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妝︰傾城皇後 深宮守望

作者 ︰ 安然朵

他撐起身體,看到自已衣衫盡散,長發披瀉,雙眸倏然聚滿凌厲凶狠的光,「賤人」他飛快揚起手,一掌將她從床榻上推下,那眼神象看著世間最骯髒的東西。

她剛好左手肘先著地,她想撐起,卻發現左手已動不了,她苦笑,這時候手臂關節月兌臼真不是時候。懶

她半果著身子倒在吭吭哇哇的地上,咬著牙用一只手狼狽地掙扎半天,終于勉強爬起跪在一旁。

「皇上——」喬英軒急急沖進來,看到眼前一幕,臉上劃過一些尷尬,急忙月兌了外袍遞給鳳四。

喬語嫣隨後提著藥箱氣喘噓噓地沖進來,看到鳳四正穿著衣裳,而寧紅衣幾近全果地跪在一處,女子的直覺讓她嗅出一絲異常,只氣得心肺直快炸開,也顧不得什麼,沖過去將寧紅衣狠狠推開,「你這個下賤不知羞恥的狐媚子!這時候還敢勾`引男人!」

一旁的喬英軒拉了一下妹妹的手,低聲提醒道︰「先看看皇上!」

喬語嫣這才發現自已太失態,既便是鳳四在這寵幸了顧曉楓,她亦無權去干涉。她斂下情緒,帶了分忐忑看向鳳四,從他眼里似乎也讀出厭惡的情緒,心里稍安了些,或許事情並非自已想象。她過去用听診器放在鳳四的胸口,仔細聆听了會,臉色瞬間剎白。

鳳四俊龐看向她,搖了搖首,輕道,「不必擔心,朕無事!」便下了床榻。蟲

喬語嫣與之對視,眸底有些慌措,但旋即她便恢復平靜。但轉眼看到床榻上一片狼籍的衣裳,又忍不住一陣急怒攻心,低咒一聲,「下賤的爛貨!」沖過去一掌狠狠地煽向寧紅衣的臉,卻被寧紅衣的右手當空攔住,冷笑,「喬語嫣,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動手?」

鳳四的病發,她知道,這一生她就是老死在永安宮中,她也會死守這個秘密。她可以吞下所有的委屈,但並不包括喬語嫣給的。

卻不料她還是被狠狠地煽了一掌,將她整個身軀煽飛撞在了牆邊,她耳朵轟鳴不絕,有一剎那,竟听不到任何的聲音。

她知道,這樣的力道不是一個女人能煽出來。

果然,她凝眸看向行凶之人時,耳畔傳來他冷若冰霜的聲音,「你就是——賤!」

「我下賤?」一股徹然的心酸,從胸間襲上,寧紅衣咽下滿嘴的腥咸,含淚慘笑,「我不過是見不得有人冷死,月兌了衣裳給他取暖。皇上以為,我抱著一塊比冰塊還冷的身體時,我還有興趣能做些什麼?」她的眼中彌上一層死絕的氣息,這句話她忍不下,既使因此被他當場打死,她亦沒法這樣吞下這樣的委屈。

「你——」他再一次揚起了手,卻在一剎那,被她眼中那熟悉的恨意蜇了一下。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耳畔響起︰鳳四,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叫顧曉楓的姑娘——請你遠離她,請你別傷害她!答應我,對顧家怎樣也好,是流放千里,或是貶為庶民,請不要殺了他們!

劍眉蹙緊,這一掌竟再也揮不出去——

喬語嫣看到鳳四僵在空中的手,一股難言的不安和疼痛的隱隱晦晦從心底竄出。

「皇上,還要打麼?」寧紅衣顫微微地用右手沿著牆撐起身子,左手臂往怪異的方向彎著,肘出突出的骨節看得出,剛才一撞,那處錯位得更歷害。

偏生,那個瘦得象一具骷髏般的女人帶著一臉的倔強之色,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跟前,高高仰著頭看著他笑,眼楮晶亮如皓月,「只要皇上能消氣,我就挨」

他橫生一股更盛的狂燥,恨不得馬上毀了她!這份驕傲,這樣的熟悉的倔強不應該屬于這樣的賤人,更不該擾得他下不了狠手。她竟借著他的昏迷,又一次地爬上他的床榻,這樣有心計的女人他早該殺了!

可看著她的眼楮,不,是她的眼神,那樣的眼神竟——象極了衣兒,讓他就是狠不下心腸。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他曾經對衣兒的曾諾麼?對!一定是這樣!

待所有的人離去時,寧紅衣方松開緊緊繃住的神經。

她其實已疼得冷汗淋淋,強撐著爬到床榻邊,將左手抵在榻上,右手使勁一掰,一聲「喀嚓」將月兌臼的骨節移正,但左肩頭處還是疼得簇簇顫抖,她咬著牙突然右手生風,運氣于右手指間上,在身上連點了幾處穴位,方靠在榻邊喘息著。

「曉楓姐。」門外傳來略顯尖細的聲音,接著輕輕敲了幾下門。

「等等!」她隨手捉了一件衣裳,艱難地穿上,整了整散亂的頭發,方喊,「進來吧!」

是方才拖著妙靖離開的那小太監,他端了一碗米粥進來,「曉楓姐,我叫阿奇,是靖公子交待給你送些吃的,你快點喝了,我不能在這留太久。」說著又往她的袖子里塞了一點錢,「靖公子讓我轉交給你,留著打點人,省得被為難。」小太監急色匆匆地走了。

寧紅衣擔心妙靖,追了幾步上前喊,「小公公,妙靖他還好吧!」

小太監也不回頭,喊了句︰「他走了,叫你放心!」

***

鳳四從不知道為什麼自已方才離去時會那般地狼狽,在宮門口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腳,差點失去平衡摔倒。

直至遠離了永安宮方恢復了冷靜,他吩咐身旁的喬英軒,「如今皇宮內外戒備森嚴,妙靖一個宮外的男子卻可以輕易地混進宮中,看來,這里邊還有朕看不到的漏洞,你親自去查一查,這妙

靖是怎麼混進宮?還有顧曉楓交待他辦的是什麼事?」

「是微臣失職,微臣即刻去查!」喬英軒汗顏,如今宮中的防務由他負責,出了這樣的仳露,他難辭其疚。

「還有,馬上派人去查一查,朕不在這宮里期間,顧曉楓經歷了什麼?」他雖然對顧曉楓印象不深,但憑著心里有一種微妙感覺,今日所見的顧曉楓性情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身後的喬語嫣如遭雷擊,若是給鳳四查出顧曉楓就是寧紅衣,那她自已的秘密肯定是守不住。

鳳四闊步向前走,並沒有注意身後的喬語嫣腳步慢了下來

倒是喬英軒轉身喚道︰「小妹,要不要找個輦子抬你回去?」他擔心永安宮的路很差,時不時地有尖石藏在雪地中,磕得腳底發疼。

喬語嫣喊道︰「沒事,你們先走一步,我要去太後那,我慢慢走回。」

她並沒有去慈慶宮,回到太醫院,也不說話,獨自跑回房躺了下來。

到用完晚膳後,才提了藥箱往慈慶宮走去。

喬語嫣到了慈慶宮時,意外地見到了琴棲緣正陪著阮後聊天。

「語嫣見過太後娘娘,見過德妃娘娘。」

「你這孩子,怎憑這般多禮。」阮後極喜歡她,指著案桌上一盅湯道,「哀家特意讓人做的,這回棲緣剛也喝過了,還特意給你留了盅,你今日倒來得有點遲了,我讓人放那溫著,你快喝了吧。」

「謝太後恩典!」喬語嫣心底自嘲,自已這太後緣倒不錯。喬語嫣捧了湯,緩緩地喝下,她今晚沒什麼胃口,吃的不多,這湯倒極好入口,便一口氣全喝光。胃暖暖地,好象把胸口的郁氣全驅散。

「語嫣來陪棲緣說說話,哀家今日不必做按摩也能睡得著了,這孩子真有心,陪了哀家半個下午,淨說些奇聞佚事給哀家听,這會哀家都听乏了。」阮後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母後,您瞧臣妾一張嘴,要是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母後您歇著,臣妾明日再來給母後說故事。」琴棲緣笑著站起身,給阮後做了個萬福後,對喬語嫣道︰「喬姐姐,太後疲了,我們退下,剛好,本宮也有一陣沒見姐姐,今兒到我那,我們好好聊聊。」

喬語嫣知道琴棲緣有話對自已說,便從宮女手中接了藥箱告退。

「去我那喝一杯如何?」琴棲緣臉上已沒了方才明艷的笑,雖然說話時嘴角略向上彎著,但眼中卻有疲累之意。

「想喝茶還是喝酒?」喬語嫣臉上含笑,眉眼真摯地看著她,「要是想喝酒,我那倒有一壺上好的百年佳釀。」此女心高氣傲,沾了家族的光成了四妃之首,卻不沾皇寵,這樣的尊貴于她,就好象摘取了陽光下的一朵塑料花,美麗卻沒有花香。

琴棲緣倒有了真興趣,笑︰「想不到,喬太醫也是個妙人!」

她為自已感窩囊,皇帝若單純忙國事也罷,可今日竟听說去了冷宮見一個罪臣的女兒顧曉楓,一呆就是三個時辰沒有離去,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乃琴書淮之女,琴太皇太後是她的親姑婆,她身份高貴,自然心高氣傲。

何況,自小姑婆就告訴她,女人要站在最高處,否則連自已心愛的東西也保不住。

***

五日後,御書房。

姚衛君一身戎裝,臉上雖疲倦,但眼神卻閃著興奮之色。

「四哥,成功了!」姚衛君將手中的錦盒往御書房案桌上一擺,「這廝真難殺。」雖鳳四早已是皇帝,但兄弟二人自小相伴成長,一時也改不了口。

「讓鬼東跑了,這功你損了一半,接下來,你要盯住濟州!」鳳四打開錦盒,衛揚的已呈青色的人頭端端正正地擺在里面。

鳳四挑著嘴冷笑,「上竄下跳!兩邊討好的下場!衛君,明日你上朝,當場呈上來,朕要看看,這朝堂上還有幾個人再敢上折子請祁封元回皖州。」

汪倫上前一步,啟聲道︰「皇上,微臣手下的幾個清王府暗線全被邵國的暗衛清除,建州那邊的消息來源需要重新布置。」

鳳四「嗯」了一聲,吩咐道︰「這差事還是由你來辦!」說著,將錦盒蓋上,隨手扔給姚衛君,轉首問喬英軒,「英軒,屠央這幾日有沒有對外聯絡?」

喬英軒躬身回道︰「沒有,微臣的人盯得很緊,並在他身上布下迭香,只要他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肉眼看不到的痕跡,絕對逃不出蠅鳥的追蹤。每日微臣都會放三次蠅鳥索跡,沒有發現他離開鸞鳳宮一步!這廝警覺得很,竟也沉得住氣!」

「皇上!」殿外傳來朱子進尖細的嗓音,「永安宮那邊有消息傳來。」

鳳四微頷首,喬英軒即宣道︰「進來!」

朱子進上前行了跪拜後,謹聲道︰「皇上,剛永安宮汪管事來報,罪人顧曉楓被芳庭宮的宮人帶走,奴才怕有什麼閃失,便來回報一下。」

鳳四往身後一靠,眉目間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自那日他去永安宮後,後宮里的人都在猜測他是否念著舊情,去探望顧曉楓——甚至人人猜測他寵幸了顧曉楓!

畢竟,彼時,他曾拒絕了祁太後的指婚,而三媒六聘地向顧府求娶顧曉楓。

在皇宮里頭,帝王的一舉一動向來是太監們最關心所在,如今的顧曉楓的身份自然受從人關注了許多。如今,連這屁大的事也來向他稟報邀功。

「芳庭宮?」鳳四拿眼詢問喬英軒,除了鸞鳳宮和太後居住的慈慶宮,其它的地方他也記不住。

喬英軒回道︰「是德妃娘娘的宮院!」他見鳳四一臉疑惑,進一步解釋道︰「皇上離宮期間,太後下懿旨封了三妃七嬪十三個美人,德妃娘娘是內閣大臣琴書淮之女,琴太皇太後的親外佷女。」

鳳四失笑道︰「母後還真上心。可這顧曉楓何時與琴琴什麼?她叫什麼?」

喬英軒亦覺得頭大,皇上連自已後妃的名字也不知,問他,他哪知?他轉首對朱子進問︰「皇上問琴德妃的名諱!」

朱子進忙叩首道︰「恕奴才直喊琴妃娘娘的名諱,琴妃娘娘的姓琴,閨名棲緣。皇上恕罪!」

鳳四剛剛想問地,被繞得沒興趣發問,揮手打發朱子進,「退下!朕還有事商議,你看著別讓鬧出人命便是。以後別拿這種雞毛蒜皮之事煩朕。」

朱子進灰頭土臉地退了下去。

既然話題繞到顧曉楓上,鳳四便淡如輕煙地問了句︰「那妙靖現下如何?還是在內務府處當差?」那日他差喬英軒去查妙靖如何混進宮,一查之下,真被唬了一跳。妙靖並不是混進的宮,原來是淨了身跑到祁皇宮當差了。

他竟然能為顧曉楓犧牲至此!以他對妙靖的印象,這伶人對寧紅衣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有一種錯亂的感覺,卻始終模不出頭緒。

喬英軒順便又查了內務府那一套招納宮人的各個環節,沒發現問題。這事他報了後,就不了了之。

一旁的蘇青瑞突然啟聲道︰「皇上,一早有人偷偷給微臣塞了個信,說妙靖給芳庭宮的人帶走。信中字跡潦草,語意也未十分明,微臣一時沒參透什麼,也沒放心上,如今想,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聯系?」

「哦?」鳳四倒真給弄得一頭霧水,這哪跟哪的事,倒生了幾分興趣,邀了眾人道︰「走,跟朕瞧瞧!」

***

寧紅衣先被領至芳庭宮的外房,宮人先扔給她一身干將的衣裳,面無表情道;「把衣裳換了,別弄些髒的東西給娘娘帶來晦氣。」

那宮人也不走開,待她月兌淨衣服時,突然間從旁取了一盆冷水,照著她的腦門便倒了下去,顧曉楓一時沒防,全身機伶伶打了個顫,喝道︰「你干什麼?」

那宮人冷冷道︰「擦干淨些,誰知道你這身子有多久沒洗過,一會別燻著德妃娘娘。」

寧紅衣心里憋著氣,可宮里頭原本就這樣,你真要計較,怕也計較不過來。

她心里亦是疑惑不解,她是顧曉楓時,雖與琴棲緣都算是祁國的名門仕女,但兩人從未有過交集。

如今兩人的身份的境遇更是天壤之別,怎麼她突然會派人到永安宮傳喚自已。

換完裳,被帶至內殿正堂。一抬頭,只見中堂鑾座之上,正襟危坐的,竟是鳳四,他身後站著幾個男子全是她熟悉的一些人。

只匆匆一眼,她的心稍安了下來——鳳四的臉色似乎好多了。

下首軟椅上,坐著一個容貌清艷的女子,眉目間染著層笑意想必定是傳喚她的琴德妃。

雖未明示何事獲召,但寧紅衣心內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將會是好一出好戲。這副場景,恐怕今日她又得受一番磨難。

***

再過幾章,劇情會大轉變~虐也就虐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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