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歌 第五章 國清羲寂

作者 ︰ 紫殘

思遠帶天痕出了小鎮,便馬不蹄停負著天痕直奔天台,天痕不解道︰「爹爹,你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怕他們?」思遠輕嘆道︰「痕兒你還小,不懂,那些和尚要去天台山害爹爹的一個故友,若是讓他們知道了走漏了風聲,必會有所行動,到時可能會誤了大事。~~超速首發~~」

小天痕恍然大悟,哦的一聲,又問道︰「爹爹,那些和尚是什麼人啊?」思遠道︰「他們是南方賢首宗的弟子。」天痕听了不懂道︰「賢首宗是什麼?」思遠一頓,道︰「中土佛教有八大宗派,分為︰法性宗,賢首宗,天台宗,法相宗,禪宗,淨土宗,律宗,密宗,也簡稱性、相、台、賢、禪、淨、律、密八大宗,八宗本是同根,卻因修行不同,分出派別,互相爭斗,發展自己勢力。」

天痕垂頭想了想,又道︰「怎麼他們七派攻一派?那天台山上是不是就是天台宗了?」思遠嗯的一聲,心中微急,腳步更快,足不點地,絕塵而去。

二人匆匆奔了一日,終于到了天台山下,只見通山碧色,郁郁蔥蔥,啞無人聲,所幸七宗之人還沒有到達。二人繞了半天,竟找不到國清寺在何處,思遠大急,四處亂轉,忽然天痕小手一指叫道︰「爹爹,你看。」思遠隨手望去,只見一塔高聳矗立,插入雲間,宛如撐天之柱,大喜道︰「痕兒,那應該是塔寺了,快走。」

二人來到塔下,卻是一座孤塔,天痕小臉沮喪,思遠一臉茫然,忽听一人道︰「兩位施主欲到國清寺麼?」思遠轉頭,卻見一中年僧人,擔著兩桶水,走了過來。思遠禮道︰「這位可是國清寺的大師?」那中年僧人面貌堂堂,僧袍灰白,微笑道︰「貧僧羲寂,二位施主要到國清寺上香麼?」思遠搖搖頭道︰「在下有要事求見清竦大師,此事甚急,相煩大師帶路。」

羲寂神色微變,又瞬間淡然,微笑道︰「兩位施主隨我來。」說罷擔水當先而去,思遠遂攜天痕跟上。羲寂雖然擔著兩桶重水,但腳步卻是輕盈,左拐右轉,山重水復,不過片刻,思遠便看到一間古亭,羲寂駐足笑道︰「此亭名叫寒拾。」思遠心中憂急,卻還不見寺影,只是嗯的一聲,天痕卻是左盼右顧,似是被周邊景色吸引。

羲寂一笑而過,又向前走,此時天痕問道︰「羲寂大師,怎麼還不到啊?」羲寂邊走邊道︰「本寺始建于隋開皇十八年,初名天台寺,後取‘寺若成,國即清’改名為國清寺。」思遠見羲寂答非所問,心中疑起,正欲試探,卻听羲寂指著前面一座橋道︰「此橋名叫豐干。」說罷便擔水上橋。

三人過了橋,仍不見國清寺,羲寂仍自朝東走,思遠再也仍不住了,踏步上前,寒聲道︰「大師,究竟是不是國清寺僧人?」羲寂一笑道︰「施主看貧僧不像麼?」思遠怒道︰「在下之事十萬火急,大師怎會帶著在下繞圈子?」羲寂笑而不語,仍是向前,忽而吟道︰「五峰層疊郁苕繞,雙澗回環鎖佛寮。」思遠一急,單手倏起,便扣羲寂肩膀,羲寂猶如背後有眼,扁擔反轉,思遠的手便扣到了那扁擔之上。

思遠悚然,右袖撩出,卻見羲寂哈哈大笑,大袖一揮,便將思遠袖子擋下,右手一指,道︰「施主,那不是國清寺麼?」小天痕定楮一看,道︰「爹爹,到國清寺了。」思遠凝眸,只見濃蔭蔽日之下,修竹夾道,古剎山門,幽深靜立,不覺臉上一紅,歉道︰「大師,在下魯莽,還望大師見諒。」

羲寂一笑,擺手道︰「施主不必歉疚,怪只怪本寺修寺之時,築法古怪,建在這四面環山之中,不識路徑之人難以找到。」

思遠道︰「那就煩請大師通報一聲,在下此事不能再等了。」

羲寂笑道︰「清竦大師不在這里,他已經去了。」

思遠愕然,道︰「去了?去哪里?」

羲寂笑著望向青天,喃喃道︰「清竦大師修成正果,已去西方大極樂世界,參見我佛如來。」

霎那,天痕奇怪的看著思遠,只見思遠一臉茫然,身子顫抖,雙眼怔怔掉下兩滴淚來,喃喃道︰「去了……去了……」不禁心中一急,搖著思遠的手,道︰「爹爹,你怎麼了?」

思遠忽而長嘆,抹掉眼角的淚水,道︰「不想祁門一別,竟成永訣。」羲寂笑道︰「施主也算豁達之人,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茫茫塵世,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卻不知自沫然逝後,思遠已看淡一切,生死由天,渾不在意了,思遠悵然道︰「那不知現下天台宗是哪位大師掌管?」羲寂放下木桶一合十道︰「天台宗十五代傳人羲寂見過二位施主。」

思遠驚道︰「你是……」羲寂笑道︰「清竦大師正是貧僧的師父。」思遠感嘆,道︰「大師法行高深,在下剛才實在冒昧。」

羲寂道︰「施主有甚急事,可說于貧僧,貧僧替施主解憂。」思遠搖頭道︰「此事于貴寺有關。」當下將遇上賢首宗那三個和尚之事簡略說了。羲寂笑道︰「多謝施主如此仁義,羲寂代敝寺謝過施主。」思遠見他毫不在意,好似了然于胸,不禁問道︰「難道大師已經知道?」羲寂微微笑,點頭道︰「我佛一心三觀,無所不曉,貧僧正等他們來呢。」

思遠吐出口氣,如釋重負,遂道︰「既然大師已經知曉,那在下便告辭了。」說罷便欲轉身,卻听羲寂笑道︰「施主既然此刻來了,便是與我國清有緣,不妨入寺盤桓幾日,待貧僧將他們退去,施主也好安然離去。」

思遠猛然一醒,知羲寂擔憂自己安危,心下感激,又想到清竦當年之恩,遂默默點頭。

天痕從沒進過寺廟,早想進去,見思遠願意待下,心中大喜,拉著思遠便跟羲寂進了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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