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娘的都市田園 第一百三十八章 驚馬

作者 ︰ 紅粟

了不太好存放的馬**葡萄、藍莓、荔枝洗干淨,拿剛剛買的一個手工銀盤子盛了,放在桌子上,「我正好有件事跟你們商量。」

鄭卓然一直含笑望著顧爽,尚凡則拿了幾只杯子,將鄭卓然拿來的青稞酒分別斟了,自己端起一杯,小口小口地喝著,提提眉毛,示意顧爽說下去。

顧爽喝著果汁,吃著水果,將下午出去遇到王慶東的事情說了。又將王慶東去牧區尋找藏獒提議說出來,然後看著兩人道︰「那位王工我看著還挺可靠,如他所說,他經常野外勘探與牧區的一些藏民相熟識的話,就比較可行,而且,應該不會引起什麼危險。你們覺得呢?」

鄭卓然略一沉吟道︰「若是確如他說的那樣,倒是可以去一趟。」

尚凡橫了鄭卓然一眼,道︰「現在也不晚,打個電話請他出來一下就好了嘛!」

顧爽看看表,還不到十點半,在拉薩來說,也是只剛剛天黑沒多久……請王慶東出來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三人目光一對,顧爽拿出手機撥通了王慶東的電話。

有車,拉薩的道路也比較簡單,不至于迷路,顧爽和王慶東約好地點,不過十幾分鐘,三人就在一個小區門口見到了王慶東,當然,還有他的藏獒桑格。

一見桑格,尚凡和鄭卓然也有些動容。這只獒犬雖然年齡已經大了,卻仍舊氣勢十足,足可以看出壯年時的豐采。

三個男人雖然年齡相差不少,但卻一見如故,很快來到小區外的一個酒吧,有了酒,又有共同的話題,三個人聊得很投機,很快商定,第二天一早出發,前往牧區。

西藏現存的牧區仍舊不少,比較集中的是那曲和阿里兩個地區。因為阿里地處偏遠,更主要的是,王慶東因為在那曲勘探地形與那邊的牧民相熟,所以就舍了阿里,直奔那曲。

八月正好是那曲的達窮日子,也就是賽馬節。是藏北草原上規模最大的傳統節日。數以萬計的藏北各地牧民身著艷麗的節日盛裝,帶著自家釀制的青稞灑、酸**等各類食品及圖案美麗的帳篷、卡熱,騎馬從四面八方涌向賽場。賽馬場上彩旗飄動。如今的達窮也增加了一些現代的競技項目,除賽馬、射箭和馬術表演等傳統項目外,增加了舉重、拔河、說唱格薩爾等活動,同時還舉行大型物資交流會。

那曲鎮北面有一片寬闊的草壩子,當地人叫它「沖欽卡多」草場,這片綠草壩上會突然冒出成千上萬頂各式各樣的帳篷,連綿數里,仿佛興起一座規模宏大的帳篷城,而且規模竟然可與有幾百年歷史的那曲鎮相比。逢到盛會,連周圍地區的寺廟也都千里迢迢趕來參加,而且「小城」中最豪華的帳篷就是寺廟的。成為這片暫時性「城鎮」的流動廟宇。

有了這個節日,四方牧民聚集,顧爽和鄭卓然、尚凡,只開了尚凡的那輛攬勝,跟著王慶東直奔賽馬節會場,尋找和他相熟的牧民朋友。

那曲地區位于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兩大山脈之間,多高山,平均海拔都在4450以上,為典型的高原氣候。

王慶東在西藏定居了十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這里的一切,說與當地藏民一樣也不夸張,尚凡和鄭卓然雖然身體素質都不錯,但畢竟是從東部平原生活習慣的,都有些高原反應,好在隨身帶的奧利攜氧片和紅景天、西洋參等還有不少,加之每晚顧爽都會給他們喝一杯太歲水,所以,他們的高原反應都不算太嚴重,只是感到微微有些氣悶罷了,只是因為高原強烈的日曬,兩人都曬黑了不少,兩頰和鼻梁上有一些發紅的曬傷了。倒是顧爽,除了剛剛到達高原的時候微微有些氣悶外,這些天竟然沒了什麼感覺,臉色也仍舊白里透紅,水潤嬌女敕,既沒有缺氧導致的口唇顏色加深,也沒有絲毫的曬傷,讓眾人暗暗驚奇之余,想及女性會更愛惜皮膚,大概是涂抹了什麼防曬霜之類,也無人多加追究。

青藏線和青藏鐵路都是貫穿那曲的,所以道路非常順暢,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跑了不到六個小時就到了。

他們來的日子,賽馬會已近尾聲,可一穿過那曲鎮,老遠就看到一大片帳篷,密密麻麻的在碧綠的高山草原上鋪展開來,就像夏日草原上生長出來的一朵朵巨大的蘑菇。另有高高飄揚的彩旗、氣球之類,熱鬧非凡。

有王慶東這個向導在,顧爽三人也放松了不少,直接驅車過去。怕車子靠的太近會驚到馬匹,所以,車子只能遠遠的停下。

因為賽馬會吸引了不少游客前來觀光,所以,有不少牧民租賃馬匹代步。幾人一人租了匹馬,有牧民騎馬在前邊帶隊,其他的馬匹就自動跟在頭馬後邊,慢慢悠悠地往會場走。

顧爽自從進藏,騎過了犛牛,也不是第一次騎馬了,知道這些供游人騎乘的馬匹都是經過馴化了的,溫馴的很,也就沒了第一次的忐忑和不安。

隨意地挽著馬韁,顧爽坐在馬背上,感受著馬兒身軀乃至肌肉的溫度,清朗的陽光照下來,讓馬兒頸背上的棕紅色鬃毛帶了點點金光,下邊的肌肉腠理隨著運動也閃著星點的光彩。

尚凡和鄭卓然都是會騎馬的,王慶東當年也是經常騎馬的,上了馬背之後,就都有些興奮,和那牧民打聲招呼,三人打馬跑起來,只剩下顧爽信馬由韁慢悠悠地走著。

王慶東的桑格此次也跟了來,王慶東不服老,與尚凡和鄭卓然比著騎馬,桑格看上去體格仍舊健壯,但畢竟已進了老年,哪里跟得上飛馳的駿馬,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邊。

說來也巧,這里人來人往,應該不會有什麼野物活動,偏偏不知從哪里跳出一只迷了路的野兔,桑格追不上馬兒,正憋著一肚子氣呢,看到一只小小的野兔也敢到它面前逞威風,立刻就沖了上去,誓要讓它見識見識自己的威風。

這只野兔本來就有些迷糊,被桑格猛地這麼一追,嚇得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倉皇間,竟朝著顧爽騎得馬兒撞上來。桑格憋著一肚子氣,也不管什麼了,緊跟在那只野兔身後沖上來。

馬兒雖然溫馴,但桑格此時卯足了勁兒,黑亮的毛發起伏著,白牙森森,眸光冰冷還是非常可怕的,那馬兒不怕野兔,卻被桑格驚到了,完全忘記了背上馱著的人,一尥蹶子,用了最大的力氣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顧爽放松精神,在馬背上搖晃著曬著暖洋洋的日光浴,頗有些慵懶欲睡呢,馬兒突然這麼一跳一竄,幸虧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馬韁,才堪堪沒被甩下馬背。卻不想馬兒一跳之下,竟完全沒有停頓,立刻就沖了出去。

她雖然騎過兩次馬,但都是坐在馬背上緩緩而行,什麼時候讓馬兒跑過?更何況,今日馬匹驚了之下的狂奔,又與人為驅趕馬匹奔跑完全不同。這匹先前非常溫馴的馬,居然一邊飛奔著,還偶爾彈跳翻騰幾下,即使顧爽很快清醒過來,並迅速握緊了馬韁,伏在馬背之上,也幾次差一點兒被甩下馬背……馬匹狂奔之中被甩下來,那可絲毫不比遭遇車禍輕快,說不定就會被摔斷脖子脊椎啥的,那可就搭上這一條性命了。

馬匹一受驚,帶路的牧民就立刻催馬追上來,可畢竟有個時間差,加之驚馬速度飛快,根本不是正常馬匹能夠追上的。

顧爽根本沒精力顧及這些,只是憑借腦海中有限的騎馬知識,緊緊地握住馬韁繩不撒手,同時,雙腳努力踩住馬鐙,雙腿也盡力夾住馬背,整個人都趴在馬身上,努力契合著馬兒的動作,以免自己被受驚的馬兒從背上甩出去,摔個半殘或者一命嗚呼。

很快,顧爽就覺得整個人都被狂躁的馬兒顛的有些受不了了,腸胃翻滾著,隱隱欲嘔;雙手、雙腿怕是被磨月兌了皮,生生地疼;腦子也被甩動的漸漸糊涂起來……不知怎的,顧爽記起了轉經筒上鐫刻的六字真言,並下意識地念了起來︰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隨著她念起六字真言,她手腕上戴著的念珠居然發出一層隱隱的光輝來,光輝之中,從念珠之上浮起一個個隱約的金字,若是顧爽此時睜開眼楮看到的話,一定會認出,佛珠上浮起的金字和她那只轉經筒上鐫刻的六字真言梵文一樣……

這金色的六字真言就如流水一樣,光華流轉中,繞著顧爽的手腕轉動著,那真言上的金光卻慢慢散開,落在狂奔的馬兒身上。

隨著顧爽念動六字真言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那金光散落在馬兒身上的也越多,漸漸地,狂躁不堪的馬匹竟是漸漸地恢復了清明,終于,在一個小湖邊,那馬匹終是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被折騰了一路,顧爽的手腳乃至身體都已經沒了半分力氣,手掌和雙腿內側更是疼的如水燙火燎一般鑽心難忍,先前勉力趴在馬匹背上,不過是臨危保命的本能驅使著,才堪堪沒有掉下來,此時馬兒一停下來,她就覺得渾身再也沒有半分力氣。但心里對騎在馬背上實在是怕了,當然要從馬背上下來。可只勉強將腳從馬鐙里挪出來,手一松,腳一軟,竟噗通一聲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還好,落地之處雖是沙爍,卻沒有大塊的石頭,相比之下還算松軟,顧爽這一跤跌的實在,卻也只是悶悶的疼,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害。

身邊不遠處,湖水淨澈湛藍,抬眼,就是高遠幽靜的湛藍天空。高原的涼風吹過來,拂動了耳邊的碎發,掃的臉頰癢癢的,顧爽才算真正醒過神來,明白自己終于撿了一條小命,干脆攤在河灘上,喘著氣,暗念一聲︰唵嘛呢叭咪吽!

很快,那名牧民和鄭卓然、尚凡、王慶東先後趕了過來。

鄭卓然和尚凡趕到的時候,牧民已經把馬匹牽到了一旁。顧爽卻仍舊渾身無力地躺在地上。

一見如此,鄭卓然和尚凡都變了臉色,搶到近前,顧爽卻听到了匆忙的腳步聲,轉回頭來,朝著他們輕輕一笑。

女子的衣服蓬亂還沾了不少灰土,發髻也早散了,頭發亂蓬蓬地鋪在地上,甚至臉上都抹了幾道灰漬……整個人都狼狽的很。

可偏偏這樣狼狽,還那麼完全談不上什麼形象地躺在地上,就那樣輕輕一笑,卻讓人感到在這頗有些荒涼的湖灘沙爍上,瞬間百花開遍。

不知怎的,兩個心性完全不同的男人竟在同時想到了一個典故--拈花一笑!

釋迦拈花,迦葉破顏一笑。

涅盤妙心,實相無相。于一切相,離一切相。

這個女子明明就在那里,配上她身後的淨空、鏡湖,卻恍如就此空靈遁去,無處可尋。

那一瞬間,兩人的心中同時大慟。可鄭卓然是奮不顧身地沖了過去,將顧爽從湖灘上抱起來,緊緊地攬入懷中。尚凡卻如呆如痴,愣在當地,沒能做出任何動作。

雖然出了這麼一場驚險,但顧爽並沒有受多大的傷。手心和雙腿內側也不過只是擦傷,鄭卓然抱起顧爽匆匆驅馬趕回停車場,從車子上取了醫藥包,給顧爽處理了手和胳膊上的傷口。

剛剛在馬背上保命、從馬背上摔下來也只顧著慶幸,根本沒注意到疼痛。此時被鄭卓然用藥水清理創口,才感受到一陣陣的劇痛,即使她足夠隱忍,卻仍忍不住疼的直吸冷氣。

包扎好,鄭卓然抬眼看了看顧爽,終是詢問道︰「可還有傷口?」

顧爽還未從手上的疼痛中緩過勁兒來,听鄭卓然如此一問,不禁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鄭卓然所問的意思,臉上一熱,下意識地搖搖頭,又緊接著點點頭,卻一把將醫藥包搶到手里,道︰「你先下去!」

顧爽平日溫婉和順,但卻大方端莊,極少有這種小女兒態流露,雖然境況不咋地,卻還是讓鄭卓然心頭一跳,竟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她耳邊垂落的亂發撩起,送到耳後。很滿意地看到顧爽臉頰的紅暈又加深了一層,這才不甘不願又心滿意足地下了車,將車門關好,自己就背對著車子站在車下守候。

遠處,尚凡卻仍舊獨自呆呆地站在湖邊,目光似乎是落在那如鏡的湖面上,卻又似乎放到了不知何處,久久不曾移動。

顧爽將腿內側的傷清理包扎好,又匆匆換了身干淨的衣褲,綰了頭發,這才從車上下來。

鄭卓然聞聲回頭看來,那灼灼的目光讓顧爽大臉頰禁不住又有些發燒,急忙道︰「走吧,我們去看看桑格……剛才,也不知道撞到馬上沒有……」

提起桑格,鄭卓然不由皺了眉。他一直支持顧爽養狗,不過是因為她的安全考慮。若是為了一條狗傷了她,那就完全的本末倒置了。他甚至在想,即使藏獒,畢竟也只是一頭畜生,畢竟沒有人懂事。回去干脆再給她找些人,加強安保力量,養不養狗倒沒什麼關系了。

稍一遲疑,鄭卓然還是沒有直接阻止,而是關切道︰「你的傷……」

顧爽趕忙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些小擦傷罷了。」

說完,害怕他繼續糾結令人尷尬的傷口問題,自己抬腳就走。

王慶東並不知道顧爽出事是因為桑格的緣故,騎著馬追了一陣子,卻畢竟體力不夠,干脆沒有再追,返回來,桑格正好叼著那只倒霉的野兔跑到他的面前邀功。

這邊一番亂,還有那個租馬的牧民在,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那邊的賽馬會場。听說馬受驚發狂,不少藏民趕了過來查看情況。

一個五十多歲的藏族漢子老遠看到桑格,就贊了一聲︰「好獒!」

再看清桑格的主人後,不由哈哈大笑著跳下馬,沖過來和王慶東擁抱在一起︰「老王,你怎麼來了?」

「哈哈,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能騎動馬再來看看那曲草原!」

兩人擁抱之後,那藏族漢子指著桑格道︰「這是桑格吧?……唉,和我們一樣,桑格也老啦!」

「嘁,」王慶東顯然和這位藏族漢子非常熟稔,不屑地挑挑眉道,「你沒看到桑格還能獨自狩獵回野兔嗎?不服,把你的波瓦找來,我們比一比。」

那漢子臉色一黯,王慶東吃驚道︰「難道……」

漢子點點頭︰「去年我外出遇上了狼,波瓦受傷不治……不過,」

說到這里,漢子臉上涌上一片自豪之色︰「波瓦沒有給藏獒丟臉,它雖然死了,但臨死還咬死了五頭野狼。你也知道,波瓦可是十三歲多啦。」

王慶東神色中也難掩傷痛,默然良久,方才嘆息道︰「波瓦,是一條好獒犬!」

嘆息過後,王慶東話鋒一轉,詢問道︰「波瓦沒了,它的後代還有吧?你那里有沒有小獒犬啊?」

漢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只為了跑馬才來的……別人來了不敢說,你老王來了,難道還能讓你空著手離開?走,跟我去喝酒去!我這一次可是帶來了最好喝的青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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