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們知道後，都私下議論開了，有人︰「看來這次要動真格的了，老丁也不行了，蔫了。」有人︰「算球啦，按人家定的規矩辦，國家月月給你發工資，你不好好搞工作，明顯是站不住腳的。」別有用心的古文武當著丁茂森的面有意將他的軍，︰「老丁，這次不行球了，蔫了。」給丁茂森搞得很不好意思，他紅著臉︰「滾蛋，哪壺不開你提那壺。」
在對教職工的勞動紀律進行整頓的同時，于志堅就著手準備對校風學風進行整頓。就在這個時候，噩耗傳來，五月七日三時五十分，他母親病逝了。于志堅頓時沉默了，悲痛萬分，心里難過極了，眼淚止不住往外涌，嗓子酸疼酸疼的。他找到王勁松，︰「我母親去世了，須要耽擱幾天，向你請個假。」
「行，你回去吧，確定什麼時候安葬給我一聲，我們領導班子代表學校去給你母親吊孝。」「算了，你們就不要去了。」「那不行，一定要去，學校有這個規矩。」「行，確定後，我跟你聯系。」
回去的路上，他就像痴呆似的，腦海里全是對母親的回憶。最使他愧疚和傷感的是他母親病危時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回到家里他就直接奔向母親的遺體安放處，跪在母親遺體旁失聲痛哭，聲淚俱下。他哭著訴著︰「媽，兒子回來了；可兒子回來晚了，兒子不孝，兒子對不起你呀！你的大去讓兒子失去了天底下一個最好的母親。為兒子的讀書你耗費了極大的心血；兒子當生產隊干部時你支持兒子工作；兒子上師範學校讀書，你年過花甲還養豬養羊為兒子掙錢；兒子畢業後走上工作崗位，你病重期間還在關心支持兒子的工作。您給予兒子的太多太多；可兒子給予您的卻太少太少。您的一生是勤勞、勇敢和堅強的一生；您的一生是忠厚、善良和淳樸的一生。您的美德兒子將永遠繼承下去。母親走好，媽媽安息！」
趙雪十幾歲就給人家做童養媳，跨越兩省，去了豫南。十幾年後，又一擔兩筐回到老家，住在娘家的磨坊里寄人籬下十多年。因丈夫去服兵役，她一個人以織布掙錢來維持一家人的生計，沒日沒夜地干。解放後，拉扯著五個子女苦苦支撐著這個貧窮的家庭，縫補漿洗，柴米油鹽，里里外外，都是她一個人操勞。集體勞動還干在前面，多次被評為五好社員及勞動模範。子女們都長大成人後，可她已兩鬢斑白，滿臉皺紋，一手老繭。她賢惠善良，品德高尚，樂意助人。裁衣刺繡，全村一絕。逢人求教，來者不拒。從社會主義教育運動開始到「□□」十年結束，每一任下派駐村工作隊員都住在她家里，她不嫌打攪，不怕麻煩，還關懷備至。十多年如一日，總是笑迎滿面。她歷經艱辛，忍受屈辱，受盡磨難。
于志堅帶著負罪感連續三個夜晚守在母親的靈柩旁。安葬那天，剛剛出棺，突然下起大雨，蒼天也在為他母親落淚。孝子們頭上纏著白孝布長長地拖在背後，親朋好友和村子里上百號村民跟在後面給趙雪送行。樂隊跟在後面吹奏，還有鞭炮聲和哭聲夾雜在一起，那場面極為悲壯。曾秀麗拉著鵬飛娘倆哭得像淚人似的。每走一段距離，抬靈柩的人就要停下來把靈柩放在兩個長條板凳上，這是有親朋好友要出錢給樂隊，當地風俗叫攔棺。樂隊開始圍著靈柩轉圈兒吹奏，吹著，跳著，唱著。孝子們在靈柩前面面向靈柩排成一排跪在地上。到了墓地，下葬後，孝子們還要在送葬人回去時經過的路口，面向送葬人跪著叩頭，這叫「謝孝」。
安葬結束，于志堅再次回到母親住的房間，突然毛骨悚然，有一種懼怕感。這時他才感覺到母親已離開了自己的身邊，離開了人間。
于志堅返校後，就開始對校風學風進行整頓。他決定召開一次學生大會，做一個動員報告，先制造聲勢，營造氛圍。學校政教處主任胥編，三十出頭兒，方臉上嵌一對細眼，高鼻梁，薄嘴唇。話語不多，看上去給人一種很老實的感覺，曾獲得過省先進教育工作者稱號。學校當時沒有辦公室主任，會場布置原來一直是胥編負責。開會這天，于志堅安排他布置會場，他不予理睬，也不行動。會議已經通知了，離開會時間只有一個多時了，于志堅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不再理他，就讓高顯貴安排電工把會議用的一切音響設備從胥編那里拿過來將會場布置好；並交待不再送回到他那兒去了。高顯貴心里是明白的，這家伙對于志堅當校長不服，有意給于志堅難堪，就親自帶著電工迅速地把會場布置妥當。這天，于志堅用更加高昂的激情和更加洪亮的聲音對學生做了整頓校風學風的動員報告。同時對學生進行了理想教育和遵紀守法的教育。他的高昂激情和洪亮的聲音一是在鼓舞士氣；二是在向胥編這類人宣戰。
學校領導班子加中層干部有**個，除了于志堅是新進的，其他都是原來的領導。支持並和他一道積極工作的為數不多。有保持中立觀望的，還有在背後捅婁子的。當時，他每前進一步都是很艱難的。
五月中旬，分包北崗四中的教委領導紀委書記方志軍來了。他是一個很務實的人，讓學校領導給他安排了一間住房，硬是在學校住了幾天。學校沒有自來水，專門安排了一個人用水桶給他提水供他用。在他第一天用水的時候，他發現水里怎麼有一些毛絨絨的綠色物浮在水面上。見了于志堅就問:
「你們學校的水怎麼那麼髒？」于志堅就把學校師生用水的情況給他做了介紹。他讓于志堅把王勁松叫來，他們三人一起實地查看了學校的供水情況，還看到老師們挑著水桶排著隊在接水。方志軍跟王勁松和于志堅這兩人︰「我回去把這個情況向上級領導反映，你們也向上級打個報告，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方志軍還深入學生食堂、教室、寢室等進行查看，找教職工進行座談，對學校各方面的情況進行深入地了解。之後，他把學校領導班子及中層干部召集起來開個會，針對學校存在的問題，對今後工作提出了指導性的意見:一是領導班子要加強團結，協助共事，要向于志堅那樣，大膽工作，勇于開拓，敢于創新；二是要加強教師隊伍的管理，建立約束機制，用制度管人；三是要加強對學生的管理，制止打架斗毆，形成良好的校風和學風；四是要盡快解決吃水難問題；五是要徹底整頓校園環境，消除髒、亂、差。
這次會上方志軍肯定了于志堅的成績和做法，從而增強了于志堅工作的信心，也提高了他在領導班子中的威信。之後，一些人在慢慢向他靠攏。胥編反而變本加厲，不務正業，在家里養起了兔子。由此，校園里除了雞、鴨、狗外，又增加了一個品種。鄰居們被臭氣燻天的兔糞搞得作嘔，人們議論紛紛。于志堅壓住心中的怒火暗暗在想︰這樣的領導怎麼能管好人，這樣的育人環境怎麼能育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