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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
阿丑把賀老道身上的棉被扯下來，包裹住光溜溜的身體，才轉過去指著那塊匾，問賀老道︰「這里就是北蒼山？」
「是的！」賀老道笑得意味深長，提醒阿丑道︰「你現在……該叫……叫我……爸爸了……」
阿丑裝作沒听見的樣子，望著古樹下跪拜的那群人，咬著舌頭說道︰「靠！西堯不是說他的門派很小嗎？怎麼會一下出現這麼多的人？像趕集似地，他們在做什麼？」
賀老道見阿丑岔開話題，便一聲不吭地和西堯並肩躺在板車上，眯起眼楮用指甲挑著下頜上的幾根鼠須。
沒錯，這就是北蒼山！
北蒼山在江湖上最有名的還不是他們門派提倡的道武雙修，而是在古樹上懸掛的那塊牌匾。
很多年前，北蒼山的開山祖師爺橫掃江湖，幾乎未遇敵手。無論是修道、修魔、修武、修佛之人，全部心悅誠服地公認他老人家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所以在他八十壽誕之日，共同鑄造了這個純銀的匾額，作為獻賀之禮。
沒想到老人家卻大筆一揮，在「一」的下面又添上一橫，變成了「天下第二」，這份氣度折服了當場所有的江湖英豪，成為一時佳話美談。
時過境遷，江湖中人已經漸漸忘卻了這件事，加上北蒼山歷代掌門嚴守祖訓，行事低調，從不輕易卷入江湖紛爭，所以曾經顯赫一時的北蒼山也慢慢地湮沒在怒浪激流之中。
但是，各大門派的掌門卻仍然記得北蒼山的存在，每每告誡外出修行的弟子不要輕易招惹他們。
賀老道曾經在二十年前隨茅山宗掌門拜會過北蒼山，所以此次前來是輕車熟路。
北蒼山門規與其他門派不同，每當選出新任掌門之後，老掌門和其門下弟子則要全部退隱山林，不問世事，專心修煉。只留給新掌門一把椅子，讓他從光棍做起。
那些門中退隱之人大多避世修行，剩下對北蒼山不舍的就會在那顆古樹附近結廬而居，繁衍生息。世世代代傳承下來，那古樹之下也慢慢地變成了一個頗有規模的村莊。今天是月拜之日，才會有這麼多男男女女誠信叩拜。
阿丑看到對面樹下有很多年輕人已經站起身子，個個都握緊拳頭朝自己走來，不由得拉了拉身上的棉被，怯怯地說道︰「喂，我看他們好像對你不太滿意，可能是你沒跟他們打招呼……」
賀老道閉目不語，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阿丑臉上已經見了汗，這不是被嚇的，而是天氣太熱了，被棉被捂的。阿丑也感覺到那些人似乎在舉行什麼儀式，可能是被自己剛才的大吼大叫驚擾到了，加上有看到他光著的樣子，大概想來教訓自己。
于是阿丑焦急地說道︰「老鬼！你倒是說話啊！怎麼辦？」等了半天，也沒見賀老道吭聲，阿丑哭喪著臉，忍不住屈服下來，說道︰「爸……爸爸，你說話……啊……」
賀老道聞言喜上眉梢，擠眉弄眼地說道︰「乖……乖兒子……照爸爸……說的……去做……」
阿丑立時把耳朵湊到賀老道嘴邊，听他慢慢說完之後，急忙朝前邁了幾步。忽然被肩膀上的繩子拉得一個趔趄，一坐在地上，也顧不得露在外面的下半身，扯著嗓子大喊道︰「茅山宗散人賀蘭山前來拜山，令高足西堯危在旦夕，請慈……慈大掌門速速現身相見！」
他那破鑼嗓子的話音還未落，古樹上那塊匾額後面躍出一條人影，急急墜下，轟然一聲砸出一個深深地大坑。那人在地上一個翻滾之後，涌身幾下騰越，腳下砂石飛濺，瞬息之間已經來到阿丑身前。
阿丑被那人雄獅般的氣勢嚇得一呆，雙手一松，棉被掉在身邊。
那人伸出雙手來撕扯阿丑的胸膛，但是抓了幾下都被他膠皮般的怪異皮膚彈開，索性一下子掐在阿丑脖子上，怒喝道︰「說！我師兄在哪？他怎麼個危在旦夕？」
阿丑被那人連掐帶晃，弄得鼻涕眼淚嗆了一嘴，想要說話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只得拼命用手指著身後的板車。
那人情急之下，也沒瞧見阿丑的手勢，大叫道︰「我師兄武功道法比我高上百倍，怎麼會危在旦夕？你說！你快說！」
賀老道看到阿丑的臉綠中帶紅，心中一急，掙扎著從板車上坐起來，指著西堯說道︰「你師兄在這里！」說完之後，一陣劇烈地咳嗽，胸前沙布上慢慢地滲出鮮紅的血跡。
那人聞言將阿丑隨手一拋，跳上板車，雙手一分，便將綁在西堯身上的衣服全部扯裂，抓住西堯的身體嚎啕大哭，「師兄！師兄……你別死啊……別死啊！」
賀老道喘息著說道︰「就……就你……這樣抓他……不死……也……活不成了……」
阿丑只覺得耳邊「嗖」地一聲，自己就像是坐飛機一般，被高高地甩到了樹枝上。阿丑連忙用雙手死死抓住樹枝，在半空里搖來蕩去，活像個綠皮猴子在頑皮地玩耍。
他剛想破口大罵那個瘋子，忽然遠處慢慢地飄過來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就像是御風而行的神仙，眨眼功夫就來到了板車前面。
阿丑使勁地揉揉眼楮，沒錯！那個中年人的確是像鬼一樣地飄過來的。
一個洪鐘般地聲音仿佛從天地間四處匯集過來，從那中年男子口中噴涌而出。
「賀蘭山，你家掌門還沒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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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仔細地看著小Q在電腦上繪制完趙十七的臉型，審視再三之後，慢慢地點點頭，說道︰「嗯，就是這個樣子……」
送人頭的老嘎在爆炸中被炸得粉身碎骨，已經死無對證。讓周易和小S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藏匿起來的尖子和老杜，從他們嘴里得知海東原來是被趙十七殺的。
周易和趙十七接觸的最多，所以由他來描述出趙十七的相貌，小Q再畫出臉譜，傳到公安網絡上進行全國通緝。尖子和老杜也被抓了起來，現在遼東市四個城區的老大全部不在其位，唯一有實力的反而是金盆洗手的周家。
周易抽出一根煙，放在嘴里叼著，沒有點燃。煙是鐵手留下的，除了合金手臂的碎片，這可能是他唯一的遺物。
這些天來，周易的腮邊生出濃密的胡茬，讓他看上去老了很多，一臉的滄桑。
小Q操作完畢之後，深深地看了周易幾眼，悄悄地嘆息了一聲，抱起一摞厚厚的卷宗，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周易從衣兜掏出電話，按了下重撥，听筒里還是那一聲聲揪心的「嘟嘟……」忙音。
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薄雨，濛濛的霧氣讓周易剛剛好轉的胸肺間充滿了清涼。
周易一邊用手指機械地按著重撥鍵，一邊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著。不經意間，他竟然又來到了城北女子會所門前。
雖然女子會所沒有被封，但是因為趙康利倒台的關系，這里很長時間都沒有什麼顧客光臨了。
翠綠的樹葉和鮮艷的花草在細雨中滋潤著，它們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去而忘記生長，依舊花團錦簇，五色斑斕。這樣的景致讓周易更加觸景生情，眼前一遍一遍地浮現出那個手執小扇的窈窕身影。
物是人非，就像是經歷了一個殘忍的輪回，周易已經無法再見到黃妃。
不過，周易在那個造型奇特的門口前遇見了一個認識的人。說是認識，周易卻不知道他叫做什麼名字，只是在那晚洞穴激斗之後，是由他把西堯和賀老道送到清文醫院。
「我叫二海……」那個人看到周易之後，主動過來自我介紹，「是姚總的司機。」
周易這才回想起來，那天許曼曾經提到過他是姚仁軒的司機，「朋友，」周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姚仁軒和許曼現在在會所里面？」
二海顯得很拘束地點點頭，周易此時已是遼東市的風雲人物，連趙康利都能扳倒的人，二海怎麼能不敬畏？他說道︰「是，姚總是來幫許小姐收拾東西的。」
「收拾東西？許曼要走了？」周易有些驚訝。
二海道︰「嗯，這會所都快停業了，許小姐還待在這里做什麼？姚總已經和太太辦完了手續，等許小姐把會所里的事物都托付完事之後，他們就要出國旅行，當是度蜜月了。」
二海似乎很開心地看到姚仁軒和許曼結合到一起，所以一直在微笑。
「蜜月……」周易慢慢地咀嚼這兩個字，牙齒上都沾滿了酸澀的味道，「那你知道黃妃小姐的消息嗎？」
「呃……」二海一頓，苦笑著道︰「黃老板早就離開了遼東……」
周易早有準備，卻仍被這句話撞得心頭一痛，「走了？她真的走了？」
二海用腳踢著石塊，低頭不語。他知道周易和黃妃的關系，不過在這個時候自己還是少說點話為好。
周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絲，說道︰「你告訴姚仁軒，如果他能告訴我黃妃的消息，我就讓他做遼東的老大！」
二海被周易的話驚得身體一震，瞪大了眼楮望著周易。他不是不相信周易的能力，而是對周易突如其來的承諾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二海的心一陣顫抖，遼東市的老大！那以前是趙康利的位置，如何的風光！
周易又抽出一根煙，塞在嘴里，眨眼間，煙桿已經被雨水打濕，他轉過身子，慢慢地朝原路走回去。
「等等……周先生，你……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二海結結巴巴地喊住周易，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契機，一個能讓自己平步青雲的契機。二海不想一輩子都握著方向盤，替別人走路。
周易淡淡地說道︰「你告訴姚仁軒，我周易說到做到！」
二海嘴角抽動半天，才說道︰「如果……如果，要是別人告訴你黃老板的消息，你會不會……」
「一樣，只要有人把黃妃的消息告訴我，我就會讓他做遼東市的老大。無論是誰，除非他自己不想做！」周易說道。
二海道︰「那我要是告訴您呢？」
周易猛地一轉身，兩眼狠狠地盯住二海的臉，「你真知道？」
二海急忙擺擺手，「我哪里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後我得知黃老板的情況，你今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當然！」周易貼近二海的臉，說道︰「但是要是被我知道你今天是在刻意隱瞞的話，你就死定了！」
二海向後退了幾步，道︰「周先生，我怎麼會隱瞞呢？那天是我把黃老板送上火車的，不過，她倒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她不是同趙康利一起走的？」周易問道。
二海搖搖頭，「我沒看到趙爺……趙康利，黃老板是自己一個人走的，許小姐說要陪她，被她拒絕了。周先生，我想你不必著急，黃老板已經有了身孕，再過幾個月的話，就需要人照顧了，到時候她肯定會和許小姐聯系的。」
周易冷冷地看著二海，說道︰「如果你得到了黃妃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我也會讓你在第一時間當上遼東市的老大。」
二海一臉激動，不住點頭，道︰「謝謝周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易拍拍二海的肩膀，「遼東現在不姓趙了，我也不想插手，你會不會有那個命，就要看你的運氣和努力了。」
細雨淋濕了周易的後背，霧氣中他的身軀有些魁梧，卻沒有了過去那少年的稜角和銳氣，變得深沉起來。
周易離開了之後，二海興奮地大吼一聲，雙拳狠狠地砸在林肯車門上……
第一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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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寫完了第一卷，回頭看過來，的確如摩西和神的禁錮說的那樣，把故事寫散了，太隨意了。這三十萬字就像是一個大大的楔子，鋪墊的有點太長了，而且還沒有突出主題，脈絡混亂，節奏緩慢。我總是試圖將故事講述得更宏大一些，各個方面盡量不要出現紕漏，在一段情節完成之後避免有人物像幽靈一樣消失，但是我忘了我根本不具有那樣的把握能力和流水般的文筆。
在下一卷里，我會盡量緊湊劇情，加快節奏，讓高潮多一些。
衷心感謝各位的支持，我一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