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丫II魚魂 還是信

作者 ︰ 張萌萌

「死丫頭,又跑哪里去了?把碗洗了個半調子,死丫頭,死丫頭。」媽媽的腳步由房間步入了廚房,罵聲馬上就從廚房傳了出來。

「我在院子里。」我回她話。

「你在外面干什麼?」

「白天拔的蘿卜我忘了收。」

「你這一天到晚地在想些什麼,吃飯你一天到晚記得,叫你做點事你就丟三落四,死丫頭,快點收,收完後洗碗,然後早點睡覺,明天還有事情要做。」媽媽說完就進到房間里去了,並把門給關上了。

待我把碗洗完後,媽媽就一個勁地催促我睡覺去。

我的房間里清冷清冷的,一張床,一個小櫃子,這就是我房間里的家具。房間空間大,但擺放的東西少,所以就顯得格外冷。

我把衣服月兌下,放在床頭,然後躺下了。被窩里冰冷冰冷,我把頭蒙在被子里,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我听到我的房門被推開了。

探出頭一瞧,來人是媽媽。

「媽媽,你來干什麼?」我開口問。

媽媽沒有說話,沒有板著臉,當然也沒有笑。她面無表情看了我一眼,然後拿起了我的衣服和褲子。

「媽,你拿我衣服做什麼?」

媽媽沒有回答我。

我只听到我的房門被「砰」地一聲給關上了。

我知道媽媽為什麼要拿走我的衣服,她是怕我起床去偷听他們的談話。她知道我非常怕冷,在這麼冷的天,若我不穿厚衣服,我一定會受不了。

他們的談話內容我大體知道,談的事一般都與姐姐相關。

冬夜里那冷得透心徹骨的寒氣,包圍著我。當月光從窗戶外灑進來時,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寒假終于過去了,姐姐又去上學了。

我一如既往地做著我該做的事。

我很想看書,但卻沒有書看,姐姐中學時候的課本在媽的那口大木箱里,媽媽把箱子給上了鎖。

這一天,媽媽正把箱子打開,在整理書籍。

我想了又想,往她身邊走去。

「媽媽,你能給我幾本書看看嗎?可不可以呀?」我鼓起勇氣請求說。

「可以。」

媽媽的爽快回答讓我意外萬分。

「你不玩蛇的話,所有書我都給你看。」

听到媽媽這樣的解釋,我的臉上是一副失望到底的表情,心里涌起一種粘稠細密的悲傷。「媽媽,你這答應了等于沒答應。」

「想看書,等你不玩蛇時再說。」媽媽丟下這句話就出了門。

爸爸自從上班後沒再訂雜志,因他單位上報紙和書多得是,他那幾本以前的雜志都快被我給翻爛了。

爺爺和女乃女乃很少到爸媽這里來,唯一可以給我心理慰極的除了蛇還是蛇。

姐姐去學校後給家里寄來了一封信,爸爸看後笑著說他終于收到了一封報平安的信。一直到暑假來臨,姐姐一共才寄了三封信。

姐姐放假一回來,爸媽和她立即就進房間里去了,至于我,照例被拒之門外。

這一天傍晚,夕陽西下,晚霞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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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靠近太陽的晚霞紅得似霍霍的火焰,本來我是在院子里收白天洗的衣服,但由于晚霞太美,所以我停下來了。

這時我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門,敲得很急很急。

我來不及把衣服送房間里去了,于是就抱著一堆衣服去開院子門。

門打開的一剎那,我怔住了。

我沒有想到來人是江雲稀。因為從小學畢業那天起,我就在想我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再見到他了。現在他在我面前出現,簡直讓我太意外太意外。

「你還好嗎?」

「你怎麼會來?」

雲稀說他放暑假了。

「我們這里也放了,我媽媽和姐姐去我外婆家了。」

「那你爸爸呢?」

「他還沒回來。」

雲稀用請求地語氣問我能不能帶他去看看青青。

「你等一下,我先把衣服給放回去。」

當我和雲稀剛剛走到青青洞口時,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聲音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我尋著聲音望去,由于那抹夕陽剛好照在我的臉上,我一時恍恍惚惚未看清那人是誰。

待那身影走近了之後,我才看清來人是岑惠。

我沒有想到岑惠這次又來了。

她扎的是馬尾辮,頭頂上扎著一個淡紫色的蝴蝶結,與她身上所穿的一襲淡紫色長裙步調一致。

「你怎麼又跟來了?」雲稀對岑惠說,語氣有些生硬,似乎他並不怎麼願意這時看到岑惠。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你跟你媽說你要去衛生所買藥,你說你頭疼,怎麼跑這里來了?這里也賣藥嗎?到這里你就不頭疼了嗎?你撒謊,你不但騙我,還騙你媽。」岑惠大聲嚷著,估計是因為激動使得她的臉微微泛起了紅色。

「我真是受不了你們了,我明天就回去,回去,回去我就在房里呆著,你不要再來惹我。」雲稀丟下這句話就走了,沒有回頭。

「你是個蛇精,你在勾引我的雲稀。」岑惠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給我留下的仍是一襲紫。

她一走,我也趕緊往回跑去。

要是媽媽和姐姐回來,看我不在家那我可就糟了。然而我的擔心似乎有點多余,這一晚媽媽和姐姐並沒有回來。

第二天下午,爸爸回來說他在鎮上看見雲稀坐車走了。

爸爸這樣說,我突然想起了昨天雲稀說他今天要回去的話,我在心里不由地感嘆雲稀真是個說到就做到的人。

幾乎沒有多想,我拔腳就往院子外跑去。

身後傳來爸爸問我去哪兒的聲音。

我回頭朝爸爸說我要去看青青。

在那堆石頭的一個縫隙中,夾著一張紙條。

我把它取了出來,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雲稀寫給我的,我感覺紙條上面還殘存著雲稀的氣息。

楠京︰

我走了。

我本來想看看青青的,可無奈被……

暑假過後,我就要讀高中去了,三年後我要報考醫學院,所以我們會有好幾年見不著面,但我還是想請你記住我,記得我的名字,記得我的樣子。

當天氣晴朗的時候,你要抬頭看看天,藍天上只有幾朵稀薄的雲時,大概你就會把我想起來了。

江雲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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