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愛 第五十八章

作者 ︰ 徐箬盈

直到夙南星開門出去,夙懷笙還在愣神!

他知道他不會讓穆景之好過,只是沒料到竟會這樣殘忍。

深吸一口氣,夙懷笙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處傾听了一會兒,然後動作非常輕緩的穿上了衣服。他看了看時間,墨黑的眼楮瞟向窗口,卻沒有動作,他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的等待著。

大約一個小時後,突然,一個很細小的聲音響起來,是小石子打在石頭上的聲響,聲音很小,在這樣的深夜里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夙懷笙卻在瞬間站起身,走到窗口處眯起眼楮觀察了一會兒,然後他小心的拉開窗簾打開窗子,翻身爬了出去。

深夜里,外面安靜得很,夙懷笙站在臥室窗台的右側,緊緊地貼著牆壁,輕輕跺了跺腳。只見下面閃出一個黑影,手里面拿著一個東西,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銀白色的光。

那黑影把那東西搭在牆邊,夙懷笙屏著呼吸一點點的踩著它爬了下來。

「少爺,你怎麼樣?」黑影見人下來了,趕緊過去扶著擔心地問道。

「陳叔,我沒事,沒人發現吧?」夙懷笙穩了穩呼吸,低聲回道。

「沒事沒事,梯子是我早就拿出來放在車庫里的,你的臥室下面是儲藏室,這邊不會有人的,而且我在保鏢今晚的飯菜里面加了點安眠藥,角門也被我偷偷打開了。」陳叔四處看了看,老爺回了臥室就睡覺了,除了少爺臥室門外的那兩個人,剩下的這個時候肯定都在打瞌睡,所以一定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陳叔!」夙懷笙穿著帽衫,他戴上帽子,小聲道謝。

「還是少爺你聰明!」陳叔無聲的笑了笑,今天下午他去送飯,走的時候在托盤的下面露著一張紙的邊角,看少爺不動聲色地看看他,又看了看托盤,他留了心便順手拿走了。那上面寫著他今晚要做的事。

「我會在天亮前回來,陳叔你幫我注意點!」夙懷笙雙手插兜,臉色慘白,看起來很嚇人。

「少爺,你的傷……」

「沒事!」夙懷笙淡淡的回應,「我走了!」

「等等,我拿了止痛藥,要是疼得厲害你一定要吃!還有我給你拿了些錢!」陳叔一把拉住要走的人,往他懷里放了一個小瓶子和一沓子鈔票。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來!」夙懷笙收下那些東西,扔下一句話,動作迅速的向後側的角門跑去。

陳叔借著月光看著那不甚明朗的黑影,心里面擔心的要命,輕輕嘆了口氣,他貓著腰把那梯子又搬到車庫里去,然後坐在車庫門一側的陰影里小心的看著,他得時刻注意情況,以防萬一!

夙懷笙出了自家院子便跑得飛快,後背的刺痛一點點麻木,臉頰上的汗水淌下來,但他毫不在乎。一直跑到路邊,他喘著粗氣四處搜尋著出租車的蹤影,可是這麼晚了除了路燈亮著,四周都黑漆漆的,哪里能打的到車。

夙懷笙咬了咬牙,沿著路向通往市區那邊走去。

大概走了二十幾分鐘,終于看到一輛,松了口氣,他無力地招了招手。

郁天白是被一陣很輕卻很急切的敲門聲吵醒的。

「阿笙?」開門看到外面站著的人,郁天白仿佛見了鬼一樣。

夙懷笙一把推開他,閃了進去。

「阿笙,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郁天白把門鎖上,思緒有些混亂,他知道夙懷笙被夙南星關了起來,也知道葉泉被迫出國,肖臻則被家里軟禁,他們幾人狼狽的如同喪家犬,可是夙懷笙今晚突然出現在醫院,這是怎麼回事?

「簫簫怎麼樣?」沒理會他的問題,夙懷笙直接走到床前,模了模弟弟的頭頂,低聲問道。

「他很好,短短幾天,他不但能動動手指,甚至還可以轉動眼珠,雖然只是輕微的轉動。」郁天白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是還是先回道,「醫生說這段時間里要多注意,簫簫很可能會醒過來!」

「是嗎,那太好了!」夙懷笙低聲的說道,語氣平淡的很。

郁天白很疑惑,沒有預想的高興和激動,這個反應實在是太平淡了!正想再問,眼角掃到夙懷笙腳下的地磚,他差點昏死過去!

「夙懷笙,這是怎麼回事?」拉過還在看著弟弟的人,郁天白吼道。

「你小點聲!」夙懷笙皺著眉頭,不知道他在喊什麼,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才明白過來,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說,「沒事,後背上有點小傷沒好,流了點血而已!」

「小傷?」郁天白手都有些顫抖,白色的地磚上一灘鮮紅的血,都是順著他後背的衣服滴下來的,甚至現在還在滴著,郁天白又回頭看了看,發現從門口到病床之間還有一淌血印子,心里一怵。

「你想讓全院的人都知道我在這里嗎!」夙懷笙黑了臉,瞪著好友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後面衣服都被血浸透了?」郁天白哪里管得那麼多,直接把他抓過來蠻橫的把衣服月兌下來,里面穿著的白色的T恤鮮紅一片,郁天白嚇得不知道是自己幫他還是去找醫生,一個人那里有那麼多的血?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還會這樣神志清楚?

「我沒事!」夙懷笙低喝了一聲,「我吃點止疼藥就沒事了!」

「你會失血過多你知不知道!」郁天白把他拉到沙發上,可能是夙懷笙真的沒了力氣,任他拉著。

「天白,我真的沒事,我還得去找人,你別擔心了。」夙懷笙背對著他,低聲說。

「我知道你要去找誰,你讓我幫你止血,只要你不流血了你想找誰就去找誰行不行!」郁天白拉起他的衣服,看到好友堅實的後背上縱橫交錯的痕跡時握了握拳,「為什麼不反抗?他沒有權利這麼對你!你是他兒子啊!」

「簫簫也是他兒子啊!」夙懷笙扯起唇角,「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在他的字典里,沒有親人這個字眼。」

郁天白沒再接話,原本纏在他身上的紗布已經不成樣子,他不敢動,生怕扯下一塊肉來,「紗布就先不拆下來了,我給你擦干淨點上碘酒,你別動。」見夙懷笙沒有說話,郁天白拿出藥棉把滲出來的血一點點擦干淨,然後他又找出一個白被單,撕成五厘米寬的布條,「在外面再包上一層,不然你這樣走動會磨到。」

夙懷笙輕輕點了點頭。

等這一切都忙活完,郁天白渾身是汗,夙懷笙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嘴唇度變成了紫色。

「怎麼辦?很疼?要不我找大夫給你打個針吧?」郁天白看他的臉色,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行!」夙懷笙立刻拒絕,坐正了身體,毫不妥協道,「就這樣吧!我沒事!」

「你……」

「最近你要費點心,好好看著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夙懷笙表情鄭重的對郁天白說道。

郁天白看了看夙懷簫,略微沉思了一會兒,「你父親拿他威脅你?」

「天白,你知道我們公司……簫簫的醫藥費太龐大,之前的那些也就還能支撐一個多月,到今年九月份如果再不續交就……」

「你就為這個受威脅?我回家去要,我們還有朋友,肯定有辦法的!」郁天白心里發涼,卻仍是不死心,肯定還會有辦法的!

「你覺得他會給我們留哪個後路嗎!葉泉和肖臻就是個例子,他聯合了葉肖兩家,就不會忘了你們郁家!再說你跟家里本來就關系緊張,這種情況下你家人難道不會落井下石!你現在之所以還在這里沒有被抓回去,不過是因為他暫時不用把你弄走而已,因為他知道,只要簫簫在,你就不會是障礙!」夙懷笙眼神清明,只是聲音愈發冷了。

「那我們怎麼辦?」郁天白跌坐在椅子上,完全沒了辦法,夙懷笙會說得對,夙南星只要抓住夙懷簫,那麼他跟夙懷笙都跑不了,而且,在警察局里還有另外一個人,恐怕才是打擊夙懷笙的最終武器吧!

「你只要看好簫簫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夙懷笙堅定地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簫簫出事!」

「那穆景之呢?」郁天白看著夙懷笙的眼楮,問道,「不讓簫簫出事,能不能也不讓穆景之出事?他被抓進了警察局,原因就是那場車禍,今天下午的時候沈飛卿來這里找你,急的要命,原來不僅僅只有簫簫出了事,還有那個肇事司機當時就死了,五年後家屬出來狀告穆景之,說完全是他的原因導致了慘劇的發生,于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穆景之很可能從此吃上一輩子的牢飯!你要怎麼辦?」

夙懷笙靜靜地听著,仍是面無表情,郁天白卻看到了,那緊緊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驚人的力量!

「你現在沒辦法見他,否則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郁天白見他不說話,他接著說道。

「……我明白!」下顎動了動,夙懷笙沉聲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抬起頭,夙懷笙的黑眸里跳動著異樣的火焰,吐出的話語讓郁天白一頭霧水,心里確實忐忑不安,這是什麼意思?

「明天晚上,這個時間,讓沈飛卿在這里等我!」夙懷笙站起來,開口說道。

「你明天還能出來?你的傷需要靜養,你再這麼折騰,怎麼得了!」郁天白急忙反對。

「明晚十二點半你開車在我家路口處等我!」夙懷笙不想再走上二十幾分鐘打車,想了想又道。

「可是……」

「就這麼定了,我要回去了!」夙懷笙不听他羅嗦,走過去拍了拍夙懷簫的胸膛,「簫簫,我明晚再來看你!」

「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看著他!」夙懷笙眯起眼楮,不顧好友的好意迅速的離開病房。

郁天白一時無語,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他身上的傷又擔心得很,「這個別扭的家伙!」

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天已經微亮,夙懷笙仍是從角門進了院子,在車庫陰影處搖醒了睡著了的陳叔,「陳叔,下次回屋里睡,會著涼!」

「我擔心少爺回來時會被發現!」陳叔拿出梯子,搭在牆上,「快上去!」

夙懷笙動作利落的爬了上去,陳叔看他翻進了屋子才想起來忘了問他傷怎麼樣了,擔心的把梯子收回去,又偷偷地潛回房間,想著待會兒送飯的時候一定要給少爺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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