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妝︰傾城皇後 人海茫茫

作者 ︰ 安然朵

天微蒙亮時,一艘行船處突然冒出濃濃的黑煙,伴著聲聲女子的尖叫啼哭聲劃破天際。

當所有的混亂停止時,船依舊前行時,寧雪衣終于被帶到了鳳四跟前。

她靜靜跪在地上,身體輕微瑟縮,好似極為恐慌。一身被洗得淡舊的普通裙子甚至還有縫補過的痕跡,她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消瘦了不少,下頜更尖細,頭發更沒以前柔亮,有些髒亂地粘膩在脖子下,她臉色蒼白,饒是冬日,依然滿頭汗水,想來也是嚇得不輕。懶

「寧願放一把火**,也不肯回寧家?」鳳四語氣平靜,只是速度稍微緩慢而清冷,「這把火要是驚動不了朕,你不是白白燒死?」

「回不去了,鳳四哥哥,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求鳳四哥哥」方才,回船倉後,想到鳳四明明知道她在船上,卻不肯見她。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了一場後,想想將來的日子,不若再賭一場,若這次與鳳四擦肩而過,此生必定再難相遇。何況,此時她唯一的希望也只有鳳四。

「發生什麼事?」鳳四挑眉,他相信,寧鐘元雖死,寧紫衣亦被邵修城賜殉葬,但寧家有寧紅衣華清公主的身份,邵容玉不會虧待寧家的姐妹。

寧雪衣自當不肯說出,當日是因為有人要劫持寧紅衣,而她為此設計將寧紅衣引出。

「寧家,寧家敗了」她不敢抬頭看他,她怕極了鳳四那雙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眸,對他的疑問,半晌方嘀咕一句,「爹死了,大姐又被賜死。紅衣,紅衣她也失蹤了。」蟲

「紅衣失蹤?」鳳四冷笑,深幽的眼瞳中如隱隱有眸芒流走,如冬日寒霜。

他料,這寧雪衣離開帝都也有一陣時日了,當日她擄走紅衣後,責令禮部重辦兩國聯姻,邵容玉最終迫于形勢,不得不應承了下來。

此時的寧紅衣在邵國的身份已不光光是最尊貴的華清公主,並且是祁國的一國皇後,寧家的家勢只怕還在彼時寧鐘元在世之時。

「既便是寧家敗了,跟你有何關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朕听說,你早已嫁給候家世子。」她既不願說實情,他也不願多費神去過問,便道︰「你不願回,便由你罷,你想去哪里,朕讓人送你去。」他並不喜寧雪衣,彼時,寧雪衣曾當眾罵寧紅衣是賤人,當時他心中並無喜惡,但如今,只要對紅衣不敬之人,只要是紅衣所不喜的人,亦為他所惡,為他所憎!

「鳳四哥哥,不是的,請你听我說」她幾乎跪爬著上前一步,她感到自已似乎又被逼入了死胡同,方升起的一絲希望又重被撕毀,「是我做錯了事,候家已容不下我,而且在邵國我再無法呆下去。鳳四哥哥,請你瞧在我們往日的情份上,帶雪衣走吧!」

寧雪衣此時已知不能再躲避,何況,此事鳳四要查,以鳳家在邵國的根基,亦不難得到真相。

只得將當日將寧紅衣從宮中誘出之事全盤道出。

原來當日,七里香找到寧雪衣,自稱是與寧紅衣有奪夫之恨,希望寧雪衣助她一臂之力,將她從邵宮中誘出。

「鳳四哥哥,如今邵國的新帝恨我,他竟把我四姐賜婚于候世子,讓我們姐妹共侍一夫。而且,候家也知道,我已被皇上所不容,上至公婆下至填房小妾都處處為難與我,而我的相公竟也背棄,與四姐兩人」言及此,已泣不成聲。

鳳四冷冷而笑,墨石般的瞳孔攸的射出一道寒澈的眸芒,「原來如此,想來,你並不知道,當日是朕派人擄走你妹妹。你今日之苦,也算是朕給你。但是,紅衣有你這樣的姐姐算是不幸,朕怎肯將你留于她的身邊?」

「什麼,什麼?」寧雪衣一時張口結舌,露出詫愕神色,什麼叫留在寧紅衣的身邊?她一心只是想隨鳳四去祁國,既便是她如今的身份不宜入宮伴駕,但以鳳四之尊,要給她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入宮伴駕又有何難?

每每思及此,她縱然千難萬難,她再絕望也不肯放棄!

一抹似笑非笑,似諷非諷從鳳四的唇角延開,直達眼角眉稍,直看到寧雪衣心里怦怦亂跳,這樣的鳳四與記憶中的鳳四有著天壤之別。

記憶中的鳳四恣意瀟灑,公子如玉,可一笑間眉宇間卻籠鎖著幾分痞意和邪魅,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親近一番。

而此時的鳳四,雖然風彩依舊,如墮入凡塵的芳華般玉質逼人,但一身從骨子里透出的冷冽,直讓人心生怯意,不敢冒然靠近!

寧雪衣心里升騰起強烈的不安之感,果然,鳳四接著道,「紅衣已嫁給朕,如今已是朕的皇後,難道你竟絲毫未聞?」當日鳳四托七厘香帶回寧紅衣,並不知七厘香竟是用這樣的手段。

疑惑與震驚閃過,當寧雪衣腦子里冒出寧紅衣那完美如幻的面龐,只覺眼前一陣微微暈眩,癱軟在地,原來自已千算萬算,居然把自已一生她最厭惡的人推到了最心愛的人身邊,成就他們的一段姻緣。而也是因為此,她將自已的命運推入了絕地,為邵國新帝和候家所棄。

此時,既便是回到鳳四身邊,而寧紅衣卻已是皇後之尊,她卻已是殘花敗柳,這樣的結局任是她做夢也未曾想過。

可寧紅衣與鳳四何時開始有這一緣份,她怎麼聞所未聞!這真是上天給她開的一個最大的玩笑!

但此時,除了鳳四,還有誰能給她一段新的生命?

「鳳四

哥哥,雪衣知錯了,求」淚如斷線,斑斑點點冷凝在她慘白得透明的臉上,姣好的五官卻一身的狼狽,相映出一種不忍逼視的淒艷,「雪衣願給紅衣妹妹道歉,以前全是雪衣的錯,是雪衣不懂事。如今,雪衣受了許多苦,方知道,這世間只有親人方是最珍貴的。鳳四哥哥,雪衣願一生為奴為婢侍候紅衣妹妹,再也不敢象以前那麼刁蠻任性,求鳳四哥哥開恩,不要拋下雪衣」

這樣的話若是以前,她寧死也斷說不出口,但經歷了一段顛沛流離,擔驚受怕的日子後,方知所謂自尊也不過是衣食富足無憂無慮的官家小姐所能持的,如今,她還有什麼驕傲可供她恣意任性?

認錯?鳳四心里頻頻冷笑,寧雪衣為了見自已一面,不惜縱火,拿全船的人的性命打賭,這樣的女子,怎知道什麼是一個「錯」字?

這樣的人,他怎肯讓她留在寧紅衣身傍?這樣的親緣,只會在寧紅衣的心上添一道傷罷了!

「紅衣她不需要任何人侍候,她有朕就夠了。看紅衣的面子,朕給你一個落腳之處,岐山,你把她帶到蘇公子跟前,給她尋個地方安置!」鳳四眉色冰冷疏離,撫袖而去。

當日下午,行舟終于進入流坡水城內陸。

因經歷了邵祁兩次戰爭,並兩次停止兩岸商貿,這里已不復百年前繁榮昌盛,但老牌的商家依然緊緊駐根于此,誰也不願放棄這塊水陸交通樞紐之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兩國新帝的政令,一旦兩國通商恢復,這里將依然是祁邵最富足之地。

下舟換馬車,又行了半日,終于到了蘇家的行苑。

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鳳四下車時抱著寧紅衣,在蘇有恆的引領下,住進了蘇家的行苑。

***

午後,天空暗沉,烏雲密布,雨霧蒙蒙青黑。行苑的一側,幾枝新梅帶著雨霧潤澤,怯生生的從廊下探出,藹藹水氣氤氳在那縴細的枝頭,空氣中彌漫著泌肺的濕意,夾帶著淡淡的梅花清香。

山雨欲來風滿樓,吹得內廳的宮紗宮左右搖晃,鳳四站在一側,仔仔細細地瞧著手中一件綠色的綢衣,從針角,到那翡翠的蝴蝶扣,終于,厚積了兩日薄霜的玉面上綻開了一絲笑顏。

「蘇公子,傳這位裁縫進來,朕親自問問情況!」當日他在青河險灘的岩洞中,找到寧紅衣換下的一些衣裳,其中一件是他從未曾見過的女子睡袍的款式,他估模著定是石室主人留下。

那衣裳的料子和繡工皆不俗,他料想一定出自名家,在祁邵邊境經營繡莊的,最好的莫過于蘇家。

幸而帝後大婚,蘇家正是為皇家提供婚慶繡品的名單之上。因此,深夜出行,便帶走了前來慶賀的蘇家三公子蘇有恆。

只是岩洞的一切已毀于一旦,他只憑著記憶描摩下一件,只可惜費了一番的查找後,綢緞確實是出自蘇家,但繡工卻是天淵之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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