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霸天卷 第二十一章 白虎之神

作者 ︰ 紫殘

天痕騎著西斗之坎,沿西側山勢一路疾奔直下,不過片刻,便到白雲湖畔,但見火勢越燒越大,心里愈加焦急,馬不停蹄,策虎直向臨湖小軒沖去。

一人一虎須臾奔至竹道旁,天痕急忙翻身入內,躍到客房,卻不見小眉人影,登時嚇得心膽俱碎,不由急得大聲呼喚,過得良久,卻無半點聲息。

天痕手足無措,頭冒冷汗,忖道︰「這丫頭素來膽怯,獨自一人定然不會亂跑,必是有人將她帶走了。」心念電轉,拔腿便奔出門外。

竄出門來,躍上虎背,卻見遠處兵寨前有兩人背對著自己,相互大聲談笑,大搖大擺地張揚而行,天痕眉頭一聳,驅虎潛至近處,猛然喝道︰「西斗之坎,上!」西斗之坎獠牙暴露,虎目凶光大漲,狂吼一聲,便向那兩人撲去!

那兩人聞聲俱驚,不由自主轉過身來,卻見一名少年騎著只吊楮白虎撲面而來,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知道閃避,身子未動,便被撲個正著,雙雙被按倒在地。

二人望著那白虎怒目碧綠,猶如幽冥鬼火,血盆大口,獠牙森白,腥氣翻涌,一人當場嚇得兩眼翻白,暈死過去,另一人定力稍強,卻也嚇得尿屎齊流,顫如抖糠,牙齒相擊,說不出話來。

天痕見西斗之坎聲威如此,生怕把他嚇死,當下驅虎讓開,冷喝道︰「起來!」那人戰戰兢兢起來,腿腳卻不听使喚,幾次跌倒,顫聲道︰「小、小爺……」天痕見此人賊眉鼠眼,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知不過是江湖宵小之徒,忽又見他懷抱一項事物,粗藍布裹著,正是自己的包袱,登時一驚,又瞧見昏死那人手里攥著一把長劍,樣式古樸,卻是那純陽鐵劍,心驚更甚,旋即怒道︰「你可曾見過一個身著紫衣的少女?」

那人本就面色如土,此刻更是神色驚惶,血色全無,渾身打顫,半天吐出個字來。天痕一見他這糗樣,心知他必見過小眉,繼而聲色俱厲,喝道︰「你說是不說!」西斗之坎猛然眥牙怒吼,躍躍欲試,便要擇人而噬,那人嚇得肝膽俱裂,失聲尖叫,轉身便跑,豈料腿軟如面,立時摔倒在地,邊退邊顫聲道︰「小、小爺,別、別吃我,那個、那位小姐被寨主抓啦!他說山上只有那麼一個女的,必定是、是重要人物……」

天痕震驚失色,驀然厲聲喝道︰「你們寨主是誰?他把人抓去哪了?」那人怯怕道︰「龍、龍小蝦,小的也不知去哪了……」天痕如遭雷擊,忍不住深深吸口氣,臉色鐵青,靜靜道︰「把這東西放下,滾吧!」那人如蒙大赦,驚喜難抑,頭如啄米,連忙包袱放下,連同伴都拋棄不顧,飛也似的逃了。

天痕默然拾起劍與包袱,一一負好,舉頭望天,臉色隨著火光忽暗忽明,心如狂潮般洶涌澎湃,驀然仰天長嘯,嘯聲激蕩不絕,猛地倏然一止,怒然一喝,策虎向東奔去。

穿過兩個兵寨,卻不見霸天群雄,天痕正感心驚,忽見前處一群匪賊哇哇大叫,手持槍戟,如潮水涌來,人群里有人驚懼道︰「就是他!就是他!」

眾匪賊見這少年騎著白虎,神威凜凜,幾疑天神,心頭已怯了幾分,但又見自己人多數倍,何況對方僅是名束發少年,膽子又大了起來,不知誰大叫一聲,頓時一起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

天痕怒火沖天,冷笑兩聲,策虎迎頭直上,只見兩把鐮槍撲面而來,當子一側,使出凌月銷霜掌,砰砰兩下便把當先兩人震飛,忽覺身後破空銳響,一把鐵戟又橫空襲來,旋即躬身讓過,反手揮出一掌,那人躲閃不及,正中胸膛,登時倒飛出去,喀啦啦幾聲裂響,把一間房屋轟然撞倒,鮮血狂噴,竟爾氣絕。

天痕出手不容情,只欲一舉嚇退眾匪,不想眾匪賊雖然嘩然大變,但卻兀自不逃,雙眼血紅,咬牙切齒,又瘋狂撲了上來,天痕頓時一驚,連忙出手應對,才恍然心道︰「這些人想來拼殺已久,都殺紅了眼,已經忘了懼怕生死。」

刀光劍影中,但見又是一把紅纓槍疾刺而來,天痕出手一翻,抓住槍桿,這匪賊虎口一熱,把持不住,旋即被震退,天痕把槍強奪過來,順勢探手一抖,舞出個槍花,立即刺死兩人。

眾匪賊一驚,嚇得連退幾步,天痕心掛小眉,不敢戀戰,當下冷笑一聲,策虎直沖過來,在人叢中先纏後圈,左攔右拿,前撲後點,上撥下舞,一路長驅直下,所向披靡,有如無人之境,而西斗之坎也不甘示弱,怒吼直撲,東跳西躍,或抓或咬,中者非死即傷,這一人一虎,所過之處,血濺三尺,殺得那群匪賊潰不成軍,心驚膽顫,四下逃散。

天痕這套槍法槍出如龍,霸氣十足,快如流風回雪,刁鑽莫測,凌厲至極,正是那日凌絕風傳他的天碧霸王槍。這槍法他練了許久,一直未得用過,今日牛刀小試,不想威力如此,頓時心頭大快。

眨眼之間,人去寨空,天痕不敢停留,又徑自向東奔去,途經又遇上幾隊匪賊,不及百數,皆被他一槍一虎殺得大敗而逃,倏忽間,突見前處一人打馬而來,身後尾著大批匪賊,約有數百,窮追不舍,那人手擒大弓,且戰且退,箭出如電,彈指間便射死七八人,但畢竟勢單力薄,眼看便要被圍住,天痕又驚又喜,瞧出此人正是箭天,即刻驅虎迎了上去。

箭天濃眉英挺,滿臉血污,怒視眾匪,大聲笑道︰「你們這些無膽鼠輩,以眾敵寡,算什麼英雄好漢,縱使爺爺我今日命喪于此,也是天地間響當當的男兒!」那群匪賊里有一人站出來,顯然是個當家的,只听他冷笑道︰「死到臨頭還逞什麼英雄!我瞧你武藝了得,不如投靠我伏龍寨,共同為朝廷效力,日後若有出息,榮華富貴便享用不盡了。」箭天哈哈大笑,突地一口濃痰月兌口而出,這人冷不防會有此一著,頓時正中眉心,不禁老羞成怒,轉頭提刀暴起,怒目噴火,狂吼道︰「老子宰了你!」

箭天出言不遜,已然激怒眾匪,眼見當家的出手,其余匪賊盡數撲了上來,而箭天此刻早已不顧生死,當即使出驚神刀法,左砍右劈,鮮血迸飛,只盼多殺幾人,嘴上仍舊談笑自若,冷嘲熱諷,將一干匪賊罵得狗血淋頭,忽然只听一聲虎嘯,振聾發聵,便見西南方人群潰亂,血花四濺,肢體紛飛,不及轉眼,便已涌了過來,正自驚愕間,忽地斜楞里鑽出一把紅纓槍,快如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場便將身側那當家的透胸而過,釘死在後面的牆壁上!

箭天駭然,轉頭一瞧,卻驚喜交迸,叫道︰「天痕!」天痕喝道︰「賊子太多,我們沖出去再說話!」說罷大喝一聲,策虎直沖,西斗之坎眥牙暴吼,凶光大露,見人便噬,橫沖直撞,天痕一槍在手,忽挑忽打,變幻莫測,登時將四下的匪賊沖得七零八落,倏忽又挽出數個槍花,一連刺死數人,殺開一條血路來。箭天當即縱馬尾隨,數箭連發,無不中的,側首瞧見天痕騎著只白虎異獸,槍出如風,神勇無比,不禁暗自稱奇。

眾匪賊群龍無首,登時大亂,眼見兩人勇不可擋,勢如破竹地沖出重圍,雖不禁急得哇哇怪叫,卻又甚是忌憚那騎白虎的少年,不肯上前白送性命,當下不約而同如潮水般退後,但又不願就此罷休,一路死死纏住兩人。

天痕與箭天沖殺一陣,雖然兩人身負絕技,但畢竟匪賊眾多,此刻殺了近百人,也不禁殺得手軟,正自焦急,忽見山坡一側殺出一彪人馬,來勢凶猛,箭天目光如炬,瞧出來人,喜道︰「好啦,韓大哥來了!」天痕卻因小眉被抓,對這些匪賊深惡痛絕,頓時喝道︰「好!我們里應外合,殺他個片甲不留!」說罷槍舞更急,密不透風,連施殺招,那些匪賊眼見有人馳援,又听天痕如此說話,頓時嚇得各自奪路而逃。

兩人相視大笑,眼見韓磊人馬及近,便雙雙迎了上去,韓磊遠見兩人嚇退數百匪賊,當真智勇雙全,當即哈哈大笑,忽瞥見天痕座下的西斗之坎,笑容頓僵,驚呆當場,臉色復雜難愈,時而驚喜,時而悲憤,猛地雙目望天,感慨萬千,熱淚不覺滾滾而下,喃喃道︰「他終還是來了……天不亡我霸天……天不亡我霸天……」

箭天正自詫異,忽听韓磊問道︰「天痕,這白虎的主人呢?」天痕已知韓磊所念是誰,便微笑道︰「白前輩已經到了。」此言一出,霸天眾人震驚當場,霎時間驚喜溢于言表,猛地迸發出雷鳴般歡呼。

韓磊抑住激動,驀然揚聲道︰「我們快回去,告訴所有兄弟們,霸天八虎,白虎之神,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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