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嘯 第三百一十九章︰海嘯之拳(下)

作者 ︰ 十二龍騎

彈指剎那,甫退又進。藍海斜趨突進,「終極殲滅」勢逾奔雷,狠狠轟上了「終極羅漢」背心要害。羅漢挺起胸膛猛然一震,渾身上下登時被鍍了層燦爛金光。「皇極不死身」堅守防線,固若金湯。不但擋住了「終極殲滅」攻勢,還反過來將掌勁反震回去。緊接著,它便旋踵轉身,雙掌攔腰交錯絞劈,「獸吞穹蒼」第一時間凌厲反撲。劍勢狠辣,絕不在當日的「凶獸天王」段千山之下。

兩番交手,藍海對于面前這個虛擬敵人的戰斗力,已經心中有數了。他下意識地做了個深呼吸動作(當然,只是做個樣子而已。深海之下根本沒有空氣),身形陡然一晃,赫然以「滅神輪回勢」的速度同時幻化出五個藍海,于間不容發之際逃出了凶獸絕劍吞噬。快得迅雷不及掩耳,第一個藍海欺身直進立掌為刀,率先劈出萬刃刀氣,不偏不倚,正中羅漢胸膛。

掌刀命中敵人的同時,第一個藍海分身幻滅,第二個分身同時火速撲上雙拳怒轟,沒有半分偏差地打在中刀的傷口上。部分余勁不可避免地通過海水傳播四方,赫然讓方圓百米範圍內的海水激烈翻滾沸騰,形成了數百度以上的高溫。「天火輪回勢」余勢不消,第三個藍海分身快逾閃電地補位撲上。「不動輪回勢」的黑白氣團將羅漢身軀徹底籠罩起來,挪移干擾,讓羅漢身體之內的力量流動出現紊亂而不能正常運作。第四個藍海分身卻沒有沖出去作近身追擊,而是同時屈起兩手的中指與無名指,雙臂交錯擺出獨特架勢,越空激射出「穿心劍」黃金劍氣。但穿心劍氣卻沒有貫穿,反而凝結在「終極羅漢」體內,蘊而不發。

速度快得肉眼難見,捉眼一瞬,最後的藍海分身已然貼近「終極羅漢」,雙拳合抱當頭砸下,「終極掌心雷」由內而外,將先前連環四擊留存積聚下來的磁場力量一次性徹底引爆。縱使有五十重天力量推動的「皇極不死身」,也照樣無濟于事了。

說時遲那時快,巨大爆炸轟然釋放,先將「終極羅漢」狠狠炸成粉碎,既而同時向四面八方瘋狂擴散。縱使深處水壓強大得近乎難以想象的萬米海底,但只在吹灰一息,四周數以千萬噸計算的海水赫然全被排拒開去,在方圓百米範圍內形成了一個完全無水的空間。整整延續了十幾秒時間,這個空間方才被倒灌回流的海水重新填滿而消失。然而爆炸余波未歇,馬里亞納海溝的最深處依然激烈震動不休。影響力更由海底傳達至萬米之上的海面,當場激出如山巨浪,形成一場駭人听聞的——海嘯!

同時揉合了無極輪回、聖劍、還有正宗終極神功等三大絕學法門而施展。藍海這著連環進擊的新招,威力之強,絕對堪稱石破天驚,無堅不摧。而且,剛才為了配合「終極羅漢」的極限,藍海只動用了本身七成力量。一旦在實戰里真正施展出全部十成威能的話,破壞力之強霸程度,更加無法估計。

毫無疑問,若然想要追求可以一錘定音的力量,那麼這一招就是了。然而即使創招成功,藍海眉宇間所流露出來的神情,卻顯得並不太滿意。他雙眉扭結,重新坐下來,再度閉上眼眸進行思索。

連環五擊,看似威不可當,實質還是太過煩瑣。雖然有「滅神輪回勢」的速度可以作為彌補,但在實戰之中對上剎亞和白愁這種高手的話,就很有可能會被對方打斷攻擊節奏,導致還未出完五招,已經因為無以為繼,半途而廢。所以藍海真正想要追求的突破,乃是和「海虎爆破拳」以及「殺鯨霸拳」相同的一擊必殺之拳。是在一擊之內,就可以發揮出最強最霸破壞力,無法被任何方式打斷和阻止的力量。

「凶獸破碎拳」!這是藍海自創的一記拳招。當日在聯合國大會之上和白愁交手,領教過了換說中的「海虎爆破拳」之厲害。從那之後,藍海就不斷構思,試圖通過揣摩其拳意,了解其道理,然後再結合本身武學基礎,以爆破拳作為根基,去創造出一種屬于自己的全新拳法。最後,便得到了這著破碎拳。

千軍島上初次牛刀小試,藍海用破碎拳拳打爆了大鐵鳥「阿飛」。不過當時,這著拳法距離藍海心目中的完美境界,還有極遙遠距離。之後,藍海借助回到藍國的機會,得以接觸「殺鯨霸拳」和「天武巨鯊拳」這兩門絕學,並且盡力將其中部分精粹融匯進自己的理解之中。將破碎拳不停改進及不斷完善。

但是,這還不夠。回想過去那無數場戰斗,藍海發現有兩次是最令自己感覺印象深刻的。第一次,是當初自己還只有十五重天力量的時候,戰上了當時在大地成名已久,力量高達十八重天的「終極武神」流星。第二次,則是在藍國的聖戰當中,打敗了和自己一樣具備二十五重天力量的剎亞。而非常巧合地,這兩場戰斗,藍海都是倚靠著「無極輪回勢」的九倍極限而取得最終力量。那麼……是否有可能將「無極輪回勢」及「凶獸破碎拳」兩者合並起來,創造出新的必殺極招呢?

無級輪回最終必殺極招「無極輪回勢」,毫無疑問,乃是一柄先傷己再傷人的銳利雙刃劍。不管任何人意圖使用這柄雙刃劍,首先都便必須要對于死亡和自我毀滅的命運有所覺悟才行。因為這一招的本質,就是把強者自己的心髒作為儲蓄容器與加壓裝置使用。首先連續儲存起九道顛峰力量,然後再在一擊之中,將它們同時釋放出去發動攻擊。威力當然十分強大,但缺點就是作為力量容器的心髒,承受能力始終有其極限。只要過程當中稍有差池,那麼先前好不容易儲存起來的力量,就會立刻在心髒里面爆炸。

磁場強者的身體,其堅固程度絕非常人能夠想象。但始終還是存在著兩個致命弱點,那就是大腦與心髒。將心髒作為容器使用的話,將導致名副其實的撕心劇痛。哪怕是具備最堅強意志的磁場強者,也很難忍受得下來。也正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當年藍天創招之後,也覺得只是在理論上可行。並不認為竟然有人可以真正將它練成。然而,藍海卻用實際表現,打破了這個「不可能」。

當年第一次在地球對付「終極武神」流星,藍海只能動用七倍力量,同時也付出了心髒嚴重受損,之後休養了好長時間才恢復過來的代價。但第二次在藍國火拼剎亞的時候,藍海動用了最強的九倍力量,雖然過程中仍然有激烈劇痛,但心髒卻沒有再遭受什麼嚴重損傷,只稍微休養幾天就恢復過來了。那麼,這究竟意味著什麼?九倍力量是否已經是這一招的極限了?為什麼要是九倍?十倍不可以嗎?

藍國前身是藍夢組織,而創立組織者,就是世上第一位領悟超能力量的強人藍道天武。同時,藍道天武這一身力量,大部分都得益于《皇極經世書》。所以對于古代中國的各種神話傳說以及術數命理之學,便屬于歷代藍家後人的必修科目。藍天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練武,反而可以專心向智慧方面發展。故此,他便不可能不知道,「九」這個數字在中國傳統命理學當中所代表的特殊意義。

在命理學老祖宗周文王所親手譜寫的著作《易經》里面,第一卦「乾」,卦象便注釋道︰「上九,亢龍有悔,盈不可久」。意思就是乾卦爻位到了上九,以六爻爻位來說,已經位至極點,再沒有更高位置可佔,孤高在上。猶如一條乘雲升高的龍升到了最高點,四顧茫然,既沒有再上進的位置,又不能下降,反而有了憂郁悔悶。因此,這一爻在物理上,便含有物極必反的作用。對于人事方面,則有樂極生悲的現象。

基于以上原因,所以藍海現在就推測,當年藍天創招時,可能是以這個「九」字代表理論上的極限。假如超越這個極限的話,那麼「無極輪回勢」便甚至在理論上都已經變成了不可能。也就是說,藍天認為若然在心髒里儲存的力量超過九重,那麼不管什麼程度的強者,都只會在出招之前便爆體身亡。如此一來,則不管原理上怎麼強大的攻擊,都根本用不出來,自然也變成毫無意義了。

藍海絕對尊重父親的智慧。不過有些問題,光憑空想是無法得到正確答案的。更何況此一時彼一時。藍天創招時,水星尚未爆破,全宇宙所有強者的力量水準,都只能止步于二十五重天(萬匹)境界。藍天本身也不是磁場強者,對于磁場強者的力量到達五十重天(萬匹)境界之後究竟能夠有什麼樣的表現,他當然也想象不出來。但藍海卻相信,假如藍天現在還活著的話,那麼他必定會改變自己的看法。

已經死去二十年的人,當然沒可能再復活了。然而,藍海還活著。逝者已經沒有繼續進步的可能,生者卻還擁有上升的空間。一路走到現在,藍海也算是身經百戰了。那麼他要憑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將「無極輪回勢」再推上另一個全新高峰,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磁場強者的力量越大,身體強化程度就越高。在遠古時代,逆練《達摩經》而自創修羅道的強者「黑暗」,甚至可以在身體被完全撕裂成無數碎片的處境下,再度通過「細胞重組」力量達成重生。當然,「黑暗」是擁有九十九萬九千九百匹磁場力量最終境界的超級強者,藍海現在的極限仍是五十重天,當然遠遠比不上「黑暗」。所以藍海必須找到一個更加有效的方法,去控制「無極輪回勢」。

控制「無極輪回勢」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探索自己力量真正極限所在的過程。找到這個極限,然後將力量催谷上最盡最盡的臨界點,並且在臨界點上停留下來。這樣一來,藍海便可以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極限爆炸力。再利用這股爆炸力去推動「凶獸破碎拳」的話,那麼拳法的威力,才能真正展現得淋灕盡致,甚至超越「海虎爆破拳」、「殺鯨霸拳」、以及「天武巨鯊拳」這三大拳中霸者。真真正正,天下無敵。

如何控制?如何探索?問題的答案,盡在「完全境界」之中。控制本身力量,讓它們能夠沒有浪費地完全集中起來投入戰斗,一直以來,藍海都認為這就是「完全境界」的全部了。然而,當日在「理想鄉」之上,赤獸卻用生命告訴了藍海,其實「完全境界」還有更高深的層次,那就是所謂的「無我境界」。

赤獸依靠燃燒生命而到達「無我境界」,但這種方式就形同自殺,藍海不可能依樣畫葫蘆地模仿。所以,他便需要倚靠自己的模索,去找尋到屬于自己的「無我境界」了。

依然緊閉雙目。藍海緩緩站起身來,自然而然地,開始揮拳踢腿,將自己所學習過的所有武學都逐一施展。過往所有戰斗,所有敵人,還有所有經歷,喜、怒、哀、樂、恩、怨、情、仇……全部也自然而然地,在回憶當中一一重現。讓藍海能夠進行一次梳理,並且借機找尋到自己最強力量的根源所在。

來了,感覺逐漸強烈起來了。對藍國這養育自己的祖國之愛,血脈中傳承的藍家血統,還有對父親藍天的尊敬以及對「姑姑」藍姬的孺慕之思……這一切一切,都讓身體之內的感覺逐漸變得強烈。終于,感覺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讓藍海知道,自己需要……出拳!

停下所有動作,「無極輪回勢」卻隨之瘋狂運轉起來。令一個麒麟凶獸的戰紋圖案在藍海右手拳頭上自然浮現。緊接著沒有絲毫遲疑,藍海抬手發拳,朝天疾轟。彈指剎那,強悍得難以形容的巨大力量,赫然已經跨越整整萬米距離,徑直傳達至海面。情景就仿佛海底火山爆發,又或者成千上萬枚深水魚雷同時爆炸一樣,億萬噸海水同時被揪動,然後在震耳欲聾的轟鳴咆哮之中,形成了名副其實的滔天巨浪,直卷天庭。方圓十公里範圍內所有海洋生物,上至變異巨鯨,下至單細胞微生物,全部無一例外,當場暴斃。

想法可行。當藍海順利將「無極輪回勢」的儲存力量由九重極限推進至十八重極限,並且利用這股爆炸力去推動「凶獸破碎拳」之後,所形成的破壞力,便強大得近乎難以想象。但在黑暗海底最深處,藍海眉宇間卻依然沒有流露出成功的喜悅。因為他知道,這一拳雖然算不上失敗,但同樣不算成功。

在剛才那一瞬間,藍海便清清楚楚地感覺得到,所謂儲存九重力量,其實只屬基本。藍天當年創招,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現實中有人能夠同時儲存九重力量,可是本身已經精研《皇極經世書》的藍家繼承人,卻在不知不覺間,就將命理術數之學的道理融入了招式心法之內。所以「無極輪回勢」的真正極限,是同時疊加九的倍數力量。十八重、三十六重、四十五重、五十四重、六十三重、七十二重……最終極限,應該是八十一重,也就是俗語所說的「九九歸一」。

假如還想要再多一重,想要推進至八十二重?那便真真正正地沒有可能了。假如一定要強行越界的話,那麼別說藍海自己,即使是傳說中那掌握了九十九萬匹力量的「元祖四強」——白/軍浪、奧加、元海、天道——親自出手發招,也只會當場自我爆炸,被自己心髒里面那股不能再容納而滿溢的狂暴力量炸成粉碎。

另外,要承受多重勁力疊加,本身體力也會被消耗得十分嚴重。強者的體力也並非無限。所以八十一重力量極限疊加,這種強大得難以想像的力量,在一場戰斗能夠使用的次數絕對有限,哪怕透支生命地強行催谷,也頂多只有三次。三次之後更肯定會造成元氣大傷,非得經過至少十天半月休養才能復原。

模索清楚了「無極輪回勢」的真正極限所在,只是第一步。藍海剛才動用了十八重極限。但他卻知道,自己本可以將力量儲存得更多的。然而,「完全境界」的不足,卻讓藍海不能再繼續疊加力量。那麼,到底是欠缺了什麼呢?假如對祖國之愛和對父母之愛,也只能支持「完全境界」推進至剛才的程度,那麼究竟還需要什麼,才能讓藍海再前進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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