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年如夢 花開南北(2)

作者 ︰ 冬至十四

庭院森森20

從澡堂回來,陸游兒就端坐在書桌前拿著鏡子一臉惋惜地左照右照,然後一扔鏡子扭頭對窩在床上看書的沈慕年慘叫,「完了完了,你看我的臉都被曬成包青天了。」

沈慕年放下書,仔細看了下她的臉認真道,「也沒有那麼夸張,而且你的額頭也沒有月亮,哪能算包公。」

蘇蘇在陽台洗衣服,听了這話,伸出個小腦袋怪叫,額頭有月亮的是水冰月,哦,還有她家的貓!

陸游兒環視抿著嘴笑的眾人,又幽幽嘆了口氣,一只手撫上面頰郁郁地說,「以前吧,我這臉就像剝了殼的雞蛋,哎,軍訓肉沒少一斤卻被曬得這麼黑,完了完了,我虧了。」

沈慕年又瞟了她一眼,重新把臉埋進小說里淡淡地說,「現在也是剝了殼的鹵雞蛋啊,還是雞蛋嘛。」

陸游兒就瞪她,一把搶過她的小說扔在一邊說,「我不管,老娘不做虧本的買賣,我不能又黑又胖,你陪我去跑步!」

沈慕年垮下臉,「剛洗完澡又跑步啊。」

陸游兒可憐兮兮地望著她說,「我知道你最好了,大不了一會兒我們又去洗澡唄,洗洗更健康嘛。」

沈慕年推她的肩膀笑著說別說得這麼惡心,我去還不行嗎。

陸游兒就笑嘻嘻的看她穿鞋,邊說,「我說的是多麼純潔的廣告詞啊,哼,哥的思想是比白花花的肚囊肉還白的。」

听得眾人齊皺眉,連累沈慕年也被嫌棄著趕出門。

夏天的夜晚來得格外的遲。七點過,學校天色漸晚,燈火微明。但是辨識度依舊很高。

陸游兒站在塑膠跑道上突然把頭湊過來,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我們學校不愧是人才濟濟啊,你看操場上踢足球的,好多帥哥,我決定了,以後一定天天來跑步。」

陸游兒興奮地跳起來,拉著沈慕年就愉悅地奔起來,幾圈對沈慕年來說自然不在話下,高三時候她也是這麼天天跑過來的,陸游兒就不行了,慢騰騰地拖在後面大叫說沈慕年沒想到深藏不露,等等叔啊。然後兩人就走走停停,直到渾身無力。

操場上,沉策正在飛奔,又停下來拍了一下林崢鄴的肩膀,說,「老三,球被帶過去了,你在看什麼啊?」

林崢鄴一抹臉上的汗水,笑著收回落在遠處跑道上某點的目光,搖搖頭說,「沒什麼。」然後搭著沉策的肩膀邊往另一方跑,一邊扇動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一邊回頭看。

一個月下來,陸游兒的耐力也大有長進。

她們像往常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邊跑邊聊,陸游兒又被自己的笑話逗得哈哈大笑。忽然斜里飛出了個足球,帶著風銳利的呼嘯,就直直地往她們撞來。陸游兒听到了聲響,臉上笑意的余韻未散,轉頭看過去,就驚叫著栽倒了下去。

足球無聲的在跑道跳開幾步,又滾遠了。

沈慕年大驚忙掉轉頭問陸游兒怎麼樣,又低下頭去察看。卻被陸游兒一下推開,陸游兒跳起來扯著嗓子大罵︰「是那群不長眼楮的王八蛋!看本姑女乃女乃身寬體胖就以為姐是球門啊!!一群傻x還敢踢爺!!!」精神還不錯,應該沒有大礙。用她的話就是她的身體和精神的防御指數都很高,屬于只剩一層血皮都可以不用外援,直接原地復活的。

然後那群傻x就大汗淋灕熱氣騰騰地圍過來了。滿臉歉疚,七嘴八舌,不住的道歉。

陸游兒惡狠狠地環視他們一周,插著腰冷聲道,「剛才那腳是誰踢的。」

陸游兒也不是真胖,不過有點肉肉的,不瘋的時候倒也顯得幾分天真可愛。K大雖然是所綜合院校,但是因為偏重工科,女生實在稀有。所以對女生本來就禮讓三分,得罪女生的事在這里絕對是天理不容,況且還是小美女。

一群男生的道歉就更加多了幾分真意。

一個男生走了出來,身材挺拔,眉宇清秀,眼神湛亮,直直地望著她誠懇地說,「不好意思,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陸游兒看了他一眼,又低著頭沉默了幾分鐘最後嘆了口氣,大手一揮頗有幾分大赦天下地豪氣說,「算了,也沒那麼嬌氣,大家就當是交個朋友吧。」

後來男生1142寢室和女生0358寢室就那麼結盟了。在兩個寢室史稱「足球會盟」。

沈慕年實在沒想到林崢鄴也會在這所學校。

他的眼楮只在她臉上匆匆一掠,並沒有停留,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陸游兒身上。沈慕年看看陸游兒又看看林正野,心里涌出一絲說不出的感覺。她把頭轉向一邊。天空藍得像是要沉下來似的,沒有一絲雜質。和學校零星的燈光相輝映,美好得像是一個快要碎掉的夢境。

或者林崢鄴忘了她,或者根本沒有記住過她,說起來他們也只說過一次話,就是那次夜涼如水,星夜無光的晚上。他們一起走了一段山路,僅僅而已。

夜涼如水,真好的詞,恰好形容她的心情。

後來陸游兒更是熱切地愛上了傍晚跑步這一項運動,隨著學科的陸續展開,沈慕年也借口要去圖書館自習推月兌掉陪陸游兒跑步,陸游兒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因為已經有人陪她跑步。

愛情是大學的必修課,那麼陸游兒已經開始修她的學分。又過了幾個月,當寢室里的姐妹都發現陸游兒每晚打電話打到很晚,而且常常行蹤不明後,在一個風和日麗陽光燦爛的下午對她進行了最後的逼供,一向豪爽的女孩卻扭捏了半日,才滿臉紅暈地點點頭,又嬌羞無限地一扭身一頓腳把臉埋進手心。

弄得眾人笑著罵她惡心別裝了。

陸游兒才哈哈大笑,大眼楮里媚態盈盈,那是戀愛的女孩才有的神情。沈慕年的心被揪著,失血缺氧,又被放開,熱血猛地沖上來,麻麻的癢和痛。她看著陸游兒美好的臉龐,又想到林崢鄴,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一對璧人,很配。壓抑著內心的一點苦澀真心地為陸游兒和林正野高興。

她嫉妒不來,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得不到的,別人得到了有何不可?

寢室的人又問追陸游兒,咱家三姑爺叫什麼名字。

她卻故意搞神秘,只說慕年見過的。

她們又轉移目標追問沈慕年,沈慕年失了失神,又勉強笑道,嗯不錯笑起來很好看。

她們又問了幾個問題,答案都似是而非,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更加逗得她們心馳神往,浮想翩翩。

最後在寢室的合力攛掇下,兩個寢室決定周六在學校後商業街的烤肉店正式會面建立外交關系,也讓她們見見對方是何方神聖。

沈慕年更加一味心思全撲到學習上,她什麼都沒有,除了學習。

她也喜歡圖書管寧靜祥和的氣氛,喜歡里面即使在黑夜里依舊亮如白晝的光線。好像即使外面的世界如何波濤洶涌,險象環生,里面都是歌舞升平燈火通明。

圖書館是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在這里才有平等,有安全,有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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