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作者 ︰ 離殤三萬場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門口一道女聲驟然響起,冷意中帶著嘲諷。

嬌霞倚在門框上,挑起鳳眸瞅了莫小念一眼,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去,停在她面前。

「怎麼,不認識我了?」

「嬌霞??????」

「呵!」她諷刺地輕笑一聲,「可不就是我,喬姑娘,想不到在這里會遇見你。」

「嬌霞,你過得可好?」小念上前握住她的手,心中滋味萬般復雜。按理說,見到故人應該開心激動才是,可是她只有一腔感慨。

嬌霞甩開她的手,小念一愣,氣氛尷尬而沉默。

嬌霞抬眼冷冷地掃過屋里的眾人,譏誚地說︰「這些個年喬姑娘還是一點都沒變,任何男人見了您都得繳槍投降。嬌霞自愧不如。」

這話多少傷了莫小念,但想一想這並不能怪她,從她追顧經年開始他倆便認識,甚至有過無話不談的一段時間,她誤會了她水性楊花,以為她辜負了顧經年,辜負了易天真,如此不堪。

「嬌霞,你听我說??????」

「你不用跟我說什麼。」嬌霞打斷她,「把你的那些謊話留著向漠王解釋吧!」

顧漠羽?小念一愣,怎麼會扯到他?

她下意識說道,「我想他不會在意我的事情??????」

「不在意?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無情無義沒心沒肺?」嬌霞的聲音激動起來,「自從你走後,漠王日日到醉仙居來買醉,然後回到府里像瘋了一般地練劍寫字,雖然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可是我們能夠感受到他是有多想你!小夕隔三差五跑來找我哭訴,自你走後她寢食難安,短短幾個月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喬龍漫,你怎麼能夠這麼自私!」

嬌霞目光冷冷地指責她,「我嬌霞雖是青樓女子,但也懂得磐石無轉移的道理,我永遠也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你為什麼可以在深愛過一個人之後輕易再愛上另一個人,人的心只有一顆,付出了就再也沒有了。喬龍漫,你如此自私,從來沒有真正付出過真心。」

「喬龍漫,你真的心狠。」嬌霞頓了頓,又說,「我永遠忘不了漠王那個樣子,他那麼驕傲的人,我們心中高高在上的英雄,卻因為你,會絕望成那個樣子??????」

小念听得渾渾噩噩,捂著嘴瞪大眼楮。是真的嗎?他真的因為她的離開傷心至此?怎麼會呢?

阮秋鏑心中喟嘆,還真是沒有心肝的女子啊。

「你說人家,自己又何嘗不是?」門被猛然推開,一個綠衣男子忿然地闖進來,竟是剛才在被攔在門外吵著要見嬌霞的書生。

嬌霞一怔,反應過來忙掙月兌男子的手,無奈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力氣卻是甚大,像鐵鉗子似的緊緊焊住她的手腕,疼得她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男子拖著她的手就往門外走,卻听得她一聲痛苦的低呼,意識到自己過分了,微微松了手,臉上的表情仍舊冷冷的。

「這是唱的哪出啊?」阮秋鏑仰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斜了這邊一眼,嬌霞這才注意到他,剛才只草草瞟了一眼,大概知道屋里有三個男子,卻沒看清楚幾位的長相。

即使不喜,卻忍不住要贊一句,竟有這般美好的男子!

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

「剛才還義正言辭地指責人家水性楊花絕情冷血呢。」書生笑得極其譏誚,見嬌霞當著他的面直直地盯著別的男人發愣,心里本就熊熊的怒火,此刻更加泛濫。

嬌霞回過神,卻不敢抬頭去看書生的眼楮,只是死死地咬著唇,低頭不語。

書生以為她會解釋,他在心里對自己說,只要她說,他便相信。

可是他連解釋都不屑給她了。

「我懂了。」他頹然松開嬌霞的手,倒退幾步,深深地看了她幾眼,似要將她的樣子刻在心中。然後淒然一笑,轉身向樓下沖去!

「魏冬臨!」嬌霞驚恐地大叫一聲,向外跑了幾步,身子卻突然一僵,猛地頓住腳步。

「你干嘛不去追啊!嬌霞,趕緊跟上去啊!」小念在一旁替她著急,恨不得自己待她飛奔出去將那男子拖回來。

嬌霞此刻暫時忘卻了對小念的怨恨,抓住她的手不知所措,「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放手的,下定決心的??????為什麼他走了我這麼心痛??????」

「不要騙你自己了!」小念激動地叫了起來,「不要輕易愛上一個人,愛上以後就不要輕易放手!」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年輕的時候錯過的不過是一段感情,到最後才會明白,我們錯過的其實是一生。

所以,我下一次愛上的時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那個男人的手。小念在心中默默說道。

嬌霞反復念著她的話,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嗎?真的可以嗎?他是要考狀元的,我這樣的殘花敗柳??????」

「他根本就不介意!」小念此時有一種沖動想要將嬌霞踹下樓去。就是因為她的畏畏縮縮,就是因為她的胡思亂想,就是因為她的自卑感,晚一秒,也許就會令她失去這段感情。

看得出她很在乎他,他

亦很在乎她。

不要問明天是否會分離,就讓我們在彼此愛著的每一秒用力去珍惜。

嬌霞失神了半刻,半晌,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猛地向樓下沖去。

莫小念含笑看著她急沖沖的背影,突然轉過身對阮秋鏑說,「看吧,果然還是我比較表里如一不是?我多淑女啊,哪像她跑得這麼不顧形象,女飛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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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歇業一個月,大半的姑娘都去了江東參加花魁大賽。

如果她在,一定會吵著要去湊熱鬧。

「爺,醉仙居沒開門,不是還有听夢軒碧春樓嗎?」玄青不忍心看漠王一臉落寞的樣子,雖不提倡他整日往青樓跑,但是他只有在醉仙居的時候臉上才會難得地露出笑容。

「不是。」顧漠羽搖搖頭,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翻身上了馬車,閉眼道,「回府。」

不是?不是什麼?玄青下意識想要問,終是沒有問出口。

玄青在外面馭馬,里面沉默良久,就在他以為漠王睡著了的時候,听得簾內傳來一聲輕若未聞的嘆息。

「我並不是想要去青樓,我只是坐在醉仙居,總感覺她隨時會出現。那里??????有她的氣息。」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和你坐著聊聊天。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第一次遇見她,她唱了這麼一首歌,聲音有一種千年解不開的愁緒,而現在卻也只有這首歌可以代他聊訴衷腸。

玄青心中一陣苦澀,想到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恨意頓生。漠王對她的情意,他自己不知道,難道她也看不出來嗎?

那樣高傲漠然的一個人,在她面前笑得似孩童,陪她逛街,嘮嘮叨叨叮囑她,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自己。甚至將自己最心愛的逐月劍拿給她去插魚。

唯獨對她如此不同,她真的會看不出來嗎?

「爺,您既然舍不得,當時為什麼要放她走?」玄青無奈道,「寫休書的是您,教唆她去搶親的也是您,不要她回夢川讓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是您。是您親手將她推開的呀。」

簾內一片沉默。

張初雪在偏房試新制好的嫁衣,鏡子里的人一身喜慶的紅,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

目光瞟到擱在床上的那套新郎的喜服,刺眼的紅色,如同鮮血慢慢溢進她的心。

「王妃,王爺回來了。」敲門聲響起。

一聲王妃,叫得多麼刺耳。她還沒有嫁進漠王府,所有的人已經當她是這里的女主人了。唯獨那個真正的主人,卻並沒有在心里接受她。

為什麼?他喜歡了她十多年,這麼漫長的時光,難道抵不過他和那個人相識的短短一年半載嗎?

每天晚上听他夢囈,口口聲聲叫著小念漫兒,可知那一聲聲,都是刀子劃在她的心上。

昨天晚上,她擱下臉皮主動地爬山了他的床,將他抱緊,他醉眼朦朧地吻她,一聲聲漫兒小念吞沒在綿延的纏綿中,她含淚應著,一心只想早點把自己給他,因要尋一個安全感,心里的石頭早些落地。

可是那個男人在最後一刻驟然推開她,拼命搖頭,「不是??????不是。」

身體比理智更熟悉一個人是嗎?

「王妃?王妃?」

「不要叫我!」張初雪突然暴怒起來,一把扯開身上的喜服,她從小習武,內力渾厚,這輕輕一發功竟將身上的喜服震為碎片。

紅色的緞子如同飄飛的羽毛,洋洋灑灑飛滿了整間屋子。張初雪抱臂蹲在地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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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讓漠王出來打個醬油先,否則寶貝們都要遺忘他了吧?漠王是男主啊,不能忘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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