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蝶魂 第六章 背後有眼(一)

作者 ︰ 夷陵笑笑生

眼看就要放寒假,陳逸飛的心中開始焦躁起來。滿懷在江城闖出一番天地志向的他在大四遭遇出乎預料的愛情,心中甜蜜之余,還一直有著擔心和自卑。

他自己清楚在人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其實很多時候是在掩飾自己的自卑。自己雖然和江仙蝶家庭環境有相似之處,但是一個在鄉下,一個在都市,還是有著明顯的現實的差異。

他清楚憑著江仙蝶的素質和江城的人脈關系,很快會找到一份可心的工作,還會像在學校一樣有別的男人追求至少是愛慕。自己在江城無人關照,今後全要靠自己打拼,生活注定不會一帆風順。江仙蝶會繼續愛自己嗎?難道就像大家說的一樣,大學愛情就是玩玩而已打發寂寞罷了,會隨著畢業無疾而終?下學期一上學,就要進入實習,彼此見得就少了。他越想心中約沒底。

但是,江仙蝶太迷人啦,上天把這個仙女似的人兒安排給自己,怎舍得放棄!很多天晚上,他輾轉難眠,望著天花板發呆。終于,自卑的情緒加上自私的佔有欲,醞釀出一個既是試探又是敲定關系的損招。如果江仙蝶不願意,那就隨波逐流看吧。

放寒假前一天的下午,陳逸飛給江仙蝶打電話,說自己就要回家去了,就想告訴你一聲,江仙蝶馬上說我來送你。陳逸飛深吸一口氣說,「那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的翰林苑小區門口見。」

江仙蝶心中一動,女性的第六感意識到什麼,不覺臉一紅,一下子沉默了。陳逸飛感覺到了江仙蝶的猶豫,激將江仙蝶道,「看來我是過分啦!就當我沒說!還是不麻煩啦,你也快回家吧!」。江仙蝶忙說你等等,我這里有人一會兒再打給你。

江仙蝶在寢室床沿呆坐一會,覺得自己想多啦,心道也許陳逸飛就是想找個安靜避人的地方聊聊。沉浸在初戀的甜蜜中的江仙蝶被愛麻痹神經,給陳逸飛回電話說,「好吧!」

陳逸飛在打這個電話之前,其實心中忐忑不安。大學生們都知道,翰林苑小區是一個有數十棟居民樓的大型小區,有十幾家住房改造而成的公寓式小酒店,顧客主要是師生及來往親友。約在翰林苑小區見面,仔細一想就會知道意味著什麼。但是江仙蝶最終還是答應了,陳逸飛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暗道一聲,「陳逸飛,你真行!」

江仙蝶忙打扮準備。門開了,王曉剛買到長途汽車票回來,見狀猜到幾分,但還是關心地問她還不回家準備去哪里呀。江仙蝶搪塞道去陳麗娟家玩兒,王曉撇撇嘴,心道還不是去會那個「飛王子」呀!

江仙蝶走出校園後,攔了一輛的士去小區。她沒有注意到,後面遠遠跟著一輛7座微型面包車。

江仙蝶下了車,看見陳逸飛正在小區門口的樟樹下踱來踱去。她上去親熱地叫了聲「逸飛!」,陳逸飛過來緊緊握住江仙蝶的雙手,眼楮定定地看著她,江仙蝶覺得今天陳逸飛的眼光燃燒著火焰,把她融化了。良久,兩人牽著手走進小區,在小區園林式的綠地散步。

微型面包車開過小區門口然後停下。

兩人都沒看見有一輛小轎車停在小區門口街對面,車中坐著劉倩,戴著大大的墨鏡,手里拿著長鏡頭尼康相機,正緊張地注視著對面小區門口。這輛小車是她利用身為市機關某局副局長的父親的面子,私下從其下屬單位借來的小車。單位負責人已經交待了司機盡量配合劉倩不要多問,于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坐在駕駛位看雜志。

劉倩今天跟蹤江仙蝶,就是為了拍到兩人開房的證據照片,然後在學校大造輿論,傳播江仙蝶是一個水性楊花女人的流言。

她之所以能得到準確情報,是她的愛慕者兼「情報員」齊文軒的功勞。

齊文軒是師範大學體育系四年級學生,住在陳逸飛寢室對面寢室。齊文軒起了一個文鄒鄒的名字卻長得四肢發達。他在大二師範大學舞會上和劉倩合跳了一曲技驚四座,贏得滿場喝彩的探戈後,就喜歡上劉倩。盡管知道劉倩只是把自己當很好的舞伴,但還是心甘情願為她跑腿。

他很樂意為劉倩探听陳逸飛的情況,希望把陳逸飛和江仙蝶的愛情狀況更多更仔細地送到劉倩耳朵里,讓劉倩淡了這份接近陳逸飛的心,自己才有機會。

兩天前,陳逸飛問一個對附近旅社很熟悉的室友,請他推薦一家干淨又安靜的旅社,說後天下午有親戚來江城,室友推薦了翰林苑小區的一家旅社。看陳逸飛近日魂不守,這位室友串門到對面寢室,和幾個男生羨慕地分析,得出陳逸飛要會佳人的結論。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齊文軒馬上把「絕密情報」電話告訴劉倩。齊文軒的本意是通過這件事讓劉倩徹底死心,卻沒想到劉倩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在江仙蝶沒出現之前,劉倩在車上遠遠看著陳逸飛踱步,眼前浮現一些回憶,使她心中有幾分猶豫。

劉倩是江城人,家境不錯,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市某交通企業部門經理,在「女兒要嬌養」的觀點支配下,劉倩從小公主長成大小姐。

她一直對同學們對自己的「校花」稱道很受用,在內心認為自己是楚江大學校花第一名。但是,私下很多人卻對江仙蝶贊譽有加,自己一直搞不懂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為啥風頭賽過自己。

她和陳逸飛認識于大三的一次兩校辯論賽上,那時兩人都是主持人。在兩校辯論賽上一見到陳逸飛,她就覺得這是一個很獨特的男人。他衣著很樸素簡單,但是渾身有一種逼人氣勢。一開口說話,便顯示出過硬的文學功底和語言能力。

初有好感的劉倩于是賽後約陳逸飛去喝茶,居然被拒絕。從未被拒絕的劉倩很是氣惱,但不由得頓生好奇,又尋機會約過一次,還是被婉拒。但是,陳逸飛和江仙蝶兩人一見面就擦出火花,激發了她強大的嫉妒心!

回憶中的劉倩在問自己,「真的要這樣做嗎?」但是還有另外一個聲音說,「你就是要做女人中的佼佼者!你絕不能輸給江仙蝶!」

江仙蝶的出現,徹底沖昏她的頭腦。她示意司機開進小區停在可以看到「客欣」旅社的地方,然後開始相機調焦。

那輛面包車也開進小區,停在不遠處冬青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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