利,但是,她總覺得自己離他越來越遠,這種感覺說不清楚,雖然格里菲利每次見到她依然熱情的甜言mi語,但直覺告訴柯菲妮,這更像是敷衍。

更關鍵的是,現在一心追求實力的格里菲利,再不如過去那般迷戀她的身體了。對女人來說,一個男人對你身體痴迷的程度,很大一部分決定著你在他心里的深度。

惴惴不安的柯菲妮立刻向尤欽茨陛下請求,盡快賜下她與格里菲利的婚期。尤欽茨陛下只開出了一個條件︰讓老修斯特爾帶著被「燒死「的海普一家回京頤養天年,而格里菲利即刻返回南疆,他將親自把柯菲妮送到道拉斯的席爾德城。

對政治不陌生的柯菲妮頓時愕然。隨即憂慮,原來皇室與斯德曼家族的間隙,不知不覺見已經大到難于彌補的程度。其實,想想也是理所當然,不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他們都曾經把格里菲利當成棋子襲殺過,這個仇怨,格里菲利不會忘記,兩個皇子也不會忘記….

一向自信的柯菲妮,兩眼迷茫,或許此刻她才明白。作為一個皇室的公主,本來就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愛情,偶爾撞大運踫到了真愛,在這背後,卻是悲哀…

在烏爾薩回京前,格里菲利終于把意識之海上方的灰色印記,融匯了三分之一,也就是他的靈魂意識能進入部分,但是除卻這部分之後,進展的相當緩慢,可以說無論他再怎麼駕馭靈魂力,意識再也無法進入灰色印記分毫。不用奈何提醒,格里菲利也明白,這是他靈魂力的極限,要想再進一步融匯本源力量,直至把它完全變成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只有提高靈魂力才可以。

烏爾薩回京後的第一天,進宮述職,接手帝**部一通忙活下來,回家後卻大門緊閉,毫不留情面的把所有前來恭賀的貴族官員涼在了大門外。

但是很多獲知內幕的貴族們並沒有見外,因為這一天烏爾薩只接待了一個客人——第九騎士格里菲利。沒有誰想去跟第九騎士搶風頭,當今帝國除了尤欽茨陛下外,哪怕是第一騎士魅修也沒有實力去搶第九騎士的風頭。

只因為他是格里菲利,不管大陸上別人怎麼看他,在美尼德帝國,他不僅僅是英雄,他還是傳奇。

又是一天夕陽。

這是一種即將逝去的美,這是殘酷的記憶。曾幾何時,我在夕陽下與你分離,于是,我歷經五年的相思情苦,絕望掙扎,跋涉萬里之遙走到了你的身邊,把你帶走。

今天,又是夕陽,又是離別。雖然我們只相距一牆之隔。卻讓我確實感受到了離別的淒迷。是因為我不懂你,還是,你不懂我,或許,因為那夜孽障般的纏綿,讓我們彼此放棄了更深入的了解。

秘星之塔,算不上壯觀,也算不上奢華,它只是沉穩而神秘的矗立在羅奈歌一角,在每夜最黑暗的時候,綻放星光璀璨。很多人想要解開秘星之塔的奧秘,于是潛入其中,卻少有還者。

在夕陽的渲染下,秘星之塔頂端的三層鍍上了一層濃郁的金色神性光暈,這種奇觀在過往是從沒有過的,路過的羅奈歌人紛紛駐足贊嘆。

秘星之塔有此變幻,只因為塔里有一個特殊的人,這個人有一只特殊的眼楮,當他的右眼對上塔內刻畫著繁復而晦澀法陣的橡木門時,整個秘星之塔最上面的三層就生了奇跡。

這是神與神之間的共鳴嗎?

無法解釋。

是的,這個人就是格里菲利,而康朵,則在門內,他們之間現在的距離,只有一扇門。

在格里菲利前腳離開北疆大軍返回羅奈歌時,康朵隨後就跟了回來。她要力量,擁有了力量不說可以保護格里菲利,起碼可以跟他並肩戰斗,而不是當個看客淪為累贅。在康朵的心里,衡量愛情的標準,是給予而不是依,如果僅僅是依索取,愛情將會變成憐憫,自立的康朵,不需要憐憫,特別是愛情。

所以她回來了,她進了秘星之塔的禁地,第十五層。她知道,如果格里菲力知道了她的想法,絕不會讓她去犯險,所以,她偷偷的回來,偷偷的進去,只為了,有一天能昂挺胸正大光明的跟格里菲利站在一起。

在康朵的心里,與愛人之間實力上差距,就是愛情的距離。

在格里菲利的心里,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才是真正的距離,因為,康朵不明白他想要什麼,他想要的,就是康朵冰冷的臉上,偶爾對他回眸的淺笑,是那種兩個人相距千萬里的牽掛,相逢後淡淡的依戀。

他想給予,康朵也想給予,于是,兩個給予相撞,產生了火花,這個火花可以是愛情,也可以是距離。

格里菲利能理解康朵的一片苦心,可是格里菲利心里還是隱隱的開始恨她,你狠心丟下我,只是為了不可預計的未來,在我面前證明你自己麼?

格里菲利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此刻的愛依然大于恨。他的手輕輕的撫上了木門,他想進去找她,把她帶出來。

這時站在他身後的烏爾薩開口了︰「有很多人進過秘星之塔十五層,但是出來的,據我所知不過三個,這三個人中走出秘星之塔中用時最短的也過了三年,現在,你是否願意進去,在生死不可確定的情況下,耗費至少三年的時光。」烏爾薩說完看了看格里菲利身邊的奈何。

奈何一臉冷峻的站在格里菲利的身邊,當她這次成長後,總是不知覺的在臉上呈現出冷漠的神態,或許,這就是她真實的自己,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成長起來的奈何變得更像一個冷傲的神祗,而她付出的,就是厭惡,她靈魂總是厭惡一些她作為人時的脾性,並慢慢的遺忘。

但是她時刻牢記著她對格里菲利的承諾︰我想做個人,我確定。

格里菲利的手依然貼在橡木上,只需輕輕一推,他就進去了。「既然那麼危險,為什麼你還要告訴她?」

「因為,我不想再失去康朵。」烏爾薩沉重的答道。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如果康朵堅持認為自己是格里菲利的累贅,她就會默默的遠離他,也許一生再也不會回到羅奈歌,格里菲利就會失去愛人,而烏爾薩則會失去唯一的女兒。

「你有把握讓她出來?」

「不,事實上我根本不是很清楚里面有什麼,我只是給康朵看了我們家族一位從里面走出來的先祖的筆記,就算這樣,我依然沒有把握,但是我有信心,我相信康朵會出來的。」烏爾薩說著仰視著那扇閃動著魔法字符的橡木門,傷感道︰「就算她死在里面,也算是留在了我的身邊,留在了烏爾薩家族。」

格里菲利聞言,忽然沖動的想揍烏爾薩一頓。他回頭看向了奈何,他似乎希望奈何給他一個提示。奈何卻扭頭看向了塔外,她很想知道,自己跟康朵之間,誰在格里菲利心里更重一些。現在她不會給格里菲利任何提示。因為她不想看到格里菲利那雙祈求的眼神,所以,看向了外面,她的臉躲開了,她的心,卻還在跟塔內的康朵較勁。

格里菲利最終沒有去推開那扇門,他縮回了手,他給自己找的理由是,他怕再也出不出來,他懦弱膽怯了,他退縮了。面對危險逃避,本來就是他的本性,但是現在,他卻為深入靈魂中的本性找著借口。

烏爾薩此刻的臉上,出了一種名叫失望的神色,或許他以為,無論生死,格里菲利都會放下一切進去陪康朵。但是格里菲利卻離開了木門退到了他的身邊,看向了窗外。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看窗外,他的目光沒有越過奈何。他眼中的奈何,沐浴在夕陽中是如此的孤寂無依,他是她唯一的依,她們一路相伴走到了這里,她一手把他帶入了苦難的深淵,又把他推向了傳奇的神壇。他與她的路還沒有走完,也許只剩下了最後一段,但是,格里菲利在沖動的想推門進去的那一霎那,他的靈魂中似乎又響起了幽怨的歌聲,于是他縮回了手,他會陪著她把內心沒有說出口的誓言,用行動做出來,陪她走完最後一段路。

奈何依然沒有回頭,但是她冷漠的臉上,卻在嘴角綻放了一抹竊喜,傾世的容顏,連夕陽都自慚形穢,相形見濁之下,躲到了深山之後,嫉妒的火焰燃燒了半天雲彩。

「像你承諾的那樣,我想看一看。」格里菲利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紅蕁。烏爾薩說過,回到京都就帶他進入秘星之塔,讓他了解一些紅蕁的淵源。

「我以為,你會陪康朵一起進去。」烏爾薩淡淡的說道,不進入塔內,如何看得到神跡。

格里菲利聞言轉身就走,仿若決裂般的再也不肯看那木門一眼。

你可知道,你這一進去,也會逼迫著我跟著進去,你會把我們都陷入絕境,但是你依然進去了,不是你想不到這些,而是你的自傲,壓住了你想下去的念頭。

你可知道,你所奢望的與我之間的平等,在我的眼里從來不是實力造就的面子上的平等,而是心與心之間的平等,當年在地牢依你照料保護的時候,我也許會感到無力而在心里對你愧疚,卻絕不認為自己因為是累贅而感到配不上你,但是現在,你因為依我而感到愧疚,在我看來,生死相依一路哪怕前路坎坷,相伴不分離,這才是真愛,而不是因為無法給予而愧疚。

是你自傲,還是我不懂。

這才是,格里菲利沒有去推開那扇門的理由。

這一瞬間,塔上金光閃爍幾下,已滅。格里菲利恨過愛過,心已死。

卻依然,止不住的想她。

奈何沒有跟隨著格里菲利和烏爾薩離開秘星之塔,她一直矗立在窗口,直到再也看不見格里菲利的身影後,她才走到木門邊,小手向前做了個推門的手勢,在挨上木門前又停住,冷峻的臉上不知何時彌漫著亢沉的淒苦,喃喃自語道︰

「你因為恨他所以愛他,但是,愛一個人是不能讓他為你傷心的,哪怕,因此你傷心,也要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讓他以為你快樂,這就是,我作為一個人領悟到的真愛!」

秘星之塔內,突然下了一場雨,這場雨只伴隨在奈何的身邊,隨著她一起走過看似腐朽卻依然堅挺的木梯,旋轉而下。

當我看不見他,當他傷心時,我的頭頂就會下雨,這是,他的靈魂在哭泣…

….

帝國的鎧甲卷完。

下一卷︰外篇,傳奇英雄德龍裴隆。勿急,就一章,一天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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