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嘯 第三百二十章︰風暴巨浪,毀天力量(上)

作者 ︰ 十二龍騎

明白了。藍海明白自己的欠缺了。畢竟,出生于這個年代的那個藍海,其實早已經消失。從靈魂的角度——至少是大部分靈魂——來看,藍海其實屬于另外一個世界。所以在藍海的內心最深處,對于現在這個時代和現在這個世界,始終都有一層盡管稀薄,卻又確確實實存在的隔膜。平常時候,藍海自己也感覺不到有這層隔膜存在。但當他認真審視自己的內心時,這層隔膜的影響便出現了。只要一天還未打破這層隔膜,藍海就永遠別想能夠領悟得到更高層次的「完全境界」。

那麼,究竟應該如何打破隔膜呢?再次沉思,然後再次讓回憶佔據自己的意識。對祖國之愛以及對父母之愛,這些都是先天便存在的東西。人一生下來就已經擁有,根本無從選擇。但是……義氣相投的朋友和兄弟,恩愛纏綿的女人,還有敬己如父的徒弟,這些關系,不管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出生之前擁有。

狂風、斷心、克豹、三眼武神、小澤結衣、蘿拉、秋夜、羅比、孔卡……一張張面孔,不斷不斷地從面前流過。和他們的交往過程,全部都是藍海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親身經歷。也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所以藍海才不再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而是參與者。對于這個武神時代而言,藍海不再可有可無,反而舉足輕重之極。世界因為藍海而改變,而藍海也被世界所改變。彼此相互融合,終于成為一體,無法分離。至于隔膜……當一個人與所處的世界之間,已經產生如此緊密關系,並且自己也發覺到了這一點之後,那麼隔膜什麼的東西,難道當真還會存在嗎?

來了,感覺再次來了。思考、領悟、突破!需要出拳的感覺,再度以一種無比強烈的勢頭從內心最深處涌現出來了。沒有再作任何猶豫。藍海自然而然地又是一拳轟出。電光石火之際,五十萬匹力量作八十一次的極限疊加,然後推動「凶獸破碎拳」,悍然出擊。

不像先前那樣直接揪起一場海上風暴,反而更像一頭攜帶無窮煞氣的麒麟凶獸凝聚成實體,隨之呼嘯咆哮著直沖海面。拳勁的影響範圍極小,只局限在方圓三米之內。越過這個範圍,則哪怕是一條草履蟲和麒麟凶獸擦身而過,也絕對不會遭受任何傷害。而凝聚就代表集中,同時也代表了更加恐怖的殺傷力。

吹灰一息,拳勁打破萬米海水沖上海面,余勢絲毫不衰地扶搖沖天,直闖雲霄。片刻之後,它赫然擊穿雲層,在天空中狠狠炸開了一個久久不能痊愈合攏的巨大漏斗形缺口。缺口之內更加是轟雷霹靂,閃電不絕。情景之雄奇震撼,簡直就和神話傳說里面「天傾地塌,穹蒼破碎」的場面毫無分別。

仍然沒有成功,這一拳,還不是藍海自己理想之中真正完美的無敵之拳。于是,他收起了拳頭,再度在海溝最深處坐下,繼續潛心思索。回味剛才那一拳究竟還有什麼問題。配合!對了,問題就出在配合上。雖然已經可以把力量推進至極限,但拳法對這種力量的運用,卻始終楔合得不夠自然。彌補缺陷,便需要更高深的「完全境界」。假如自己還想繼續前進至盡頭的話,那麼……藍海便必須先搞清楚一件事了。那就是——已經擁有如此強大力量,已經和這個世界緊密結合至如此程度,那麼我的真正存在意義,到底是什麼?我想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這個問題,對于當世的其他絕頂強者來說,都不是問題。白愁,是一位為戰而生之皇者。不斷尋找更強的敵人,在戰斗中感受生命燃燒的快感,就是白家帝皇的存在意義。剎亞,是一位為理想而活的梟雄。帶領藍國回歸大地,實施藍夢創世計劃清洗大地,讓地球恢復純潔,就是天王之王的存在意義。

巨鯊,是一位完全自我主義的霸者。隨心所欲地生活,不受任何拘束,只以個人喜好來看待這個世界,更享受著萬眾崇拜與尊重,就是鯊家掌門人的存在意義。至于狂風,則是一位為責任而生之義者。他心頭最重要的哪個位置,永遠為月球和銀月派而保留。月球人民的幸福,就是銀月大師兄的存在意義。

那麼……藍海自己又怎麼樣呢?到底是什麼樣的生存意義,才能讓藍海領悟出更高層次的「完全境界」,並且發揮出最強之拳了?非皇非梟,非霸非義。作為一位過客而在偶然間進入這個世界,並且最終融合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藍海同樣希望看見一個美麗而純潔的藍色地球,同樣享受戰斗的快樂,同樣希望不受拘束和得到尊重,更對于自己子民保持有一份責任感。但以上這些願望都不純粹,所以也不能到達真正的極致。假如一定要說的話,那麼……藍海真正追求的,可能就是「名流千古,萬世景仰」八個字了。

藍道天武、藍夢、海虎、殺人鯨、地獄、大白鯊、白首男、白次男、白千軍、明月聖王……以上所有這些名字,都代表著一個傳奇。即使他們本人已經離世千年,但他們的所作所為,卻無疑深刻影響了後世億萬人民,其影響力甚至一直延續到今天,也仍然未曾消失。而藍海無比渴望,自己也可以和他們一樣,開創出屬于自己的歷史。讓千秋百世之後的人們回想起藍海這個名字時,都覺得他可以與那些傳說中強者們相提並論而毫不遜色。這就是藍海的真正夢想了。

要稱雄一時,不難。稱雄一世,也不難。但要稱雄百世千秋,則是何其艱難?但即使再怎麼艱難也罷,既然已經明白自己的本心,那麼……又何必再多想了?只要放手盡情去做,即使最後不能達到目的,人生至此,更有何悔何憾?就像現在一樣,就像現在藍海感覺自己需要第三次出拳,一樣!

白駒過隙之際,藍海漫不經心地,隨手一拳打出。沒有刻意運力,拳勢看起來也沒有了任何 赫氣勢。但直到良久良久之後,大氣層以外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宇宙深處,卻驟然炸裂出一片熾烈閃光。于是,藍海便清楚知道了。風暴級、巨浪級、以及最後的毀天級。經過這三階段演變之後,真正屬于自己的拳……

已然真正大成!

回想起來,「麒麟凶獸」本屬于「凶獸武者」的象征性標記。段千山這一生作惡多端,和藍家三代都有血海深仇。藍海以前還未恢復關于藍國的記憶,在不知情之下發現自己胸口有個凶獸紋身,誤以為麒麟凶獸就是本命之獸,所以才將自己獨創的拳法冠以凶獸之名。但既然現在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那麼藍海獨創的拳法,當然不應該再繼續使用凶獸這兩個字。否則,那就是對自己,以及對自己家族的侮辱。

不使用「凶獸破碎拳」這個名字,那麼,究竟什麼名字合適了?對于這個問題,藍海並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找到了答案。不,或者應該說,不是藍海找到答案,而是答案自動找上了藍海。海嘯之拳!完全沒有任何預兆,這四個字忽然活象擁有了自己的靈性一樣,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藍海意識之內。

五千年前,藍道天武和藍夢這兩位偉大先人,為了「藍色地球之夢」而奮斗終身。但,為什麼地球會是藍色的呢?因為在地球表面上足有七成左右的地方都屬于海洋,而海洋就是藍色的。而在海洋之上,最令人感到恐懼和震撼,最能體現海洋之壯麗與威嚴的現象又是什麼?當然就是︰海嘯!

繼承藍家血脈,並且以「海」字為名。藍海這一路走過來,便遭遇過無數挑戰,戰勝過無數敵人。而在可預見的將來,還有更多考驗與難關正在前路上等待著。那麼,利用這海嘯之拳發動一場滔天海嘯,將所有膽敢阻擋自己前進的攔路石統統淹沒吞噬,豈非再合適不過了嗎?

憑著對祖國與父母之愛,卷起無盡風暴;依靠對自己女人和兄弟的感情,揪起如山巨浪;最後,則是以無窮自信毀天闢路,誓要名揚千秋。通過海嘯之拳的三階段變化,藍海不但對自己過去半生經歷作出了總結,更建立起「流芳千古,萬世景仰」的雄心壯志。而很快,以剎亞為首的眾多敵人,就可以親自品嘗它的滋味了。

海嘯之拳名稱既已定下,那麼舊有的凶獸之名,當然也就在同時被放棄了。不但是拳法名稱,還有自己的凶獸紋身,也不再適合留在身上。沒有絲毫遲疑,藍海提起左手並立雙指,催動一重天力量形成劍氣,撕開自己衣襟,反手揮劍一削。紋著凶獸圖案的大片皮膚立刻全被削下,暴露出鮮血淋灕的肌肉。

看著似乎很嚇人,實質也只屬于小兒科罷了。「易筋重生訣」接踵運轉起來,促進細胞重生。不過片刻之間,傷口已經完全痊愈。但重新生長出來的皮膚,卻並沒有如白紙般光潔,反而出現了另外一個全新的紋身圖案︰三叉戟。在古代希臘神話之中,世界由奧林匹斯眾神所統治。眾神之王是宙斯,主要掌管天空。而宙斯還有兩位兄弟。一位是冥王哈迪斯,另一位則是海王波塞冬。三叉戟,正是海王的標記。作為掌握海嘯之拳,並且以「海」作為名字的人,那麼在身上紋上三叉戟圖案,可說正是相得益彰啊。

置身于不見天日的黑暗海底深處,很容易就會讓人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心中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卻代替了鐘表,向藍海發出提醒。距離武神大會舉行的期限,相信已經不遠了。雖然還未能突破五十重天極限而踏入更高層次,然而能夠得到這完美的海嘯之拳,藍海已經十分滿意了。既然繼續修煉下去也看不到有突破境界的可能性,那麼現在,便出關吧。

心念轉動,藍海自然而然冉冉上升。只在片刻之間,他已經離開了海溝最深處的生命禁區,四周開始出現了各種海洋植物的蹤跡。再繼續上升,海洋里的環境也不斷改變,逐漸變得明亮,逐漸變得生機盎然起來。終于,海面上響起「嘩啦∼」一聲水響,藍海躍出水面,利用「反重力境界」懸空漂浮,深深吸了口氣。帶著咸味的海風灌入鼻,便令他感覺到一種說不盡的輕松與暢快之意。

先前在海底深處進行試招的行為,曾經揪起了巨浪風暴,令大海為之動蕩不安。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緩和,風暴早已經平息下來了。回首四顧,海面上雖然波濤起伏不斷,但在銀色月輝照耀之下,卻顯得平靜而溫柔。然而抬頭仰望,便赫然可見在晴朗夜空之上,分別瓖嵌著三輪明亮玉盤。

月球當然只有一個。然而此時此刻,在地球軌道上卻又實實在在地,同時有三顆天體分別環繞著地球進行公轉。體積和月球幾乎相當的那顆天體,是平原星。在超級人工智能「皇極驚世」的操縱之下,經過大概半年時間,平原星終于被移動到地球軌道之上,成為了地球的一顆附屬衛星。

至于體積約莫只有月球四分之一的那顆天體,則是藍國和東南飛城相互結合起來之後的產物。既然要正式展開奪回大地的行動,那麼藍國亦不再隱藏,終于在地球人民面前現身了。雖說雙方早有協議,要在武神大會召開之後才決定地球統治權的歸屬。不過藍國竟然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地球軌道之上,完全不作任何掩飾,足以證明剎亞對自己有十足信心,絕不害怕會被眾多敵人聯合圍攻。而也正因為這份豪氣,所以反而造成了強烈的震懾效果,非但讓有意與藍國為敵者不敢輕舉妄動,更讓地球人民時刻也感受到一種猶如芒刺在背的威脅感,可謂一舉兩得了。

這些小伎倆,當然不會對藍海產生任何影響。所以他只是抬頭向夜空上的藍國隨意瞄了兩眼,隨即搖頭笑了笑,便將它徹底拋開,改而轉身要辨認方向,回去東瀛扶桑。還未邁開腳步,忽然就有股海風迎面吹拂而來。而在那風中,更攜帶了一把藍海頗為熟悉,充滿了威嚴感覺的蒼老聲音。

「那就是藍國,那就是當年藍道天武和藍夢所創立起來的組織了。據說,他們是因為痛恨人類將地球肆意污染至亂七八糟,所以才決定要推行藍夢創世計劃,對地球進行清洗的。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千年,但是地球現在的生態環境……其實和當年相比,便只會惡化得更加嚴重吧?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藍海,你才可以毫不猶豫地出拳,對現在生活在海洋里的這些生命,作不留情的屠殺嗎?」

「大海前輩,是你?你已經出關了?」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下意識地月兌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藍海霍然轉身,既驚又喜地舉目循聲眺望。只見一條雄偉身影正徐徐踏浪而來,須眉皆白,額上浮現猛虎的「王」字戰紋,身披傳統白虎斑紋披風。他正是「無量武神」︰大海無量。

以大海無量的聲望和資歷,在促成終極和無量兩派合並之後,他原本大有資格出任新終極無量派掌門人之位。但大海無量本人,卻主動將寶座讓給了三眼武神,自己則前往終極和尚埋骨的終極秘窟閉關修煉,以求將本身能力推上真正極限。此刻海上相見,大海無量神元氣足,予人以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再仔細觀察,他儼然和藍海相同,也是懸浮于海面之上,足不沾水。可見,這位成名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老牌武神,不但已經完全擺月兌了「修羅天鎖」禁制,更沖上了當世強者所可能達到的力量極限︰五十重天。

背負雙手,披風隨風飄舞,發出獵獵聲響。大海無量氣勢如淵渟岳峙,凜凜生威。他嘿聲冷哼,道︰「終極秘窟是個閉關的好地方。而卸下對族人的責任,我也終于可以心無旁騖,將所有精力都投入進修煉之中。白無邊的‘修羅天鎖’,我只花不到半月時光已經解開。之後半個月,我更重新恢復了早在幾十年之前,便已經屬于我所有的力量,亦即二十五重天境界。

不過之後,磁場環境卻突然出現激烈變化,導致我的力量再一次急劇暴升。既要控制和適應這股新生力量,同時又要修煉正宗終極神功的最高奧義,所以花費的時間稍微多了一點。直至十天之前。我才結束修煉正式出關。哼,出來之後才知道,原來藍海你這小子,之前口口聲聲說什麼去月球阻止水星計劃,結果終于還是失敗了。哼,藍海,老實回答我,究竟你有沒有故意放水,有沒有故意幫助白無邊達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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