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玉落誰家 一二八

作者 ︰ 玉人何處

「嵐兒,我們回家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輕輕地呢喃一句,賈薔俯身抱起床上的顏嵐,大步地向梨香院外走去。梨香院外,一輛青氈翠幄車早已等候多時,這會兒見賈薔出來,趕車的連忙將馬車往前駕了幾步,跳下車來放好杉木車蹬,扶著賈薔上了馬車。

梨香院的大門內,芳官、蕊官等人一字排開,眼楮里含著眼淚,目送著齡官離去。自從被買進賈府,她們十二個女孩子自入賈府以來,就是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學戲,齡官因識得字,又在戲班子呆過兩年,登過台,因此比她們學的都快,為此還曾遭過其他女孩子嫉妒,給她使過絆子,可是齡官卻權當不知,害怕較習嬤嬤們責罵她們,私下里就教她們背戲本子,教她們唱念做打各種基本功,如果沒有齡官,只怕她們會挨更多的打,如今齡官去了,她們不僅傷心,也有兔死狐悲之感。齡官有薔二爺看顧尚落得如此,她們呢?只怕將來比齡官更加不如吧!

遠去的馬車上,賈薔的聲音道︰「陸兄,你確定顏嵐不會有事?為什麼她還沒有醒過來?」

「這話你都問了八遍了,藥效哪有那麼快,怎麼著也得一個時辰吧!」陸明昊煩惱的皺皺眉頭,有些不耐煩,這個未來的妹夫實在是太嗦了,而且似乎還有些不相信自己。「那是我親妹妹,你覺得我會害她嗎?」他挑了挑眉,一副你再質疑我就敢拆散你和顏嵐的架勢。

「不會,肯定不會!」賈薔看到陸明昊的表情,不覺縮了縮脖子。看來顏嵐是救出來了,這大舅哥這關也是不好過的,想娶顏嵐只怕還是長路漫漫啊!

「那不得了,等著吧!」陸明昊閉上眼楮,不再理會賈薔幾乎凝在顏嵐身上的目光。

不過一刻的功夫,「陸兄……」賈薔的聲音又響起了。陸明昊有些忍無可忍,完全忽略了賈薔聲音里的一抹驚喜,無奈地道,「不是說了要一個……」時辰二字自動的縮回到喉嚨里去了,因為他對上了顏嵐一雙含笑明眸。

「嵐兒,你醒了?」將妹妹從賈薔的手中搶過來,驚喜地上下打量著她,「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我全都好了。」顏嵐起身,轉了個圈給哥哥看,示意自己哪里都好。

「好了,還在馬車上呢!」賈薔伸手就想拉顏嵐坐下,卻被陸明昊快了一步將顏嵐拉坐到自己身邊,警告地看著賈薔道︰「現在嵐兒可再不是你們賈府的小戲子了,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在你們成婚之前,都不許再這樣動手動腳的。」

「哥哥。」顏嵐被哥哥的一番話羞紅了臉,低著頭嗔怪地叫了一聲,隨即轉移話題道,「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自然是回我們的家。」陸明昊看著顏嵐羞紅的臉,知道她與賈薔其實是兩情相悅的,可不知怎的,他就是看不慣賈薔當著他的面對顏嵐如此親昵。其實只要妹妹幸福就好,不是嗎?

「我們的家?」顏嵐抬頭,低低的道,「我們還有家嗎?」想起早逝的父母,顏嵐不由地淚盈于睫。

「好了。」陸明昊知道她想起了什麼,將妹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我在林家表妹的郡主府旁邊買了一個宅子,雖不大,倒也還算干淨精致,以後等林表妹回來了,你就可以天天去找她了。你這丫頭,從小就喜歡跟著她,真不知道我們是親兄妹,還是你和她是親姊妹。」陸明昊半是抱怨地說。

「哥哥不許吃林姐姐的醋。」顏嵐知道哥哥是為了逗自己開心,遂撅起小嘴,一副撒嬌的樣子,逗得陸明昊和賈薔都忍不住笑了。

「陸爺,到了。」車夫停了車,在外面恭敬地道。

「到家了,我們下車。嵐兒,以後哥哥一定會給你一個安寧穩定的家。」陸明昊拉住顏嵐的手,鄭重地道。

「我知道。」顏嵐眼神明亮,認真地點頭,而後沖著哥哥嫣然一笑道,「哥,我們回家吧!」

賈薔笑看著這經歷了無數風雨的兄妹倆,完全沒有一絲被冷落的傷感,只有他知道,這個失而復得的哥哥對顏嵐來說多麼的重要。猶記得從姑蘇一路北上的時候,他時常能听到這個小姑娘驚叫著哥哥從噩夢中醒來,後來更是听得她親眼目睹哥哥被斬的情形,心里對她便更加的憐惜。

正如陸明昊所說,他買下的是一個不大的兩進宅院,進了宅門,入眼的便是一座青石影壁,沿著路前面是則正廳,兩面則有東西耳房,陸明昊指著東邊耳房道,「這東邊耳房如今被我改成了書房,到時候你有什麼事只管來這里找我。」三人出了正廳,沿著抄手游廊來到內外院相接的垂花門前,陸明昊不動,示意顏嵐推門。顏嵐不不解的上前去將門打開,看到前面站著的人,一時驚得捂住了嘴巴,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轉頭看向陸明昊,卻見哥哥微笑著對她點頭。眼淚慢慢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慌忙擦去了。

「姑娘!」對面的兩個女子看顏嵐又是驚又是喜的模樣,也不由地淚濕了眼睫,異口同聲地將那個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叫出口的稱呼低喃了出來。

「輕羅,淺裳。」顏嵐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一手一個攬住了她們兩個,「真的是你們,我不是在做夢吧!哥哥真的找到你們了。」

「是啊,姑娘,我們真的回來了。都是我們不好,讓你吃苦了。」兩個有丫頭說著,早已是淚流滿面。這麼些年來,她們一直牽掛著顏嵐,尤其是輕羅,當初被人販子打暈後賣了青樓,醒來後她沒有辦法,只有特意討好那青樓的老鴇,最後才在老鴇的嘴里打听到,當初那人販子要價太高,老鴇覺得顏嵐年紀還小,得花費大力氣栽培,而且還顏嵐面相太過倔強,害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因此只出錢買下了輕羅,至于顏嵐,她只听說好像是賣到了什麼畫肪上。輕羅也曾央人去照,可一直都沒有顏嵐的下落,即便如此,她仍然抱著一絲希望,並不敢離了姑蘇,直到大爺派人過去為她贖身,她才知道顏嵐已經到了京城。

「好了,快都別傷心了,輕羅、淺裳,難道你們就打算讓姑娘就這麼站在門口,她可是剛剛大病了一場,傷了不少元氣呢。」陸明昊玩笑地打趣兩人。

輕羅、淺裳听了,忙一人一邊扶了顏嵐道,「看我們兩個,見了姑娘竟是歡喜糊涂了,倒把姑娘的身子忘了,姑娘快進屋里休息一會兒,換了這身衣服,去去晦氣。」一邊說著,一邊忙讓小丫頭去端火盆來。原來除了輕羅淺裳,陸明昊也買了幾個小丫頭和小子來,廚房里更是請了一位南邊的大師傅。

「你們別听我哥哥的,我哪里有那麼弱了,那病早好了,不過是為了這次做戲才裝了這麼久罷了。」顏嵐嘴上嗔怪著哥哥,卻是掩不住滿心滿眼的歡喜。

賈薔和陸明昊看著顏嵐在丫頭們的簇擁下進了後院,兩人對視一眼,遂一同往書房走去。

卻說顏嵐跟著兩個丫頭走進自己的房里,卻看到房中的擺設處處熟悉,卻原來是照著當年杭州自己閨房里的設置來的,看著這熟悉的一切,顏嵐不覺又紅了眼眶。

「姑娘快別傷心了,這也是大爺的一片心意,也難為他這幾年了竟還記得姑娘房中的擺設。」輕羅一邊說著,一邊輕手輕腳地擰了濕毛巾來為顏嵐擦臉。隨後又拉著顏嵐到梳妝台前,打散了她的頭發,為她編起了發髻。

顏嵐抬頭,看著梳妝鏡中兩人的身影,恍如回到了從前,每天都是輕羅為她梳妝編發,淺裳為她找搭配的服飾,這一切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等到顏嵐梳洗已畢,換好衣服,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許是陸明昊明白她們主僕見面必有許多話說,因此也不讓人來叫,只說自己還有事,和賈薔出去了,讓廚房做好了飯菜送到顏嵐的房中。

「西湖醋魚、糖醋蓮藕,紅油燜筍心、龍井蝦仁、蓴菜火腿湯,都是姑娘愛吃的菜呢!咱們這位大師傅可是大爺專門請來的,听說做咱們杭州菜是極其地道的,個姑娘快嘗嘗。」淺裳一邊說,一邊拿筷子夾了一只蝦仁放到顏嵐面前的小碟子里。

「你們兩個快別忙活了,坐下和我一起吃才是正經,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也是你們愛吃的菜,對了,讓廚房再加一道東坡肉和蜜汁火方吧。」顏嵐說著,一手拉了一個讓她們坐下。

「姑娘,這怎麼行?」輕羅和淺裳哪里坐得住,雖然以前她們也曾和顏嵐一道吃過飯,只是如今……兩人神色暗了一暗,忙站起身來。

「在這樣我就生氣了。」顏嵐故意板起臉來。輕羅淺裳待她雖然一如往昔,可為什麼她總覺的缺了什麼,是了,缺了一份自然和隨意,她們兩個似乎拘謹了很多,眼神踫到自己時總會不經意地躲閃。

雖然輕羅和淺裳最終都勉強坐了下來,但這頓飯,三個人吃的都不甚自在。飯後顏嵐將小丫頭都打發了出去,屋里只有她們三人了,看著低頭站在旁邊的兩人,顏嵐嘆了口氣,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姑娘。」輕羅淺裳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跪倒在顏嵐面前,「我和淺裳之所以答應大爺來京城,只是因為心里放不下姑娘,想再見姑娘一眼,如今既然見到姑娘安然無恙,我們也放心了。」輕羅低著頭,幾顆淚珠打在面前的地板上。

「前幾日听大爺說,證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陸家的冤案就要平反昭雪,想來姑娘到時候自然能恢復身份。而且我看青芽、碧玉都是極不錯的,姑娘也不會缺人使喚,我……我們……」

「所以……你們是不想再跟著我了?」顏嵐如何听不出她們的意思。

「姑娘,實在是……輕羅淺裳早已是淪落風塵之人,再來伺候姑娘,只怕于姑娘的名聲有礙!」說到這里,兩人已經是泣不成聲。

「名聲有礙?」顏嵐冷冷一笑,「你們覺得我還有什麼好的名聲嗎?你們說自己淪落風塵,我何嘗不也是做了下九流的戲子,輕羅、淺裳,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那也只能順其自然,可如今我們有能力改變自己,卻還要因為那些世俗的流言分開嗎?你們是自小跟在我身邊的,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姊妹一般,不,除了姊妹,你們還是我的恩人,若說你們淪落風塵,那也是為了我不是嗎?若你們如此計較這個身份,那我,甚為陸家大小姐的我是不是該為此自殺以全這個名聲呢?」

「姑娘!」輕羅先是撐不住痛哭失聲。三個姑娘頓時抱在一起哭作一團。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三人漸漸的止住悲聲,幾年來的心酸、傷痛仿佛全隨著這一場哭泣化作了過往煙雲。主僕三人依靠著坐在地上,突然淺裳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姑娘,輕羅姐姐,看你們都哭成花貓臉了。」

輕羅轉過身擰她的臉,嘲笑她道,「還說我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你等著,我給你拿鏡子照去。」

顏嵐輕笑著看她們笑鬧,忽然覺得走過了那樣的歲月,能再這樣聚在一起真好!

輕羅、淺裳都再也沒有提過離開的話,她們下定了決心,這一輩子都會陪著自家的姑娘,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接回了妹妹,陸明昊終于了了一樁心事,他開始全力地配合七星樓的人馬去調查蕭翰陽遇刺之事,這不僅是為了蕭翰陽與黛玉,也是為了陸家的冤情早一點平反。七星樓中的人已經得到確切消息,當日睿親王遇刺後,所有參與刺殺的黑衣人均當場抹脖自盡,而唯一留下的活口就只有血衣七殺和當初向黛玉發射暗器之人。而這發射暗器之人逃離後的方向,正是京城中最大的客棧聚福樓,當日樓主放出訊號時,七星便讓人盯住了這客棧,並且讓人將當日住在這客棧的人私下排查了一遍,其中有一人便是太子府的大管家,而另一個人恰恰就是熾焰門三聖使中的一個——金光使。

最初,司馬聖風他們尚未查清楚陸家血案的真相,因此並沒有將熾焰門與太子一派的人聯系起來,可如今看來,睿親王所中之烈焰,只怕與這金光使月兌不了關系。更何況如今六皇子蕭翰翎、水溶也奉了皇命正在追查此事。司馬聖風亦時常用自己武狀元的身份出面協助調查,真相自會在所有的證據搜集完整後水落石出。到時,不只報了陸家的血海深仇,林妹妹,這也算我們能為你做的一點事情吧!

時間過得很快,薛蟠這邊已經出了七七,寶釵和薛姨媽依舊回到了賈府,薛姨媽經了喪子之痛,整個人都憔悴了下去,日日病痛不斷,寶釵無法,只得逐日為她請醫延藥。鋪子里的事情也因薛蟠之事都交到了她的手上,雖有幾房老家人撐著,但到底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親力親為的,因此,寶釵整日也忙的不可開交,連自己的嫁妝事宜都顧不上整理。這讓香菱和鶯兒都有些慶幸,本來還怕姑娘看到粉色的嫁衣傷心難過,這回倒好,忙的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在忙亂之中,寶釵的婚事終是到了。卻說這日一早,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以及三春姐妹就都來到了寶釵的房中。薛姨媽此刻也在座,看見眾人來了,忙起身給眾人讓座,又讓丫頭倒茶,賈母笑著拉住薛姨媽的手道,「姨太太快別為我們忙了,今兒可是寶姑娘的大日子。」

熙鳳也上來,一手挽了薛姨媽的手臂,笑道︰「姨媽還是听老祖宗的吧。我前兒還听說你身子不大好,今兒有什麼事情你只管動動嘴,有鳳丫頭我來給你跑腿。」

「瞧瞧鳳丫頭這張嘴,」賈母指著王熙鳳笑道,「偏你會討巧賣乖,兩位太太和你大嫂子哪個不是來幫忙的,你看誰還掛在嘴上了。」說的眾人都不由地哄笑了起來。

一時寶釵打扮整齊從內室出來,眾人看時,果然與往日不同,且不說寶釵本就是個膚如凝脂,臉若銀盆的美人,如今這一精心打扮,更是如姣花軟玉一般,只是,不同于別的新嫁娘滿心歡悅,寶釵的眼楮里卻含著點點憂愁,若仔細看,還能看到她眼角未擦干的一點淚痕。

「哎呀,寶妹妹今兒可真是漂亮,看看這人才品貌,那真是神仙一品的人物。」不等別人說話,熙鳳就一把從喜娘手里接過寶釵的手細細打量起來。

「是啊,寶姐姐,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了。」探春也在旁邊贊道。

寶釵微微笑了一下,臉上飄過一絲淡淡的紅暈,目光在人群里搜尋了一下,終于看到薛姨媽正在老太太下首坐著,兩人面帶笑容,正不知說了什麼,薛姨媽便抬眼瞟了過來。卻也不由愣了一下,那道粉紅,終究是有些刺眼的。

在眾人的嬉鬧中,太子府的花轎很快就到了,寶釵給薛姨媽叩了頭,眼淚很快就流了出來,這一去,身為侍妾,只怕再也不能自由地回來了,如今哥哥又去了,剩下母親一人,不知該如何熬過這長日永晝,這讓身為女兒的她又如何放心的下,只是可惜,再定了與太子的婚事之後,她便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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