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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九八二年六月中旬的一天，于志堅終于拿到了改變他人生軌跡的入場券——民辦教師報考師範學校的準考證。這次,他不知有多麼激動,心喜若狂,信心大增。考前的一段時間，他又是不顧盛夏的炎熱和蚊蟲的叮咬，埋頭復習，集中精力搞好最後的沖刺。一天，于志堅跟曾秀麗︰「秀麗，我這次考取了，你怎樣慰勞我？」「我一直把你送到師範學校去。」「那不行，還要讓我好好擁抱擁抱，親吻親吻。」「行，滿足你。」曾秀麗喜笑顏開地。
七月十八日，時隔三年，于志堅再一次走進了考場，接受祖國的挑選。
這次考試結束，他已成竹在胸。回到了學校，已經放暑假了，他正想和曾秀麗在一起痛痛快快的玩一玩，結果，老師們又要集中到鎮上學習，吃住都在那里，炊事員也得跟過去。這麼不巧了，校長柳中原讓于志堅一個人留在學校護校，不僅不能和曾秀麗在一起痛痛快快的玩，連在一起的機會也沒有了。這護校不僅僅是保護好學校財產，還要負責喂養學校的牲豬。于志堅什麼也不，服從安排。就在大家走後第二天的下午三四點鐘，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接著下起了暴雨。盛夏的天，孩兒的臉，變就變。不到一個時辰，雨過天晴。校園被暴雨沖刷的干干淨淨，空氣格外清新。傍晚，于志堅吃過飯，給豬投了食後，就進了寢室坐在窗前的桌子旁看書。突然，從窗外飛進來一把土坷垃落在了桌子上。他定神想了想，也許是誰在外面給我開玩笑，就走了出去，房前屋後學校周邊都瞅了瞅，沒見一個人，就開始有點膽戰心驚的。他回到寢室把門關好並拴上，仍坐在老地方看書，但心里還是平靜不下來。九點左右，他洗了洗身子就上床睡覺。也不知睡了有多長時間，像做夢又不像做夢，朦朦朧朧的看到從腳的那頭有一個披頭散發張牙舞爪的人向他撲了過來，雙手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子胳膊想動卻動不了，掐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憋氣憋得非常難受，後來被驚醒了，感覺被子上面有個什麼東西順著身子從腳那頭離開了。他這時整個身體才可以動了。他開了燈，到處瞅了瞅，屋里還是老樣子。過了一會兒，他把燈熄了，繼續睡覺。他剛睡了一會兒，又朦朦朧朧看到好像一個人從床邊使勁兒的擠他。他又被驚醒後，听到窗外不遠處有女乃孩的淒慘哭聲，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睡了。天還沒亮，他就起床了，吃過早飯，又給豬投了食，就去鎮上找校長劉中原。他把夜晚的情況跟劉中原敘以後，緊接著又跟劉中原︰「要還是讓我一個人在那里護校我死活不干了。」于志堅這個勇敢堅強不信鬼神的人，這下子被嚇住了。劉中原想了想，又安排了一名老師和他一同護校。這名老師叫史為軍，是從部隊回來沒多久的復員軍人。他倆從鎮上回校的當天晚上，各自睡在自己的寢室，結果，史為軍也遇到了和他大致一樣的事情。當時，史為軍想跑出來喊他，又嚇得不敢出來。翌日，史為軍把情況跟他了之後，兩人商量決定睡在一起。這樣，他們倆沒事就在一起談心，談人生，談理想。
史為軍高中畢業後，就一個心思想去參軍，一年後，他如願以償到了部隊。入伍後，他懷著滿腔熱血要在綠色軍營好好的干一番事業，混個一官半職。結果，沒能如願，四年後，他復員退伍回到了家鄉。無奈之下，當了民辦教師。他不是通過考試進來的，屬編外民師，轉正、定向招考都沒有他的份。他呆在這里感到很自卑，很受委屈，一談到這里，就不由得眼淚汪汪。他對于志堅即佩服又羨慕，︰「志堅，你真行，有毅力，有抱負，有理想，前途遠大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八月中旬，于志堅以數學滿分，總分全縣第一的好成績被丹河師範學院錄取。接到通知書的這一天，他第一時間就是向母親報喜。他拿到通知書從學校跑回家里，一進們就喊:「媽!媽!」趙雪看著兒子:「志堅,啥事兒讓你這麼高興。」「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被師範學校錄取了，你看，這是錄取通知書。」于志堅著把通知書向母親遞著。
趙雪接過通知書並且兩眼凝視著通知書，︰「錄取了，錄取了，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又望著于志堅︰「兒子，有志氣，好好干，媽有你這個爭氣的兒子吃再大的苦也心甘情願，死也閉眼了。」于志堅︰「媽，你放心，兒子一定會繼續好好學習，更加努力奮斗，用實際行動報效祖國，報效母親。」
翌日，于志堅又邀曾秀麗來到自己的房間特意向她報告好消息。兩人一見面，于志堅就緊緊地抱住曾秀麗狂吻。一陣狂吻之後，曾秀麗還緊緊地抱住于志堅她頭放在他的肩膀上眼楮濕潤著︰「志堅，我知道了，你這是在兌現承諾。考取啦，終于考去啦！」「秀麗，你現在是太了解我了。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我們倆預先約定的嗎？」于志堅讓曾秀麗坐下來他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遞給她，︰「請看。秀麗，鄭重告訴你，我被丹河師範學院錄取了。」兩人正在高興之中，一個使于志堅感到非常突然的事情發生了，張諾英來到了學校，突然出現在于志堅的門前。「志堅哥！」于志堅一愣，一看是張諾英，激動地喊出了很大的聲音，「諾英！」喊著，兩只胳膊抬起來準備去擁抱，剎那間，又反應過來，曾秀麗還在跟前，又放了下來。︰「來的這麼突然，真像從天而降，仙女下凡。」「是嗎？」張諾英瞅著曾秀麗，又︰「這位是你什麼人？」「噢，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學校的曾秀麗老師。秀麗，這是我高中同學張諾英。」曾秀麗笑著︰「我見過，幾年前不是來過這里了嗎？」于志堅︰「是的，是的。」曾秀麗讓開座位︰「來，坐下來休息休息。「于志堅看張諾英不太高興，靈機一動，︰「諾英，到我們家去吧？」「好吧，去見見趙媽媽。」曾秀麗很靈活，︰「那你們倆去吧，我要洗衣服。」于志堅也不好意思讓曾秀麗一起去，就︰「行，秀麗，那你忙吧，我們走了。」他們倆走出了學校，又慢慢地走到了東河岸上。兩個人一時間思想都復雜了起來。于志堅在想︰張諾英會不會還在等著我，那曾秀麗呢，我不可能拋棄她。這可怎麼辦呢？張諾英在想︰志堅哥會不會又有心上人啦，不定那個就是的，這可怎麼辦呢?于志堅︰「諾英，你來得正好，哥向你報告個好消息，我考取師範學校了，馬上就要去報到。」張諾英高興了起來，︰「好哇，志堅哥，祝賀你呀！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哪。」于志堅︰「諾英，真是光陰似箭哪，你這一走就是四年過去了。你走後，我就在想，這以後是很難見到你了，真沒想到你會親自找上門來了。」「志堅哥，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不是跟你過嗎，不管我走到哪里也還會來的。」「你分配工作了嗎？」「分了。」「分配在哪里？」「分配在你們省城。」「那好啊！」「是我有意申請到這里來的，這是我的老根據地嘛，舍不得這個地方，更舍不得志堅哥。」于志堅已經明白張諾英還在等他。「諾英，你真會話，得哥都不好意思了。」「志堅哥，我也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跟我爸媽都好了。」「我們倆的什麼事情？」「戀愛的事情那。」于志堅大吃一驚，在想︰干脆把自己和曾秀麗的事情挑明算了，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諾英，哥早就過，我們兩人只能成為兄妹，不能成為夫妻。哥也是為了你好，我不能影響你。你考上學以後，更加堅定了我的思想。因此，一年之後，我就和曾秀麗相愛了。我和她都是農村家庭出身，也很談得來，我和她結合才是合適的。」到這里，張諾英抱著于志堅哭了起來，哭著著︰「不，志堅哥，我不。我過，我只在乎你，別的我什麼都不在乎。」張諾英放聲痛哭，傷心到極點。鳥兒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知了在樹干上不停的嚎叫。此時的于志堅更是心如刀絞，也難受到了極點。……
張諾英的痴情不變，于志堅的痴心不改，使兩人的愛情造成不幸，不能得以延續，走到了盡頭。
就這樣，張諾英看望了趙雪之後，就走了。坐在返回省城的火車上，她腦海里一直還在回憶她和于志堅在一起時的青春往事，淚水還在不停地順著臉頰流淌。
送走張諾英後，于志堅的心同樣是久久不能平靜，感到十分愧疚。他怎麼也沒想到張諾英還在等他。他太對不起張諾英啦，太傷她的自尊了。他欠張諾英的太多太多。
九月初，于志堅告別了在這里工作了四年的紅河學校，在曾秀麗的陪同下搭上了進城的班車，來到了丹河師範學院，又開始了他的學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