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失的光年 看電影

作者 ︰ 活著活著就老了

傍晚時分,村里的大喇叭便開始叫上了︰「今天晚上在北場放電影啊!」

听到這個消息,村里的大人們趕緊生火做飯,孩子們也興奮的奔走相告,興高采烈的呼朋引伴。

晚飯都吃得極為迅速。

等張雲霞和張雲鳳搬著小凳子來到村北的麥場的時候,那塊懸掛的白布周圍已經擠滿了看電影的人們。更有外村的半大小子們听到消息,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便步行幾里路來到張家村,手里正拿著抹著大醬的玉米面餅子狼吞虎咽的吃呢。

張雲霞和張雲鳳趕緊找了一處人少點的空位,放上小凳子先佔上位置。

沒一會兒工夫,麥場里就擠滿了黑壓壓的人,有沒找到好位置的人便爬上了麥秸堆和附近人家的牆上。大人們互相調笑著,孩子們互相追逐嬉戲著,老人們則多半安靜的坐在角落里耐心的等待著電影的開演……

電影終于開演了,當放映機嘈雜的聲音響起,當熒幕上赫然打出「八一制片廠」幾個大字的時候,便有有經驗的大人炫耀般的叫起來︰「嘿!今天又演戰爭片啊!」

戰爭片、反特片、武打片、外國片……當時的人們就這樣對電影進行簡單的分類。

「戰爭片」里的正面人物總是凜然正氣,反面人物總是賊頭鼠腦,正面角色總是威武不屈,反面角色總是色厲內荏,正面人物在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戰斗後總能取得最終的勝利,反面人物總是在眾望所歸下被槍斃或俘虜……

當電影里「沖啊沖啊」的聲音響徹雲霄的時候,張雲霞和張雲鳳出于好奇轉到了熒幕的反面。

反面沒有正面清楚,還是反方向,看著有點別扭。但這邊沒人坐,倒也寬敞。

當電影的片尾曲響起,演職員表開始出現的時候,便有部分村民開始離場了。

張雲霞和張雲鳳像以往一樣直看到熒幕變成白布才回家。

張雲鳳回到家後,便听到母親李秀珍說︰「好險啊。」

原來李秀珍禁不住電影的誘惑,看自己兩歲的小兒子睡實了,便鎖上門溜出去看了一會兒電影。

因為一直帶孩子,李秀珍已經很久沒看電影了,看著看著就入迷了。待抱著四歲兒子的張玉濤一眼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媳婦的時候,便在嘈雜的聲浪中喊著︰「雲明兒呢?」

李秀珍听到丈夫的喊叫,才如夢方醒般趕緊往家趕。

但屋里卻沒有兒子的身影,李秀珍立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拿著手電筒一邊喊著「雲明兒」一邊里屋外屋的找。

听到牛棚里有動靜,李秀珍拿手電往里一照,發現剛蹣跚學步的兒子竟然趴在牛肚子下,眼看就要被牛蹄子踩到了。

李秀珍趕緊奔過去快速的抱起兒子,一邊輕撫著兒子的頭,一邊心肝兒肉兒的叫著。

剛把兒子抱進屋,丈夫張玉濤便抱著大兒子回家了,听媳婦敘述完事情的經過,不禁對媳婦一頓數落。還好兒子沒受傷看樣子也不像被嚇著的樣子,否則絕饒不了這個貪玩的媳婦。

「明天上個供吧,感謝神保佑吧。」李秀珍听著丈夫的話,點頭答應著。

到了第二天,村里一則爆炸性新聞便爆發了︰張玉玲的老姑跟她姐夫私奔了。

私奔本來就夠震撼了,更何況是跟自己的姐夫,村里的人三一群兩一伙訴說著這件新鮮事,都說張玉玲的老姑不要臉,張玉玲的二姑父不要臉,張玉玲的二姑真可憐。

張玉玲家那一天都大門緊閉,沒見有一人出來過。有人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仔細听屋里的動靜,隱隱听到有女人的哭聲傳出,圍攏在他家周圍的人們便撇撇嘴,小聲的議論著。

當張雲霞像往常一樣要找和自己同歲的張玉玲玩的時候,被郭素英大聲呵斥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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