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邪眼 正文 73 大戰將至(3)

作者 ︰ 誠懸門下

感謝神的禁錮的支持和摩西與牧羊人的指點,衷心感謝推薦和收藏的朋友們。

在回家的路上,阿丑像只蒼蠅般地和西堯喋喋不休。似乎那身銅綠色保護膜是從娘胎里帶來的一樣,讓他沒有一絲一毫地不適應。

「哎!你說我爹媽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怎麼說?」阿丑問道,「他們會不會害怕?會不會不認我?會不會……」

化靈法陣改變了阿丑的身體,融合醫生僵尸的記憶,卻沒有改變阿丑的性格。他的嘴似乎有說不盡的話語,反反復復強調著內心的恐懼。每一對父母見到自己孩子變成這個樣,恐怕都不會表現出冷靜和樂觀的情緒。

阿丑的父母會是怎樣一種態度?厭惡還是可憐?雖然他們對阿丑不是很關心,但是不代表會接受兒子突然之間的變化,阿丑忐忑不安地問道︰「西堯,你倒是說話啊?他們對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西堯淡淡地說道︰「但願吧。」

「但願什麼?」阿丑道,「你就不能多說幾句話麼?整天雲遮霧繞把自己搞得像個半仙似的。我跟你說,咱們得先讓爸媽有個心理準備,要是被我嚇出個好歹來,我就……我就……」

阿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用什麼方法來威脅西堯。他也知道和西堯說這些話多半屬于白說,以西堯的性格根本不會幫自己想出什麼好主意的。但是阿丑還是忍不住不停地叨叨,或許多說話才能讓他心里平靜下來。

「但願吧……」西堯還是那副表情,說著同樣的話。

阿丑恨得牙根直癢癢,氣道︰「但願你個腦袋!你說我以後是不是就得用衣服和帽子包住了這身綠皮才能上街?想想我就鬧心!哎,你有沒有能讓皮膚變色的法術?要不然染上別的顏色也行。」

「但願吧。」西堯說道,他嘴角雖然帶著笑意,但卻像是崖壁上陡峭的岩石一樣,永遠那樣淡然不變。

「我去!你能不能給哥們說一句好話听听?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句。」阿丑十分地不滿,用半截桃木劍在西堯面前亂揮亂舞,「我看了,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告訴你,小心我加租。」

西堯閉上了嘴,一言不發,頭上馬尾隨著步子一下一下朝阿丑跳動著。

阿丑苦著臉說道︰「說話啊!你給點意見好嗎?堯堯?小西?說話……」

「喂!你啞巴了嗎?人家黑薩還能搖搖尾巴呢!你倒好,像個悶葫蘆一樣。」

「我地個天啊!大不了以後我供你雪碧喝……說話啊……」

「生氣了?你個王八蛋!回去之後你先把道袍借我一件穿穿,這件衣服太破爛了,都露在外面。」

西堯在林蔭道上輕快地走著,無論阿丑嘟囔什麼話,都不再理睬他。阿丑也放棄了和西堯交流的想法,沒完沒了地給自己催眠,不停地說︰「沒事……沒事……沒事……」

古董街。

破舊的街口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時候,阿丑的腳步卻漸漸緩慢下來。

近鄉情怯,現在阿丑對這句話深有體會。再世為人的他,帶著熟悉而陌生的身體,壓抑不住內心的驚恐與狂躁,望著遠遠的雜貨鋪牌匾,體似篩糠。

面前那條熟悉的坑窪小路在阿丑眼中就仿佛是遍布荊棘,每走一步都會有尖刺扎在腳心上,讓他一副呲牙咧嘴的怪表情。

西堯走在阿丑前面,說道︰「別擔心,過來,踩著我的腳印走。」軟底布鞋帶著節奏和規律輕輕地踩在地上,一步步邁向向雜貨鋪。在西堯那帶有魔力般的聲音牽引下,阿丑像是被他控制住心神一般,把步伐調整到和西堯一個頻率,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腳印上。

阿丑像個木頭人一般機械地跟隨在西堯身後,腦子里一片混亂。人常說衣錦還鄉,光宗耀祖,可是他卻帶著一身詭異的軀殼歸家。別說是光耀門楣了,恐怕是老祖宗都會從墳墓中爬起來,痛罵阿丑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似乎沒走上幾步,阿丑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雜貨鋪的門口。染滿煙漬的玻璃映照出他失魂落魄的臉龐,「李記雜貨」那幾個字七扭八歪地仿佛在嘲笑阿丑的丑陋。

「西……西堯,我……我能不能跟你去學修道?然後再回來……」阿丑腳下像被釘子釘住一樣,死也不肯向前再邁出一步。

「你怕什麼?」西堯捋捋馬尾,冷不防朝阿丑就是一腳,把他直接踹進了雜貨鋪里。

阿丑身子撞在櫃台上,呲牙咧嘴地使勁地揉著肩膀,這點撞擊力對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沒什麼影響,可疼痛卻是實打實的。「西堯,你個……」阿丑嘴里還想咒罵他,剛把頭抬起來就看見兩對噙滿熱淚的眼楮,目光里無限關愛正瞬也不瞬地盯在自己臉上。

少了黑薩和田芯之後,似乎一切都變得冷清起來,西堯房間原本的生氣和溫馨都被帶走了,空蕩蕩地只剩下幾只病懨懨的蛾子。長桌上還擺著一盤山野菜,那是前天田芯去焦山上采的,說是沒有化肥的污染。

那盤野菜已經失去了翠綠的生機,葉子枯黃萎縮,菜梗也因為水分的流失粘在盤邊。西堯用手指拈起一根,放在嘴里細細咀嚼。雖然不再新鮮,卻還帶著自然的清香苦澀味道。

自從和田芯那丫頭交好之後,西堯就從來沒有為吃飯發過愁。她每天都細致體貼地為西堯準備食物,有時候晚上還會削好幾只梨和隻果,剝出一盤子花生和栗子,給西堯當作夜宵。

西堯搖頭輕笑著,看來自己的日子不能過得太舒心,否則就會樂不思蜀了。

道法自然,西堯一直按照自己的平常心生活在這個塵世間。縱然本性中的灑月兌和淡然讓他遠離物欲的侵擾,但是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左右著他,西堯終究是個人。

他的心眼能看清這個世界,能透析自己,卻不能阻擋別人圍繞他卷積成的漩渦。

西堯搬開椅子,把裝著野菜的盤子挪到一邊,雙腳踏上長桌,伸手在天花板上模出一個包袱。灰色粗布上積滿了塵埃和蛛網,幾只胖乎乎地潮蟲四散奔逃。

一個長腿蜘蛛頑強地在包袱上扯著絲線,想修復被西堯破壞的網。

西堯如柳絮般輕盈地跳下長桌,用指甲挑著那只蜘蛛,把它把尾部的蛛絲吊在桌腿上,繼續結網。

撢去粗布上的灰塵,西堯並沒有打開包袱。手指間傳來包袱里熟悉的氣息,讓西堯的思緒悠然延展……

「帶上它……」

「那你呢?」

「我?讓你帶上它,不是用來防身的,而是要你記住我。」

「就算不帶著它,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呵,那我就要你把我記得更深……」

往昔的對話如清泉般流淌在耳邊,隨著頭上馬尾搖蕩著西堯的心弦。時間就像是一泓秋水,把記憶的片段隔離在對岸,只能在水面上細細地端詳,卻無法觸踫。

那是一座遙遠的山,和幾張熟悉的面容。

直到陽光像一道道長劍,穿透窗稜照在西堯臉上的時候,他才打破了沉思,手指緩緩地摩挲著包袱。過往,如漂浮在空中的塵埃,噴吐在西堯的呼吸之中。

又過了一刻,西堯才把包袱掛在背後,鼻翼微微翕動,聆听著屋子里的寧靜和自己的心跳。

命運似轉盤一樣,把人帶到一個地方,隨即又用各種不同的理由逼迫他不得不離開。

西堯知道,無論與趙康利的對決勝敗如何,自己都無法再像以前那樣享受平靜的生活。他就像那只蜘蛛,被壞了網絲之後,還要另換一個地方,繼續經營自己的人生。

西堯嘴角露出微笑,算是做了告別。他輕輕地關上門,走出了小屋。

西堯頭上的馬尾隨著他有韻律的步伐,拂動著他身後的那只包袱。藍絲絨般的天空下,西堯就像是一個即將遠行的旅人,帶著他最心愛的東西,開始了自己一段新的路程。

走過雜貨鋪,里面還傳出微微啜泣的聲音,只是這聲音沒有悲哀,反而帶著喜悅和快慰。人的感情不僅僅是用笑來表達,哭也是一種宣泄的手段。從降生那一刻起,哭就注定伴隨每個人生中的喜怒哀樂。

阿丑的幸福來自于他那顆沒有被煉化的心,他和西堯在某些地方很相似,對生活無欲無求,雖然腦子里滿是金錢和美女的白日夢,但是他也很清楚那離自己很遙遠。

膽小的勇敢和懦弱的堅強,這看似紛亂的性格一直在支撐著他。縱然是痛苦和折磨,阿丑也能面對命運帶來的一切。

認清自己,這本身就很難做到,每個人都包括在內。

西堯把步子邁得很慢,聆听著阿丑媽媽絮叨的碎言碎語,嘴角勾起一道微笑。無論什麼時候,親情都猶如反穿的羊皮襖,夏涼冬暖。

太陽已經升在頭頂上,陽光把西堯的道袍照得暖暖的,連發絲都充滿了夏日的溫度。

古董街兩邊殘破的磚牆投下一片窄窄的蔭涼,讓牆角下的青草微微舒緩被日光曬彎的腰身。街口的大石上坐著一個人,他身上唐裝的衣襟敞開著,兩手插在懷中,用腳尖撥弄著地上的砂石碎塊。

那個人頭發短短,還夾雜著不少白發,古銅色的皮膚和眼角深深的皺紋,給人經歷無數滄桑的感覺。他身後還站著一大群唐裝打手,袖口高高挽起,每個人都手持短棍,數十雙目光全部凝聚在西堯身上。

西堯一直邁著輕松自如的步伐,削瘦的身影仿佛行走在荒野中,四周都是隨風搖蕩的蒿草,沒有一點障礙。

直到西堯經過身前的時候,那人才說道︰「你是西堯?」聲音沙啞低沉,冰冷如刀。

「有事?」西堯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任何動作,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著。

那群唐裝打手立刻站成一個弧形,堵住古董街的出口,手中棍棒紛紛對準西堯,讓他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那人把兩腳踩在大石上,站直身軀,伸手模模頭上短短的頭發,冷笑道︰「穿黑衣的瞎子,我想他們說的人肯定就是你了。」那人的個子很矮,站在大石上才比西堯高出一點。唐裝下擺一直垂到膝蓋上,空蕩蕩的顯得十分寬大。

「你是趙康利的人?」西堯問道。

這個時候出手攔截自己的也只能是趙康利了,但是對面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讓四周的空氣都冰涼下來,只有刻骨的仇恨才能激發出這樣凌厲的殺氣。

西堯並沒有想出和誰有不共戴天之仇,會讓他如此憎恨自己,不殺而不快。

「我叫趙三,剛剛從外面回來。想過來看看你倒底長得什麼樣子……」趙三說道,他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咬得「咯 咯 」直響,頸邊兩條青筋像蛇蟲一般猙獰地顯露出來。

西堯模模臉頰,笑道︰「那你現在看得很清楚,我還有點事,就不能和你閑聊了。」說完又繼續邁動步子,朝街口走去。

那群唐裝打手看著西堯慢慢地走過來,都遲疑地用眼神詢問趙三,不知道該不該動手。

就在西堯的臉馬上就踫到打手棍棒的時候,趙三忽地跳下大石攔在西堯身前,仰著臉看著他,說道︰「我有個弟弟叫做趙十七,哦不,是生前叫做趙十七,你知道嗎?」。

「趙十七?」西堯捋捋馬尾,「康利街的人?好像應該是趙康利的手下。」他記起來在賭場的時候,好像是和趙十七交過手,似乎在祠堂洞穴里那個被自己斷掉手臂的人也是他。

趙三眼神陰狠起來,指著西堯的鼻子叫道︰「你殺了趙十七,怎麼?不敢承認了?」他開始咆哮起來,瘦小的身體居然發出洪鐘般的聲音,激蕩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振聾發聵。

「你恐怕搞錯了,」西堯淡淡地說道,「我從來不殺人。」

趙三只能將將夠到西堯胸膛,但是他的氣勢卻像一個巨人般磅礡,迎著西堯的臉大吼道︰「難道不是你斬斷趙十七的手臂?敢做不敢當,算什麼英雄?」

西堯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手臂是我斷的,但是還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趙三怒道︰「那我告訴你,他死了!我弟弟被你斬斷手臂之後就死了!」

西堯問道︰「那你是想報仇?」

「沒錯!」趙三挺著瘦小但卻如花崗岩般壯碩的胸膛,道︰「留下你的手臂和命!」

西堯沒想到趙三居然把自己曾經用過的台詞重復了一遍,微笑道︰「我現在就站在這里,想要的話,自己過來取……」

趙三的目光噴出熊熊火焰,腦子想起了趙康利對自己說的話︰我要你拖住西堯,直到三點之前。如果你能殺了他,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那些都是屁話,對趙三來說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西堯,給弟弟報仇。

他返身走到那塊大石邊,兩手狠狠地插在石頭下面,胳臂上肌肉如鋼筋般虯結出分明的稜角,「霍」地一聲便將那大石舉在胸前,跳在半空中,當頭向西堯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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