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 第十章 暗流涌動

作者 ︰ 守候荒蕪

高晨上學的那個年代,學生們家里條件都比起她哥哥的年代好了太多。所以很多人不願擠學生宿舍,除了高一必須住校。

高晨住的地方是在學校下方馬路旁的山莊里,上學很方便,條件也相當不錯。說來她得以住到那里,還要歸因于她良好的人緣。

她的室友,文靈,雖然初中和高晨一個班,但稍顯文靜的她並沒有與高晨有過多的交集。但沒曾想高中她們仍被分到了一個班,且在高一下學期還和高晨做了前後桌。

新情加舊誼,她們兩個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學期末那會兒,高晨正琢磨著租房的事,偶然和文靈提起了,她說她認識一個高三的女孩,很快就要高考,完了可以讓出位子給她,如果高晨願意,可以一起做個伴兒。

高晨當然樂不可支了。

文靈是個溫柔嫻靜的孩子,對每個人都很溫良無害的樣子,大眼楮總愛無辜地一閃一閃,但背有一點點小駝,臉頰也點綴了些斑點。

自從和高晨在一起後,她變得開朗了不少。因此隨和的她又有了很多朋友,是以心眼有點小的高晨有時還忍不住吃醋呢。不過好在她還有「志同道合」的方麗作伴。

高二下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一天晚上,高晨和張航兩個人在外溫存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回到住處,還生怕房東鎖門了。

沒曾想底下的門洞開,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上上下下搬東西。看來,又是「舊人出,新人進」了。

高晨住在三樓,走到自己房門前,才發現有人正往自己住的斜對面搬東西。

是了,住那間房的幾個女生已經在高考結束後搬走了。

高晨他們的房東約定俗成地只接受女生。

所以,高晨想著,會是什麼樣的美女今晚入駐呢?

正準備問文靈,卻發現她有點不自在的樣子。

「小風,你的箱子放哪?」外面一個渾厚的女中音響起。

小風,汪小風?

一個學校能有多大,何況這個名字不像很大眾的樣子。

高晨臉上的笑意僵在了那里,看著文靈,明白了她的異樣。

張航知不知道呢?如果他知道了,又會怎樣呢?

忽然,她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人說初戀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甚至可以省掉「之一」,那麼純潔,那麼干淨,那麼珍貴,一去不返,千金不換。

張航不知道她以前的事,當然也就不知道她曾對方棟和程良忠抱的心思了。是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高晨的初戀。雖然,高晨依然搞不懂初戀到底是第一次心動還是第一次戀愛。對于張航的「以為」,她一直不置可否,這也就成了張航更加確認的理由︰他認為她是羞于承認。

但她很清楚,她不是張航的初戀,那個在張航心里有著特殊地位的人,是汪小風。

張航曾說過很多次,做不成情人,連朋友都不必做了。他也確實這樣踐行著自己的「名言」,剛開始還會對汪小風表現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對方謝絕之後,他也就死了心。

尤其後來遇到了高晨,他是真心愛著這個如天使一般美麗,聰明,大方的女孩的,更何況自己還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所以,雖然她很任性,甚至有點小心眼,但並不妨礙他對她不計任何得失的寵愛。

他甚至在高晨面前對汪小風和鄒小松以仇人相稱。

高晨相信他,不僅因為「相信會比較幸福」,更因為她能感受得到張航對她的愛,深深的愛。

像他自己所說︰「你不是我第一次愛的人,但你是我第一次愛得最深的人。」

她相信,一直都是。

並且,從一開始,他和汪小風的事她都是知情的,張航以前對她說過的那些,並無隱瞞和遮掩。

她知道,張航壓根就沒和汪小風在一起過,他們的事情公之于眾,是因為鄒小松的趁虛而入。後來鄒始亂終棄,張航對汪小風是極盡安慰之能事,也曾想過接受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但要強的汪小風,唯恐張航是在可憐她,或者有朝一日也會像鄒小松那樣,所以不僅拒絕了他的好意,還不客氣地對他大罵特罵。

這些高晨都是知道的。

然而,女人都是很在意自己另一半的前任的。

她比自己強,當然很嫉妒,我哪點不如她?或者,那你怎麼還和她分手?

她不如自己,當然很氣憤,憑什麼你要和她在一起,並且在我之前?

她和自己相當,當然很糾結︰你說,我們兩個,到底誰比較漂亮,誰比較溫柔,你說你說你說!

總之就是心里不爽。

高晨雖不是獨生女,但唯一的哥哥比自己大了七歲,她又長得又漂亮可愛,學習也好,自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外人看在眼里,也是由衷的夸贊。由此,她也養成了一些不好的習慣︰自傲,驕縱,任性,要強。

她凡事都要爭個輸贏,經常吵到面紅耳赤。好在至今她遇到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忍讓了她。這一點,倒是可以從遺傳學的角度給以解釋。在家里,她的爸爸總是堅持己見,從不听取媽媽的有效建議,對于他們兄妹倆,要麼不屑一听,要麼听了也不會采納。

要強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在某些方面,如學習、工作等,要強可以催人奮發,鼓舞上進。

表現在感情方面,要強可能就不太好了。

在後來的很多年里,高晨這個毛病一直沒有根治。她也很苦惱,但畢竟本性難改。後來遇到的那些人,讓她更清晰地感受出了當年自己的不好,張航的好,他忍耐著她,一直都是。

汪小風是個溫柔的姑娘,雖然臉有點大,皮膚有點黑,有點小胖,但五官端正,溫婉嫻靜,也算耐看。話說,其實男人普遍都喜歡溫柔可人的女孩。那些個性張揚、囂張跋扈、獨立有見地的女孩,他們即便心動了,但追到手之後還不是希望對方小鳥依人?

這本無可厚非。但高晨偏偏不服,她自認自己雖然有些愛使小性子,但並非不講道理之人。

但外人都看在眼里,明明是她過于驕縱,而張航一直都讓著她。這樣一來,不由得就把她跟汪小風作比較了。

拋開學習,從性格上講,汪小風真的比高晨更適合張航。

而高晨最佔優勢的學習,剛好又跟「差生」張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下沒有優勢不說,反而更證明了他們的不搭。

一度,張航還老在高晨面前笑言,他的哥們都說,和她在一起,他注定是要吃軟飯的。

高晨當時正深陷熱戀不可自拔,自然左耳進右耳出,權當是真的「笑言」。

後來的高晨才驚覺,當年和她在一起,張航究竟頂著多大的壓力?而自己,竟一直以為最累的那個人是她。

好在,當時高晨和張航正是最甜蜜的時候,初嘗愛情美妙滋味的他們,忽略了身邊潛移默化的一切,眼里只有彼此。

因而,高晨也沒多在意汪小風成為與她同在一個屋檐下的既成事實。她潛心享受著張航的愛。

不得不承認,2007,高晨十七歲那年,和張航在一起的日子,是她人生到目前為止,最幸福快樂的日子。

但,

誰說河流表面的平靜往往催生底層的暗涌?

誰說海岸線越讓人留戀,總是美得越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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