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失的光年 高考後

作者 ︰ 活著活著就老了

高考結束後,大家便都收拾鋪蓋回家了。

回到家後,全家人都關切的詢問張雲霞考的怎樣。張雲霞雖然知道自己考的很糟,但還是敷衍著說「還行吧」,不想讓家人太過焦慮,哪怕只是暫時的欺騙吧。

然後,便是在緊張和焦灼著度過幾天,然後估分報考,張雲霞通過估分猜到自己的成績弄好了也就是個普通大專院校,弄不好就要面臨高考落榜,心里雖然對自己有些失望,尤其是看到那些考的優異的同學填報那些名牌或重點大學的名字時,自己卻只能在錄取分最低的普通院校間抉擇,一種自卑感油然而生。是自己愚笨嗎?張雲霞不這樣覺得,尤其在得到本市師專通知書的那天,越發心理不平衡起來。他們考得成績比我好,只是運氣好嗎?看平時的成績和聰明程度還不如我呢?直到多年後,看到當初並不如自己聰明的同學一個個有了光鮮的工作,而自己卻只能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孩子王」,心里依然不舒服。直到自己有了孩子,孩子也上了學,張雲霞才懂得一個人的成就並不一定和聰明程度成正比。同理,學習成績的好壞也不一定和腦子快慢成正比。要想學習好,不僅要靠自己的智商,也是一種耐心和毅力的考驗。而耐心和毅力,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比高智商來的更有成效。腳踏實地、不屈不撓何嘗不是一個人能難可貴的資本。

而自己,張雲霞想,頭腦說不上笨,但絕對也跟天才沾不上邊。在別人夜以繼日、刻苦努力的時候,自己卻在看小說听音樂、早戀。雖然說人是講究機遇的,但想來世界是公平的,幾番投入幾番收獲。這樣想來,自己高考失利便是情理之中了。如果整天渾渾噩噩、吊兒郎當卻比那些整天埋頭學習、刻苦用功的學生考的更好,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呢。

「天道酬勤」、「水滴石穿」,這些成語絕不是空頭的口號,沒有足夠的付出而奢求得到回報未免太過貪婪。

得知自己考上了師專的那天,張雲霞並沒有太過高興但也不太失落,覺得也就這樣吧,也算正常發揮。

漫長的暑假過得悠閑甚至有些頹廢,除了跟父母下地干活,張雲霞便整天躺在床上看電視或看書。

張雲鳳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曾經抱著孩子找張雲霞來玩過。看著張雲鳳熟練的撩起自己衣襟露出因漲女乃而顯得比自己大許多的豐滿的**給孩子喂女乃,張雲霞感到比張雲鳳還害羞。但當看到張雲鳳兩個月大的兒子裹住女乃頭貪婪的吸吮的時候,又感到一種生命的神奇,突然覺得一切是那麼美好。

兩個月的孩子還不太好玩,眼神不夠靈活,除了吃就是拉,張雲鳳只坐了一會兒,孩子便尿了兩次拉了一次。看著張雲鳳手忙腳亂的給孩子換尿布,听著她不听的絮叨了婆婆的刻薄老公的懶惰和剛成家日子的拮據,張雲霞發覺自己跟張雲鳳像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張雲鳳說的那些事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是自己所不能體會的另一個世界。而張雲霞覺得跟張雲鳳聊學校和書籍也是那麼不合時宜,還沒說自己都覺得矯情幼稚的可笑,只得尷尬的逗逗孩子。

上中專的張玉玲已經畢業一年,在家閑置了一年,然後托親戚走後門在鄉政府計生辦找了一份工作。男朋友李勇也來過張玉玲家三次了。張玉玲的父母對李勇這個人還是挺滿意的,但一想到他們的工作問題,大家便都犯了難。如果兩個人要在一起,就必須有一個辭掉工作去異地工作,但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本來就不易了,更何況是隔省的調動問題呢?沒有門路,大家都對調動工作之事一籌莫展。

李勇是家中的獨子,在當地能找到一份在銀行的工作也是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系加金錢賄賂,工作本來就來之不易,又是獨子,父母自是不會同意李勇離開家人調到x市工作。而張玉玲的工作也是經歷了一番千辛萬苦,怎可隨意丟棄?

于是,每次張玉玲跟張雲霞談起自己跟李勇的未來,便無比的傷感,照目前的情景,分手——是必然的結局了。

張雲霞除了陪著張玉玲一起嘆氣,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解決辦法。與強悍的社會現實相比,愛情,變成了那麼脆弱而幼稚的東西。

高中時最好的朋友孫靜考上了省師大,而且有幸進入了自己最喜歡的中文系。而張雲霞卻因為成績太低,被分到了最無聊的政教系。這讓張雲霞有些欣慰也有些羨慕還有些失落。想當初剛上高中的時候,孫靜的成績可不如自己好啊。但說那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高考的一次成績就決定了一個人未來的走向,甚至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

偶爾和張玉玲一起趕集的時候,也會踫到一些初中的同學。那些同學有的已經成家立業,多半已經找了一個村里的工廠踏踏實實的打著工。這樣的同學都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張雲霞和張玉玲,覺得能通過考學跳離農門是那麼令人艷羨的事。也有些頭腦靈活的同學做起了小買賣,與老同學們相逢便有一種財大氣粗的優越感,因為多少經歷了一些社會,人也變得能言善辯、油嘴滑舌起來,全然不是上學時那麼沉默寡言的內向性格。比起這些人,帶著一身學生的青澀的張雲霞和剛參加工作稚氣還未月兌的張玉玲,便顯得拘謹單純許多。

有一次,張雲霞在擁擠的人群中又一次看到馬書杰,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除了臉上還殘留的那點少年的莽撞之氣,看上去成熟穩重了幾許。看著馬書杰身旁跟著的一個微胖的平凡女孩子,張雲霞暗自揣度這難道就是同學們曾經說過的馬書杰剛處的對象?

依舊是沒有打招呼,如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似乎彼此都習慣了這種淡漠。听說馬書杰學習了美容美發,就在街面上的那條街上實習呢。但是,也許,以後也就剩下個听說了。但願他一切都好吧,張雲霞在心底暗自祈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跟誰有怎樣的交集似乎也是命中注定。張雲霞不知怎麼,也開始相信了宿命。

最讓張雲霞覺得可惜的是劉文棟,這個在縣一中一直名列前茅的優秀學生,這次卻落榜了。但劉文棟的落榜卻不是因為成績太差,而是因為他的固執或者說叫做執著。

劉文棟抱志願的時候只填寫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個院校——西南政法大學,而且不服從調到別的院校。而很不走運的,當年西南政法的錄取分數格外的高,劉文棟就這樣華麗麗的落榜了。

但劉文棟對張雲霞說︰「我會再復習一年,我知道憑我的實力問題不大,這次只是我的運氣不太好。」

張雲霞望著劉文棟有些失落但依舊堅定如初的眼神,心里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這才叫做執著,才叫做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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