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得是什麼樣呢?她應該非常可愛吧?坐在父親所開的吉普車車上,十歲的雲稀陷入了遐想。
「雲稀!」
孩子壓根沒听見父親叫自己。
「雲稀?」
「什麼?」
「你說話得算數,听到了吧?」江震赫的臉色極為不好看。
「我知道。」
與雲稀同坐在車後排的衡子恨死自己這張嘴了,「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向你們講那個丫頭的故事,對不起……不過,雖然非常令人無法置信,不過卻都是眼睜睜的事實。她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丫頭。對不起……」
雲稀忙說道︰「舅女乃女乃,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可以呆在她的身邊,別說放棄畫畫,放棄什麼都可以。恍惚之間,雲稀腦海中已經回到了數天以前。
「你要去那里讀書就是為了去見那個蛇丫?」听兒子說完話,父親驚訝地連手中的碗都沒有端住,摔在了地上。
「是的,爸爸,請你答應我!爸爸,請你答應我,好嗎?」雲稀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你怎麼這麼這樣?怎麼可以……」母親顯得非常生氣。
「我就想去見她,爸爸,我想見她。」雲稀說道。
「雲稀?」
听到母親叫自己,雲稀忙說道︰「媽媽,請你成全我!」
這時父親開口說道︰「要去也可以,簽一份放棄當畫家的協議,我就讓你去。」
「老公?」
父親不看母親的臉,繼續說道︰「我是有期限的,我只同意你去三年,三年,你記住了沒有?」
「好。」
「雲稀?」母親的聲音非常悲痛。
「老婆,你檢查看看他有沒有寫清楚——在那里讀三年書,回來自己不得再吵著要當畫家,而是要報考醫學院!」父親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字蓋章。」
當醫生的父親要兒子報考醫學院,當然是想要子承父業。從懂事起,父親就一直對自己灌輸做醫生的各項好處。
但無論父親怎麼說,雲稀都不想做醫生,他只想當畫家。用七色筆勾出心中最美的畫,是雲稀最想做的事。
可為了見楠京,雲稀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當畫家的夢想。
終于到家了!衡子第一個下車來。
此時一部吉普車緊接著行駛而至,並且停在江震赫的車子後面。三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我的速度也不慢呢!」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人,三個人驚訝得合不攏嘴……
「媽。」雲稀沒想到來人是母親。
「很吃驚嗎?」
听到母親這樣問,雲稀點點頭。
「更吃驚的事還在後面呢!」母親說著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從里面走出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看見小女孩,雲稀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
「岑惠將和你一起在這里上學。」
唉!雲稀除了嘆氣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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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岑惠的父母都是大學里的老師,所以岑惠屬于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孩子。
但是岑惠並不像她的父母那麼溫和,她好像跟她父母一點都不像,在雲稀看來,岑惠***太多,性格又任性,她的樣子並不會帶給別人一種舒服感。
不過因為岑惠既是父母好友的女兒,所以雲稀也沒辦法冷淡地對待她。
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楠京,雲稀就很高興。
天鵝小學里是書聲朗朗。快下課的時候,班主任楊銳突然說道︰「明天會從市里轉來兩名新同學,大家要和睦相處,听清楚了嗎?」
「哇!市里的同學啊?」一個男生率先說道。
「真是奇怪,怎麼到我們這里來讀書了?」
「真的是好奇怪哦!我長這麼大連縣城都沒有去過呢!」
原本安靜的課堂,氣氛頓時就熱鬧起來。楊銳不得不用戒尺敲著講台,以示安靜。楊銳把目光轉向楠京︰「張楠京!」
楠京站了起來︰「到!」
「新同學來了,你得與他們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
楊銳解釋道︰「就是少跟他們說話,遠離他們。」
「知道了!」
楊銳點點頭,並示意楠京坐下︰「好象跟你說要你遠離他們,這話說得有些多余,沒必要。」。
听楊銳這麼說,楠京抬起了頭︰「老師,為什麼多余?沒必要?」
「因為班上同學個個都是主動遠離你,哪需要你遠離新來的同學,也不知這校長干嘛要我囑咐你這些話,他讓我囑咐你,那就囑咐你吧,你可得記住了。」
楊銳一席話,讓楠京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悲哀。
晚上,她在日記中寫道︰上天只賦予我與蛇交朋友的靈力,我可以和蛇交流,可以與蟒說話,而對于人類而言,我顯得總是那麼另類,其實我也就是能和蛇玩到一處而已,我沒有利用蛇去嚇唬一個人,也從來沒有利用蛇去傷害過一個人,為什麼大家要如此待我?難道我比殺人放火的罪犯還要可怕嗎?難道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要陰險嗎?難道我比小偷還要讓人可惡嗎?無奈,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剛把日記寫完,張敬民就來了。
「楠京,在學校里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楠京不明白張敬民說的是哪一方面,于是問他。
張敬民撓了撓頭,笑道︰「瞧我,我說了個沒尾的話,我是想問一下,班上的同學對你是什麼態度和反應?」
楠京笑了︰「他們能有什麼反應,他們和以前一樣,今天班主任說明天班上要從市里轉來兩名新同學,說什麼要我與他們保持距離,要跟他們少說話,要遠離他們。」
「那你就听老師的話吧。」
爸爸啊!你這說的話根本就等于沒說嘛!但看到父親等著自己的答復,楠京點了一下頭。
張敬民走後,楠京打開日記本又開始寫日記︰至于新同學是誰,他們長什麼模樣,我不想去知道,對于我來說,我要做的就是遠離同學,我下課注定只能自己一個人玩。我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與蛇見面和上學是我生活的主題。上學是星期天不用去,但與蛇見面是天天必須做的事。我可以好久都不見爸媽,但我無法做到好久都看不見蛇。青青是我最好的玩伴,我得每天去看它。
第二天,楠京就像往常一樣去上學。
第二節課開始時,楊銳領著江雲稀和岑惠進到了教室。
楊銳讓江雲稀和岑惠先做自我介紹。
岑惠先開了口︰「大家好!我是岑惠,初來這里,請大家多多關照!」說完她一笑,兩眼變成了月芽兒。
「不會吧?這語氣咋這像日本人?」說話的是坐在楠京後面的羅風,他有一個外號叫「瘋子」,全是因為他放學後一玩起來就不知道回家,同學們說他是玩瘋了。
楊銳忙說︰「羅風,你不要插話!」
輪到江雲稀做介紹時,他邊鞠躬邊道︰「同學們好,我是江雲稀,江水的‘江’,雲彩的‘雲’,稀飯的‘稀’。」
江雲稀這話一出口,全班同學都笑了。楠京也笑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說稀飯的稀。
雲稀自己也笑了。
坐在最前面的這個女孩子應該就是楠京吧?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愛……雲稀想要走過去跟楠京說話,他很想走過去,但是他卻無法走過去。因為他和楠京的距離現在看起來有著千里般遠的距離。
還是等下課後找她好了!雲稀是這麼想的。
一節課過後,楠京去蕩秋千。一直以來,楠京下課後除了看書就是蕩秋千。除了蕩秋千,她不知該做什麼,沒有同學跟她一起玩。
坐在秋千上,楠京輕輕地閉上了眼楮,在秋千蕩來蕩去,她感覺自己就快要飛起來了。
「要是自己有雙翅膀,能夠飛翔的話,那該多好!」楠京的樣子好象沉醉到秋千夢里去了。
江雲稀來的時候,楠京一點也沒有察覺。
「張楠京,我有話要跟你說。」
「嗯?」這聲音自己剛剛有听過,還記得這個聲音的……楠京睜開了眼楮︰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江雲稀站在秋千架旁,不回答問題,只是微笑著看著楠京,他笑得很親切,很自然。
「你在叫我嗎?」
「你真的一點也不怕蛇嗎?」
楠京點點頭。因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你膽子可真大。」
「你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問題,可以嗎?希望你能回答我。」
江雲稀那帶請求似的聲音讓楠京無法拒絕,可是楊老師對她的囑咐她又不敢忘記!楠京只得說︰「你快說,問完你就趕快走。」
「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本來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可一旦有人在你面前不斷提到她的姓名,和你談起有關此人的瑣聞和事,這些都是你從未听說過的,她的這個名字與一個很大的神奇牽扯在一起,難道你不會感到詫異,感到好奇嗎?」
楠京不說話,只是靜靜听著。
雲稀繼續說道︰「就因為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所以我央求我爸媽把我送到這里來,在沒有見到你之前,凡是昨晚到舅女乃女乃家去的人,我都拉著他們問了有關你的事。你的離奇是一根長線,把我拉到了這里。我是為你而來。」
真是受不了了!其他人怕我怕得要死,你卻這麼遠跑來說我離奇……楠京嘆了一口氣︰「你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你就可以走了,關于我的事你不要問太多。」
難道江雲稀就是秦原所說的那個人嗎?楠京忽然想起了秦原所說的那段話。
那是個記憶的片段。
「你會遇到一個人。」
「一個人?」
「應該是個比你大半歲的人,其他人對你會感到害怕,但這個人不會。」
「是嗎?」
「這是我的預言,應該是這樣子才對。」
楠京回想到這里,就很想問雲稀一個問題了。
「請問你是幾月生的?」
「我79年11月生的。」
這不剛好是半年嗎?算過日子後楠京咬了一下嘴唇︰「你走吧!」
「我還沒有說完呢,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你呢,我真的很好奇呀。」
「可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江雲稀!江雲稀!」岑惠一邊跑一邊在叫。看見楠京,立即瞪大了眼楮︰「江雲稀!你怎麼在跟她說話?你跟她有什麼話可說?你怎麼跟她離這麼近?」
「我跟她難道不能說話嗎?」雲稀反問道。
「當然不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你忘了你媽媽說的話了?」岑惠的回答十分肯定。
雲稀站了起來,一邊往前走一邊說︰「你能不能不把我媽給搬出來,煩死了,真是煩死了。」
岑惠瞪了楠京一眼,然後跑著追上去,給楠京留下了一襲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