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之鳳舞九天 fate zero 51 誓約——摒除狂亂的騎士(下)

作者 ︰ 庭外流魂

那場打遍了冬木市的驟雨終于停在了傍晚時分,與此同時,死而復生後便陷入暫時性昏迷的間桐雁夜也在這一刻醒來。

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惡夢,雁夜勉強撐開眼皮,他現在的精神有些恍惚,四肢也還有一些酥軟。然而,脖頸上傳來的一絲銳利的冰涼卻讓已經歷過數次生死考驗的魔術師立時緊張了起來。

雁夜打了一個激靈,還有些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你是……夢星?……」雁夜一眼就認出了此時正席地而坐,守在自己身邊的人。

只不過,現在的夢星卻正用一把小巧的餐刀抵住了雁夜的喉嚨,只要她手腕一抖,就能夠在好不容易死而復生的間桐雁夜的大動脈血管上開一個口子,叫他血流不止。

「你……你想干什麼?!」雁夜驚愕道。然而,他不說話不要緊,這一開口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他接受間桐髒硯的身體改造,將無數刻印蟲植入自己的身體,激活了身上的魔術回路。而他也因此被那些惡心的蟲子們侵蝕了身體,不僅為此只剩下了一個月的壽命,身上各處機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害。

聲帶遭到破壞,從此以後說話如同野獸般嘶吼便是其中的一項。然而,雁夜這一次開口,卻發出了低沉渾厚的男聲。他下意識抬手想模模自己的喉嚨,可等他靈活自如地抬起左手時,雁夜更加愕然了——自己不是早就左半身癱瘓了嗎?那為什麼現在還能夠這麼容易地活動左手。雁夜有定楮看了看夢星,發現自己的視野竟然比早前開闊了許多——這絕對不是只有一只眼能夠看見的自己可以擁有的視力……

無數的疑問縈繞在雁夜的心頭,然而還不等他整理思緒,將這些突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跡」思考一遍,邊听夢星也她那特有的如同幽谷溪風般的聲音用命令的口吻低沉地對雁夜說道︰「雁夜,告訴我……自從那天你來找我和櫻,我們分開以後,你都干什麼去了?」

「我……我……」一時間,雁夜不知如何開口。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夢星自己這些日子的情況。

夢星見狀,面色一沉,手上的小餐刀在雁夜脖子上一挺——琥珀色的眸子迸射出某種比刀子還要銳利的光芒,她冷聲對雁夜說道︰「別跟我耍心眼兒——老實回答我……你為什麼會成為聖杯戰爭的魔術師;為什麼召喚出;為什麼你讓來偷襲這里;還有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死在臨街的某個廢棄倉庫里?」

連珠炮一般的問題讓雁夜一時間無從答起。然而,不笨的他也通過分析夢星問題里所透露出的信息,從中得知了某些東西。他懷著一種忐忑詢問夢星︰「夢星你……你也參加了聖杯戰爭?」

隨著夢星的微微頷首,雁夜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夢星抵在他喉嚨上的餐刀,決絕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是話不投機的敵人。即使我暫時淪為了你的俘虜,你也別想從我嘴里套出任何對你有用的東西。」

夢星輕輕嘆了口氣,撤下餐刀,柔聲對雁夜說︰「不,雁夜。你已經出局了……」

還不等夢星說完,雁夜冷不丁一把推向夢星——看夢星跌了一個趔趄,立馬一掀蓋在身上的被子,從被窩里翻了出來,想要奪路而逃。

但是,有夢星的親自監守,雁夜如何能逃得掉?且不說他剛剛死而復生,各項身體機能都處在虛弱狀態。就夢星本身的體質而言,就超出常人二三倍,即使再身強力壯的大漢也不見得能在這「柔弱女人」的身上討得好處。

她被雁夜一推,身子雖然在措不及防下跌了一個趔趄。但還不等雁夜跨出第一步,他就被夢星反手抓住了左手的手腕,然後夢星又熟練地以一個地上擒敵的技巧,一個呼吸之間就反鉗住雁夜的雙手,把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動彈不得的雁夜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催動身體里的魔力,施展魔術逃月兌夢星的鉗制。然而,當他駕輕就熟地運行起自己的魔術回路時,卻發現——「怎麼會這樣?!我的魔術回路?!……」

听著雁夜驚愕的呼喊聲,夢星用低沉的語調對他說︰「你感覺得到吧?雁夜,你身上的魔術回路全部都已經固化了。你的身體無法再產生魔力,你已經算不得一個魔術師了,你已經從聖杯戰爭的儀式里出局了!」

「……」雁夜不語。

這時,夢星和雁夜所呆的這間偏房的門扉忽然開了。原來是剛才夢星捉住時候弄出的響動太大,愛麗斯菲爾被這聲響給吸引了過來——「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不過,等她推開門卻看見夢星壓在雁夜的身上,俏臉上不由得微微泛紅,低聲說︰「對不起,打攪了……」說完,就要關門離開。

「等等!愛麗斯菲爾你回來,」夢星有些尷尬地叫住愛麗斯菲爾,「接下來的事需要你幫幫忙。」

夢星放開雁夜,又讓出一塊地方讓愛麗斯菲爾席地而坐,繼而對她說︰「愛麗斯菲爾你身上有帶鏡子嗎?」

「有的,夢星你要做什麼?」愛麗斯菲爾從身上掏出一塊梳妝用的小鏡子遞給夢星。

夢星轉手就把鏡子又遞給了雁夜,並且對他說︰「你先看看你自己現在樣子。」

雁夜躊躇了一下,接過鏡子打開——「這……」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楮里盡是震驚。

「現身吧!」夢星喚出了自己的,向雁夜介紹道︰「這是,當雁夜你讓來騷擾這里的時候,我讓他去找你。可最後,只在隔壁街的一個廢棄倉庫里發現了你的尸體。」

「尸體?……」雁夜背脊一涼。

「沒錯,」夢星沉聲道,「確切地說,當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死了。而你現在之所以能坐在這里,則是因為我們讓你死而復生。」夢星說著,看了一眼愛麗斯菲爾。她並不像讓人知道自己的血液有那種不可思議的功用,畢竟沒有人願意讓他人把自己當怪物看。因此,她有意識地用這樣一個小動作,讓雁夜誤以為自己的復活是夢星和愛麗斯菲爾兩個人用了什麼神秘的咒法。

「……」或許是這個話題太過于不可思議,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幾方人都沉默良久,最終才由雁夜再次打破了沉默︰「夢星,你真的想要得到聖杯嗎?」

「當然想要,」夢星沉聲說道,「那個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萬能之釜’……畢竟我也有我自己的願望。」說到底,夢星的願望很簡單,她只不過想依托于奇跡,讓她和哥德爾能夠真真正正地活在這世界上——兩人能夠真真切切地相見,相互觸模,相依相偎。

「那麼雁夜,你的願望又是什麼?為什麼你會為了聖杯做到這個份上?」回答完了雁夜的問題,夢星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此,三人討論的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櫻……」雁夜艱難地從嘴里吐出了這個單詞。

「櫻?小櫻?」善于洞悉人心的夢星一下子就明了雁夜話里所指,「你是說你是為了小櫻才參加了聖杯戰爭的?」夢星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當雁夜還在昏迷時,她就去學校將小櫻接了回來。現在,小櫻就在隔壁間陪伴守著蘭斯洛特。

「你還記得你把櫻從髒硯那個老吸血鬼手里救出去的那個夜晚嗎?……」雁夜整理了整理思緒,用低沉的聲音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來,間桐家作為從俄羅斯遷徙來日本的瑪奇里一族,可能是不服這極東之地的水土關系。自打來到日本以後,作為魔術師的血統就越來越稀薄,故此,他們作為魔術師的才能也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間桐雁夜和他兄長間桐鶴野這代人,作為已經延續了幾百年的魔術世家,他們身體里的魔術回路固化得連只傳了幾代人的小家族都比不上了。幾年以前,鶴野生了一個兒子——間桐慎二,間桐家傳到慎二這一代,魔術回路全部固化,完完全全淪落為了普通人。

家族後人作為的魔術師血統中斷,這讓身為族長的間桐髒硯心慌不已。于是,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過繼了遠阪家的小女兒——遠阪櫻為間桐家的養女,希望她能夠繼承間桐家的魔術。

但是,櫻雖然有極高的魔術天賦,但是,不同魔術世家的魔術屬性卻是完全不同的。間桐家的魔術屬性是「水」,櫻的魔術屬性卻是魔術世界里及其稀有的「虛無」。說得簡單一點,櫻並不適合修煉間桐家的魔術。因此,為了能夠提高櫻和間桐家魔術的契合度,髒硯必須對櫻的身體進行改造。

「你還記得間桐家那個養滿蟲子的地窖嗎?」雁夜繼續以低沉的聲音對夢星說著,「把櫻放進那個地窖里面,讓蟲子鑽進她的身體,修改她的魔術回路,改變她的魔術屬性——這就是改造她身體的過程。」

夢星和愛麗斯菲爾都靜靜地听著,不知不覺中,夢星的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她似乎又听到了當晚櫻在蟲子的海洋里止不住的哭喊聲。

「如果只是改變櫻的魔術回路,讓她成為間桐家的魔術師也就罷了。」雁夜繼續說道,「但是,你們知道把刻印蟲植入身體的後果嗎?」

「……」夢星和愛麗斯菲爾不明所以。

「呵呵呵……」雁夜蒼涼地笑了幾聲,說︰「看看幾個小時之前的我就明白了……」

「……」聞言,夢星和愛麗斯菲爾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僅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還只剩下了一個月的壽命。把遠阪櫻改造成間桐的魔術師?他根本就是想要櫻的命啊!」最後這句話,雁夜幾乎是低聲嘶吼出來的,「而且,髒硯的目的卻遠不只如此。雖然在名義上,髒硯是我的父親,但他實際上是一個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吸血鬼——間桐家的上代家主,上上代,乃至于初代家主,其實都是他一個人。第一、第二、第三次的聖杯戰爭,他都參加了。為了他那個自私骯髒的目的,他從來不擇手段——只為了追求他自身的不老不死……」

說到此,雁夜頓了頓,「對了,間桐家的典籍里有過記載——在上一次聖杯戰爭的最後,髒硯他已經得到了聖杯。但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聖杯似乎並沒有實現他的願望。于是,他便著手研究獨自制造聖杯的技術。」

「那是什麼樣的技術?」夢星聞言一驚,敏銳地第六感告訴她,無論那技術是什麼,絕對都不是好東西。

「具體的操作方式我不知道,但大體是將他在上次聖杯戰爭里得到的‘聖杯殘片’——也就是艾因茲貝倫家‘冬之聖女’的血肉植入魔術師的體內。將魔術師的身體改造成聖杯的容器,然後讓其在聖杯戰爭里吸收英靈的靈魂——就是這樣的技術。」

這回,輪到愛麗斯菲爾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了。她似乎是由雁夜的話想到了自己的命運。她下意識開口問道︰「那……作為聖杯容器的魔術師是……」

「就是小櫻……」雁夜絕望地回答著,「如果不是夢星先一步把小櫻救走,髒硯恐怕現在已經把聖杯的殘片埋進小櫻的身體里了。如果等他完成了對小櫻的改造,那即使以後小櫻有了孩子,也只能是作為聖杯容器的人偶。所以……所以……」說到此,雁夜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我要把小櫻救出來。只要我能夠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了把聖杯贏回去……髒硯承諾過我,他就放過小櫻……」

「啪——」不等雁夜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就扇在了他的左臉上,夢星憤憤然地對他說道︰「髒硯向你承諾?你這是在跟魔鬼做交易,你知不知道!間桐雁夜!」夢星壓了壓自己心頭的情緒,繼續說,「自古以來,跟魔鬼打交道的人都沒有善終。你這麼做,不僅救不了櫻,連你自己也會深陷泥潭,不得救贖……」

「我這也是在救你,你明白嗎?」雁夜捂著自己的右臉,心頭有些委屈,似乎是在氣憤不能理解自己,「你還沒發現吧?你自己也被髒硯給盯上了——」

「……?」夢星不解。

「上次你在髒硯的地窖里,用不知名的力量燒了他飼養的大部分蟲子。」雁夜解釋道,「你的力量引起了髒硯了興趣,他甚至覺得,你是比櫻更加優秀的作為聖杯容器的材料。如果我不將聖杯交到髒硯的手上,他就不會放過你和櫻。所以,只要我現在滿足了他……」

「我不能接受你這樣的拯救!」夢星打斷雁夜道,「不要把我和櫻當成你自己的懦弱借口。」

「懦弱?……」夢星的一句對雁夜如同當頭棒喝。他雖然從來沒想過讓別人把他當成英雄,但也無法對他人一句話就否定了自己搭上生命的付出視而不見。

「你自己也說,髒硯是個不知滿足的老吸血鬼。那麼像你這麼跟他妥協求全,為了滿足他的而去傷害他人,只希望他能夠大發慈悲放過自己,你這樣的做法又是什麼?你這樣就好像是用柴禾去撲滅火焰——如果不把柴禾燒盡了,火會熄滅嗎?——對于一個老吸血鬼而言,他會滿足嗎?……雁夜,我很敬佩你的犧牲精神,但是你明顯將你的犧牲用錯了地方。你想拯救櫻,我也想救她,可你卻選擇了這種抱薪救火的方式。難道,從你一開始想要拯救櫻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正面同髒硯爭斗嗎?……還是說,你所說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幌子,你不過是因為你的無能和無力,在這聖杯戰爭里發泄你的情緒罷了?」

夢星的話語如同一根根尖銳的鋼針,不斷刺激這雁夜的靈魂——「反抗髒呀?開什麼玩笑?對方可是不知活了多久,實力深不可測的老魔術師!」——不錯的,雁夜確實是懦弱的,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放抗髒硯的魄力和膽量。最極端的方式,也不過就是言語上的頂撞或者離家出走罷了。在老魔術師的眼里,雁夜無異于剛剛出生,對自己毫無放抗之力的嬰孩。

而當雁夜深入到聖杯戰爭里之後,他的確無論對什麼都燃起了一把無明火。與其說他是在戰斗,倒不如說他是在發泄。對老魔術師不得釋放的怨恨與憤怒被他轉嫁到了這個世界的身上——破壞掉他看到的所有東西,借此向世界宣泄自己的怒火。

在夢星言語的引導下,雁夜頭一次如此赤果地同自己的懦弱四目相對。似乎是被掏空了靈魂般,他眼神空洞得幾近崩潰。

「雁夜,放棄掉令咒,放棄掉聖杯吧!」適時,夢星柔聲對雁夜說道。

「放棄?你叫我放棄?那櫻……還有你……」雁夜渾身顫抖地掙扎著。

「我的命運我自己掌握,無論是櫻還是我自己——既然有人覬覦我們的性命,我們的未來,那就由我親自去討伐他。」

「你想……對付髒硯?」雁夜忐忑不安道,「可是只有你……」

「我有我的騎士……」夢星滿眼自信地瞧了一眼站立在自己身後的。

「不,不行……」雁夜搖頭道,「髒硯他參加了三屆聖杯戰爭,對英靈他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即使理論上人類不能戰勝英靈,可誰知道髒硯還藏著什麼手段?」

「那就把你的力量也轉讓給我。」夢星盯著雁夜手背上僅存的一個令咒說道。其他的兩個令咒在夢星和哥德爾先後兩次打敗之後,雁夜召回自己的用掉了。

「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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