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門出來,媽媽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低頭去看她的帳本。
何時媽媽看我的眼神能不再冰冷呢?何時媽媽能對我微笑一次呢?何時她能溫柔對我說一句話呢?我在心里問著自己。沒有答案,沒有結果,有的是冰冷的眼神。我甚至覺得似乎連屋子里的空氣都結了冰。
晚上爸爸回來了。
吃飯時我一聲不吭,默默地扒著碗里的飯。
爸爸看著我說︰「楠京,你今天怎麼不說話?」
曾末寒笑道︰「這就叫食不言,寢不語。」
我瞪了曾末寒一眼。
姐姐回瞪我一眼。
「她就一頓飯不說話你就奇怪了?」媽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朝爸爸說。
爸爸搖了搖頭︰「不是,我怎麼感覺今天飯桌上的氣氛有點怪,不知是為什麼,就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好奇怪的一種感覺。」
媽媽說︰「你是太累了吧?」
爸爸還是搖搖頭︰「不,不是累的關系。」
「吃完飯你就早點休息吧。」
其間,媽媽,姐姐和曾末寒是誰也沒有對爸爸說我下午昏厥的事。
整個春節,其中有一天,爸爸上班去了,媽媽和姐姐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曾末寒。
我在準備中午要吃的菜,猛地听曾末寒在門口叫我︰「蛇丫頭!」
我抬頭看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干什麼?」
「沒事。」
「有話快說。」
曾末寒似笑非笑︰「沒話說。」
我朝他瞪起了眼︰「你逗我玩呢?很好玩嗎?」
「突然間覺得蛇丫頭這稱呼很好玩,就叫了。」
「無聊!」我說完就走了。
總而言之,這一個春節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覺得最難熬的一個春節。
除夕那天,應該是全家人吃團圓飯後,一起看春節晚會,但我不是。吃過飯,洗完碗,收拾了我該收拾的東西,我就睡覺了。我得保留我的體力,因為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事,一天下來,我唯一想的就是要好好睡一覺。
我一直是這樣走過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說這個春節最難熬,完全是因為家里有曾末寒的關系,我就是從心里反感他。
人的心若是不愉快,那日子就會難過,這樣的日子雖然很難熬,但還是過去了。
苦難的日子雖說會顯得漫長一點,但終究還是會過去。
春節過後,姐姐和曾末寒走了。
在等待中,在期盼中,春天的腳步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充滿喜悅,因為我快要能見到蛇了。
春天來了,我就即將進入二十歲。
在清明節前夕,姐姐突然回來了。
對于她意外回來,媽媽看見她只愣了一下,然後就是滿臉的微笑,我知道她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因為我一個冬天不見蛇,到春天第一次見青青時,我也是這樣的微笑。
我不在心里企盼媽媽會對我微笑,我想的是她只要不像小時候那麼拴著我就成,她打我罵我要我做事都可以,只要不拴我就好,因為她一拴我,我就沒法見青青了。
這天晚上,我做完事,就準備早點上床睡覺了,但媽媽讓我暫時不睡。
我問媽媽為什麼。
媽媽說有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