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愛 第三十九章

作者 ︰ 徐箬盈

笑著把呵斥自己的人的嘴巴堵上,夙懷笙從里到外吻了個遍,等他盡興後看著懷中臉紅得不能再紅眼楮里卻足以冒出火來的穆景之,不禁樂開了懷,低聲道,「怎麼?不好意思說?」

「你還說!」穆景之氣得皺緊了眉,卻因為女兒在睡覺而不能發火,「你快點放開我,我還有事要說。」

「不鬧你了,你有什麼事就這麼說吧!」

低沉的笑聲傳進穆景之的耳朵,更讓他恨不得鑽進地縫去,狠狠的瞪了夙懷笙一眼,但是卻敵不過他那蠻人一樣的力氣,只能妥協。

「我媽……她沒說什麼難听的話吧?」垂下眼楮盯著男人的衣服,小聲問道。

「沒有,你別瞎想,她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樣的,看看我這個女婿何不合格!」額頭踫上穆景之的,夙懷笙淡淡說道。

「你是誰女婿!我是個男的,又不是女人!」轉頭又瞪了男人一眼,雖說這句話听上去別扭的要命,但他心里不知為什麼還是像化開了蜜糖似的,甜絲絲的。

「我知道,就是打個比方啊!」悶笑一聲,夙懷笙又把人摟緊了些。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我都想了很久了,今天看見我媽媽就又想了起來,你可能會知道吧!」穆景之稍微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坐姿,小聲道。

夙懷笙看他這鋪墊這麼多,不禁有些好奇,「說吧,要是我知道我一定告訴你。」

「呃……」沉吟了一下,穆景之有點難以啟齒的道,「就是之前那個人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後來你搶過去說了些話,從那之後他就一都沒打來過,是不是你做了什麼?」穆景之看著夙懷笙的眼楮,那里面波瀾不興,雖然柔情滿溢但看在他眼里他說出這話的一瞬間竟飄過冷然。

「過了這麼久,怎麼突然想問這個了?」黑眸盯著穆景之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夙懷笙不動聲色的反問。

「沒什麼,賀然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否則也不會有當年那件事了,他既然已經找到了我沒道理就只打了一次電話就沒消息了啊?」穆景之十分不解,這件事他提心吊膽了這麼久,實在是讓他擔心不已。

看夙懷笙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穆景之又低下頭去小聲道,「我實在是怕了,我實在是怕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念念要上學,我不能總看著她,萬一他知道我還有個女兒……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著懷中人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樣子,夙懷笙不禁輕嘆了口氣,愛憐的親了他一下,「景之,你真是十三十幾歲了麼?」

「嗯?」听他所答非所問,穆景之疑惑的很,這人說到哪里去了。

「我看你啊,還不如個小學生!念念都比你聰明,比你有心機!」夙懷笙無奈道,穆景之心思單純得讓他驚訝,先別說賀然被他料理了,就算賀然能找到他,也不敢在這里鬧出什麼事來,那家伙就是個沒膽的主,葉泉的三十六刑還沒用到五個,就把他干過的齷齪事都招了個遍,省時又省力,直接關到監獄里了事。

「我哪有,我比你大八歲!我還是你老師哪!」穆景之斜著眼楮看他,很不滿意他對自己的評價。

「呵呵~」夙懷笙被他那樣子逗笑了,「好啦,他可能想開了不想再找你麻煩了,又或者有了下一個目標,反正不管怎麼說,他不找你不是一件好事麼!」

「我就怕他躲在暗處想什麼招數,防不勝防啊!」

「不會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在穆景之的耳邊低喃著,薄唇又滑到他唇上廝磨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所以不要再擔心了,相信我好麼?」

穆景之被他這樣鄭重的表情嚇到了,看著他的黑眸好半天後才說道,「……知道了。」其實他心里明白,男人肯定做了什麼,不然又怎麼會如此篤定!他一向不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

「……明天簫簫手術,我、、可以去麼?」

「當然,你一定要去的,簫簫醒過來看見你一定很高興。」夙懷笙點點頭,聲調平緩,但是眼楮里的思緒有些復雜,

「他又不認識我,怎麼會高興。」被他這樣的說法弄得哭笑不得,對于夙懷簫來說,他穆景之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若是醒來看見一個陌生人在床邊,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我明天的課已經串好了,我想早點去,給他做點吃的,再做做按摩,這幾天沒去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穆景之一提到夙懷簫心里就止不住的泛疼,但在夙懷笙面前只能盡可能的鎮定,雖然他不知道,他那緊張悲痛的情緒被夙懷笙一絲不漏的看了進去。

「放心,天白在,一定沒事的。」

穆景之點了點頭,收了收心神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這麼晚讓夙懷笙開車回去實在是不放心,可是又不能留他住在這里,單人床放不下兩個大男人,而且萬一晚上念念醒過來就完了,再說若是兩人擠在一起根本休息不好,夙懷笙這幾天忙著工作再加上夙懷簫手術的事情都瘦了一圈,他實在是心疼。

看出他的心思,夙懷笙眼底泛起暖意,把人松開後站起身,「這麼晚了你快睡吧,我回家了,明早我來接你。」

「那你路上開車小心點。」穆景之皺眉,幫他把衣服拉好,送他出門。

「既然這麼心疼我,那簫簫手術後你就盡快搬到我那里去!」臨走時,夙懷笙貼著穆景之耳邊扔下這麼一句話,惹的穆景之羞憤之下也顧不得心疼,直接把人給推了出去,關門落鎖。

第二天早上,穆景之很早就起來煲了湯,雖然爐灶簡單得很,但是絲毫不妨礙他做飯。

忙完了叫了穆念念起床,父女二人吃好飯之後剛好夙懷笙已經來到了樓下,送了女兒上學後兩人就直接去了醫院。

雖說是一大早上可病房里早已擠滿了人,郁天白一直握著夙懷簫的手沒有松開,而司徒睿修以及另外幾個外國醫生則一直在檢查著什麼,等他們都忙完了穆景之才湊上前去,把手中的飯盒打開,倒出湯來,「我做了魚頭豆腐湯,很清淡,你扶他起來喂他喝點吧。」

「謝謝你了,老師!」郁天白笑了一下,把夙懷簫抱進懷中,好讓穆景之喂他喝湯。

跟司徒睿修一同他們出去的夙懷笙進來,坐在沙發上,臉上沒什麼表情低聲道,「手術時間定在十一點,還有將近不到三個小時,少喂他喝點東西吧!」

「嗯,就一小碗!」拿著紙巾擦了擦夙懷簫的嘴角,穆景之放下碗,緊皺著眉擔心之情溢于言表,「不知道要進行多長時間?」

「要看情況,不過最少得四個小時吧!」把愛人放下,有蓋好被子,郁天白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天白……你也要進去嗎?」穆景之站在床邊看著夙懷簫問道,簫簫似乎又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如前一段時間紅潤,雖然醫生們解釋為了做手術而不得不對夙懷簫平時的用藥又進行了新的計劃,而有一些不良反應是避免不了的吧。

「嗯,但是我不主刀!」郁天白看著穆景之,答道。

「……為什麼?」

「司徒不允許!」苦笑一聲,郁天白很無奈,他知道司徒睿修的意思,若是在手術台上出了什麼事,他一定會陣腳大亂,反而會壞了事。所以就只能進去在夙懷簫最近的地方看著,卻不能動刀。

穆景之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了,心里頓時苦澀的不行,比以往都強烈地愧疚感從心底滋生出來,伴隨著的是那綿綿的疼痛,而一種說深深地恐懼感就像是異形生物一樣瘋狂地將他裹住,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麼多年,夙懷簫終于要進手術室了,終于能醒過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穆景之總覺得有一股不安狠狠地掐住他的喉嚨,仿佛夙懷簫一進去就不會再出來了。如果,僅僅是如果,夙懷簫沒有醒過來,那麼……他怎麼面對夙懷笙,怎麼面對郁天白?難不成,真的以死謝罪麼……

「怎麼了?看你滿頭大汗的?」夙懷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握住他攥成拳頭的手,把他拉在沙發上坐下。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擔心!」回過神來的穆景之脊背發涼,不僅為自己捏了把冷汗,要是剛才表現得太過激動,恐怕就不能再瞞下去了。

「不用擔心的老師,雖然風險很大,但是請相信簫簫,他一定會醒過來的,畢竟他睡了這麼久,是該醒過來見見陽光了。」郁天白輕撫著夙懷簫的臉頰,看著愛人呼吸著一起一伏的胸膛,才會覺得安心些。

穆景之看著郁天白強顏歡笑的樣子才明白過來,郁天白雖然嘴上說不擔心,可是心里面最沒底的恐怕就是他了,愛人要進手術室,他卻只能跟進去在旁邊看著,時時刻刻的提心吊膽,這是怎樣一種折磨啊!

「沒事,別擔心!」握了握穆景之的手,夙懷笙依舊是面無表情,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注視著那雙黑沉沉的眼楮,穆景之卻無端的哽了嗓子,眼里泛起了熱氣。

他怎麼會忘了,怎麼會忘了身邊一直握著自己手的人!這五年來夙懷笙付出的豈是他人能比得了的。從小就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生生的就那麼在床上躺了五年,他每天要忙著自己的公司,要來醫院里看弟弟,還有時時刻刻防著那個冷血的父親,為了這一天,夙懷笙可說是心力交瘁了吧!

「阿笙……」

「噓!簫簫一定會沒事的,他還要醒過來吃你做的飯呢!」攔過穆景之,夙懷笙看著床上的弟弟,沉聲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這一句話也不知是說給穆景之听還是說給自己听的,只是三人都不再說話,郁天白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夙懷簫,而夙懷笙則是握著穆景之的手,眼楮沒有離開病床片刻。

十點半,司徒睿修敲開了房門,「時間差不多了,準備一下帶人進手術室。」

于是,一行人推著病床向手術室走去。

穆景之站在手術室門前的走廊里,看著那些醫生護士都換好衣服在門口跟夙懷笙說什麼,馬上就要推進去了,郁天白也換好了衣服。他走了過去,抓住郁天白的衣袖,「……天白,你們一定會成功的對不對?」

郁天白被穆景之這樣子嚇了一跳,他戴上口罩只露出一雙眼楮,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各位,我弟弟就拜托你們了!」邊上的夙懷笙站的筆挺,然後彎腰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眾人一愣,沒有答話。只有司徒睿修愣了一下後才緩緩說道,「夙先生,我們一定盡力!」

夙懷笙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輕輕的模了模夙懷簫的發頂,又彎腰跟他貼了貼額頭,「簫簫,哥哥會在外面陪著你,別怕!」

然後他直起身,看著護士把夙懷簫推進了手術室,郁天白轉頭面對著夙懷笙,靜靜地對視了幾秒鐘便也走了進去。穆景之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的一聲關上,好像是把他的心也關上了,涼涼的,黑暗到極致。

「怎麼哭了?」溫涼的手指抹過臉頰,穆景之轉頭看著夙懷笙,無話。

哭了?原來他哭了麼?他沒想哭的,他只是覺得自己無用,明明是他的錯,卻要讓這麼多人去承擔他犯的錯誤。他該怎麼辦?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麼辦?要是夙懷簫就這麼沒了,他穆景之豈不是該千刀萬剮?

全文字更新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孽 愛最新章節 | 孽 愛全文閱讀 | 孽 愛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