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你從哪弄來的餅干?是不是你偷拿家里的錢去買的?」
我搖頭,「我沒有拿家里的錢,我沒有拿。」
「你不說實話是不是?死丫頭,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說,餅干從哪里拿的?」
「是女乃女乃買給我的。」
媽媽一副不相信地樣子問,「女乃女乃買給你的?」
我點頭,「是女乃女乃買給我的,不信,你可以問女乃女乃。」
「死丫頭!是不是你跟女乃女乃要的?」
「媽,我沒有找女乃女乃要,女乃女乃她說要給我買的,不是我要的。「
「你敢撒謊了是不是?女乃女乃昨天說什麼也沒給你買。」
我連連搖頭,「我沒有,媽,你怎麼就不信我的話?」
這時姐姐一蹦一跳地回來了。
她好奇地問,「丫頭,你又惹媽媽生氣了?」
我沒有回答。
姐姐沒好氣地說,「哼!問你竟然不理我,臭丫頭!」
「你竟然做這種事,難道整個屋子里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的嗎?」
「廚房里只有一籃子白蘿卜。」我小聲地回答著,聲音就跟蚊子嗡似的,媽媽的樣子實在讓我很恐懼。
「不是還有紅薯嗎?天京,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生紅薯?」
「哦!」姐姐說完昂著頭進去了。
「媽,沒有生紅薯了。」姐姐在廚房喊道。
「哦!想起來了,昨晚我剁碎後都煮給豬吃了。」
「媽,你該不會是要我餓了就啃生紅薯?」我說。
「生紅薯又不是不能吃,你跟我出來,你這個死丫頭,真不讓人省心,你啥時候能讓人省點心啊?」媽媽說著就用手拽著我的耳朵硬是把我拉出了院子。
這是媽媽第二次拽我的耳朵了,我的耳朵被媽媽拽得生疼,她的手還特別地涼。
「你就給我老實地在外面呆著吧。」
「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我捂著被拽得發熱的右耳問。
我想此時我的右耳一定很紅。
「死丫頭,我現在不想管你了,我不管了,管你我真的覺得累的慌,你願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媽,你怎麼能不管我呢?我是你生的,你不管我,哪還有誰會管我呀?」
媽媽沒理會我,她轉身回去了。
隨後「 當」一聲響,媽媽她重重地關上了院子門。
我想去見青青,抬頭望著天,天快黑了,又灰蒙蒙地,我只好做罷。
我不能讓青青出來受寒。
媽媽罵我是死丫頭,姐姐說我是臭丫頭,死丫頭,臭丫頭,我在心里默默地念著。
天很陰冷了,我听到自己磨牙的聲音了。
在我們村里,十月的天就已經在打薄霜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渾身都打冷戰了,手指不停地發著顫,根本就不听使喚了。我覺得我連每一根頭發都發冷,每一個毛孔都在透著寒氣,牙齒不停地打著顫。
女乃女乃還沒有回來,爸爸也沒有回來。
我就在院子外面的牆角里蹲著,我緊抱著自己的雙膝,全身蜷成一團。
冷風一陣接一陣地吹過來,吹到我的臉上和身上,我的身體是涼涼地,我的心更是冰冰地。
關于我的未來,雖然我才六歲,但我卻有了一個遐想,然而那畢竟只是遐想,現實終歸是現實。
而我的遐想就是我能一間自己的小屋,我要把它變成我和青青的小窩。
可現在甚至連我自己這個人都被媽媽給趕出來了,又哪會來什麼小窩啊?這只不過是我心里一種幻想罷了。
所謂的幻想,就是空想,是不實際的東西,是不現實的產物。
希望是一種美好的願望,雖然有時會變成失望,但它總比幻想要好得多。
此時此刻的天地是灰色的,灰得讓我的心發沉發寒。
我現在只希望女乃女乃和爸爸快點回來。
我听到姐姐在屋子里念著童謠。
我聞到了從廚房里飄來的陣陣香氣。
饑寒交迫的滋味我是真真實實地體驗到了,我想著溫暖的被窩,我想著熱氣騰騰的豆芽湯,我想著白白的大米飯,我想著廚房的大炭爐,我想著我那半包未吃完的圓麻酥,我想著晚歸的爸爸,我在心里呼喚著女乃女乃能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