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誤 你是我在被子里的舒服,又像是風捉摸住。

作者 ︰ 離殤三萬場

從小到大,在阮四心里,阮秋鏑是誰也不能代替的人。

因為他並不是大夫人所生,而是大夫人身邊的侍奉丫鬟的兒子。他的娘親背著大夫人和寧王發生了關系,生下了他。

他的娘親死得早,記憶中的小時候,他一直都在大夫人的膝下長大,他沒有娘親,又不像兩位哥哥那樣聰明,久而久之父親開始很厭惡他,練刀練不好要罰,無故發怒要罰,不按時進食還是要罰,上到各房夫人,下到寧王府中有身份的女奴,都可以把冷冷的眼神扔在他的頭頂。偏偏他最小又最氣盛,不能忍的時候就會暴躁地打壞一切東西,對周圍每個人大吼。

這時候就會有府中的侍衛武士們沖上來抓住他,不給他吃的,罰他跪在太陽地里面。阮四咬著嘴唇就是不跪,盡管胃里痛得像刀絞一樣,嘴唇都干裂了。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都是父親的兒子,有人是貴血,有人是賤血,有人天生可以呵斥別人,有人就要一生下來被別人呵斥。那種劇痛攻心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是阮秋鏑走過來在他身邊跪下,默默地拉拉他的袖子。終于阮四和他一起跪了下去,過路的侍衛都冷眼看著他們兩個。

天就這麼黑了,阮四默默地跪在那里看著前方,星辰升起在他頭頂。

阮秋鏑最後從袖子里模出一個已經冷了的餅遞給阮四,阮四搶過去啃著,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而阮秋鏑依舊默默地看著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阮四狠狠地抹著眼淚問他。

「我們現在跪著,總有一天會站起來。」阮秋鏑輕聲說,「還有……我是你哥哥啊!」

從那天夜里,阮四一直都相信,這個哥哥終究會像他小時候說的,帶他一起站起來。

阮三是大夫人的兒子,阮秋鏑像他一樣從小沒有娘親受盡欺辱,隨著年齡的長大,阮四開始懂得巴結阮三和大姐,去求得庇護。這也是阮秋鏑的意思,他告訴他,要想活得好,就得像狗一樣,先要把自己踩成塵土,否則總有人跳出來挫你的銳氣。

所有人都以為阮四和阮三是一伙的,甚至連莫小念都這樣認為。

可是就在阮三的劍砍向阮秋鏑的時候,阮秋鏑只是笑看著他,毫不躲閃,阮四卻一頭沖了過去,用他的肩膀為阮秋鏑擋下了一劍。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莫小念也走了出來,單腳支地靠在牆上,若有所思地看著阮四,又看了看阮秋鏑,無聲地笑了起來。

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就像每個女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

阮三怔了半秒鐘,一把扔掉手中的劍,沖過去將阮四抱在懷中。

「四弟,你在干什麼!」他憤怒不解並且心疼。

阮四沒有看他,而是拼命地支撐起意志,扭過頭看向阮秋鏑,失血過多導致他嘴唇煞白,一張臉毫無血色。

「二哥??????你沒事?????就好了??????」他竭盡全力說出這句話,終于放心地暈了過去。

阮秋鏑神情復雜地看著他,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安靜得就像置身事外的一個人。

只有莫小念看到了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拼命克制自己流露出擔憂的情緒。

阮三抱起阮四瘋了一般沖出屋子,大叫著「大夫在哪里」,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平時溫潤如玉的他。

杜琪琪和阮四是阮三的軟肋,安安是她的軟肋,顧林淵是顧漠羽的軟肋,張晴雯是月枉然的軟肋,喬鳳暖是易天真的軟肋。原來每個人都有弱點,每個人的心上都有踫不得的地方。

唯有阮秋鏑,千帆過盡也撩撥不動他眼底的情緒,那汪深不見底的池水,仍亂石飛擲,激不起漣漪。

他是沒有軟肋的人,他多情卻無愛,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是冷酷決絕的心。

莫小念突然覺得很累,她明白自己是斗不過他的,也看不透他。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個沉靜如佛的顧漠羽,相對而言,同樣是絕世聰明的優秀的男人,阮秋鏑是深沉,那個男人卻是睿智。和一個深沉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每時每刻都在算計對方防備對方,光是想便覺得可怕。

莫小念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跟顧漠羽回夢川去,那里有她熟悉的一切,有喬鳳暖,有易天真,就算他倆之間還有無數的問題無數的間隔都沒有關系,至少她的心是平靜的。

張初雪也好,賽雪也好,通通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阮秋鏑讓她感覺到害怕。

「父……父親!」門外突然響起阮三詫異的呼聲。

莫小念和阮秋鏑交換了眼神,急急迎了出去。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寧王負手站在院子中央,環視了一圈眾人,「真想殺了你們啊!」他咬著牙,仰頭看著天空。

誰都能听出他的話里那股錐心的恨意,莫小念略略上前一步,擔心他一怒之下斬殺了阮三和阮四。可是寧王沒有再說下去,他只是望著天空,像是一尊雕塑。

「可是我能殺你們麼?」半晌,他輕輕地說,「你們是我的孩子,殺了你們,我就沒有兒子了??????」

莫小念心中莫名一酸,寧

王不過也是普通人,是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心里的無奈悲痛怕是她想不到萬一的。

「押走!」他猛地揮手。

「父親!我還有話說!」阮三被侍衛壓著,放聲大喊。

寧王抬起眼皮睥了他一眼,淡淡道,「還要說什麼?」

「成王敗寇,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只是父親,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四弟無關,請父親饒過四弟!」

「哦?」寧王低下頭來看他,「你和老四從小關系就好,他要殺老二,他可能會不知道半點風聲嗎?他月兌得了關系?」

「父親,不管怎樣,四弟是珂姨唯一的遺脈,您怎麼能夠殺他?」

寧王沉默了片刻,點頭︰「好!就看在阿珂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了老四,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鞭笞一百是少不了的。」

「兒子願意代四弟受罰!」阮三倔強地看著寧王,「四弟身子弱,現在又受了傷,哪里受得了鞭笞之罪?父親有什麼懲罰,盡管沖著我來!」他大吼,臉色煞白。

寧王大笑幾聲,冷哼道,「同樣是兄弟,你可以對老四愛護至此,卻對老二狠下殺手!」

「賤人生的兒子還是賤人,他娘便是那個樣子,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討厭他還來不及!」

阮三的話宮說完,寧王大怒,一腳踹在阮三心窩上,阮三噴出一口鮮血,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飛出去一米開外。

想不到寧王都五十歲的人了,腳下功夫還這麼好。小念在心里偷偷喟嘆。

「誰是賤人?你娘才是賤人!當年要不是鏑兒的娘親苦苦央求我收了你娘做通房丫頭,她到現在還只是一個街頭賣藝的!」寧王冷冷地斜睨著阮三,冷酷的神情和阮秋鏑發狠時一模一樣,不愧是父子。

這是寧王第一次在人面前提起阮秋鏑的娘,就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莫小念並不知內情,沒有注意到在場人的臉色,下意識問了一句,「我怎麼沒有看見他娘啊?」

阮秋鏑瞪了她一眼,臉上陰晴不定,莫小念吐吐舌頭躲到寧王身後。

寧王嘆氣,伸手模模她的頭,道,「鏑兒的娘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他娘曾救過你娘一命,蘇蘇和她感情很好。純兒??????是個很不錯的女子。」

莫小念看向阮秋鏑,她以為他會難過或者傷感,卻看見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垂眸望著地面,仿佛寧王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扯了扯寧王的衣袖,問道,「您心里喜歡的是我娘,可是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的是大夫人啊。就真的沒有一絲感情嗎?」

寧王想了想,道,「感情麼,那自然是有的,不過不是愛,我愛的,只會是龍蘇蘇一個人。」

多麼深情的一句話,多麼殘酷的一句話,多麼不公平的一句話。

莫小念用余光瞟到院子外那道青色的身影,佇立良久,在寧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轉身而去。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愧疚感只存在了一秒鐘,在阮三突然瘋了一樣舉劍沖過來砍向她的那刻,那小小的良知立馬蕩然無存。

別人若是傷她一分,她必要十分討回來!

莫小念邪惡地一笑,閃身悄悄地移步到寧王身後,阮三紅了眼,哪里還顧得上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父親,眼楮直直地看著寧王身後沖他挑釁微笑的莫小念,視若無睹他面前的人牆,一劍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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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更了一天,大家原諒我吧,嗚嗚,我可是很少斷更的,實在是昨天玩瘋了,忘寫了••••••不過我會找個時間加更回來的,到時候在群裡通知大家。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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