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妝︰傾城皇後 99 折斷你的翅膀(5000字)

作者 ︰ 安然朵

當時,鳳四的相貌與左昀奕童年時的照片一模一樣,但他似乎完全沒有前世的記憶。

她想方設法與他接近他,並對他施了催眠。

可是,既便是年幼的鳳四,意識力卻驚人的地強大,試了幾次後,都沒有結果。

盡管如此,她依然篤信,鳳四就是左奕昀。

第二個便是顧曉楓。

她無意中發現顧曉楓嘴里哼著現代二十一世紀的歌曲,果然,用催眠後,她確定了顧曉楓正是若璃。

祁封元斷不可能查出西北那麼久遠之事,那麼,唯一可能就是他催眠顧曉楓時,有可能被顧家的人知道。

極有可能是顧衛邦,並且,他已暗投向太子陣營。

她雖惱鳳四,但卻從未曾想過要背叛他,她一心只想助他成事。

莫說太子的話她不信,既便他真心願給一個皇後,她亦不會舍了鳳四。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傾心相待的男人,而不是金碧輝煌的金絲籠。

「太子,語嫣這幾日心情極亂,讓語嫣好生考慮一番。可好。」她被祁封元一語突襲陣腳全亂,只想先一個人冷靜思考一番。

「那自是,孤向來對喬姑娘有的是耐性。」他笑一笑,收了手,瀟灑地將櫃台上的一扎藥取了,離去。

離了太醫署,鬼東低問︰「太子,向她透露這麼多,就不怕她轉個身給鳳四報信?」

「她要是不報信,倒浪費了孤這一番投其所好的心思。」太子冷笑一聲,神情鄙夷,「讓她去報,孤再推波助瀾,她自會自做主張為鳳四尋那令符,你派人給孤盯緊了,看她跟什麼人有接觸。」

「屬下有些不明!太子這番籌謀意在哪?」鬼東蹙眉,如今風聲鶴戾,皇太後連同鳳家的人恨不得此時太子出錯,太子倒送上門?

祁封元眸光如劍,陰寒冷徹哧道︰「喬語嫣和鳳四這廝同門情義十載,這情義自然不是孤三言兩語能破得了。莫不說她不信孤能給她高位,既便是論眼前的形式,也是對鳳四更有利,她憑什麼反而來助孤?」

眼角掃過不遠處的金鑾殿,挑唇淡淡一笑,眉目卻依然蒼冷,繼道︰「若他真為了粘酸吃醋而隨了孤,那倒真讓孤高看她了。」

「原來太子就想借喬姑娘的口,說出您的意圖。讓喬姑娘明白,如今顧將軍已投到太子麾下,讓他們錯中生亂,急著尋找那兵符。」」不,不是他們,是讓喬姑娘自已去尋。「祁封元詭異一笑,道︰「她有這本事,連鳳四都瞞著,想來一定有道理不願讓鳳四知道。」

「如今,老妖婆為鳳四選妃,她定是極不順意,想來一定會親自去尋了兵符,在鳳四跟前討賞。將來也能博個高位,大凡女子的心思多是如此。」」原來如此!」鬼東忍不住豎起一根拇指,連聲嘆道︰「太子這招太高了,這叫螳臂捕蟬,黃雀在後。」

「孤最是煩女人自以為聰明,若她識相,將來或許能賞她一個名份,給個一子半女依托。若不識相,也就是通房丫頭的命。自命清高,以為孤還缺女人不成?」他揚了揚手,意氣風發,「這天下若是孤的,何愁沒有傾城花容?」

祁封元的一番話,喬語嫣不是不震撼的,她半闔著眸靠著,心里一下一下清清晰晰的顫著的,遠近的事一點點在眼前閃過,過濾,直至黃昏時,一室的清靜,一室的寧神香氣,她的心反跳得愈來愈急促。

緩緩地站起身,推開窗子,凝著窗外夕陽下奼紫嫣紅的花,目光漸漸透出一絲陰狠,她輕笑出聲。

祁封元,你想借利用我,那麼,我也可以借你手達到我的目的。

開了門,喚了聲朵香,吩咐,「你去告我二哥一聲,讓他悄悄進宮一趟,說我有事找他商良。」

她站起身,臉上不復近來的凝滯,已染了絲笑意。

流波水城

紫竹苑是祁邵邊界最大的伶人交易所,今夜燈火輝煌,賓客滿堂,無論祁邵之間的戰爭引起怎樣的動蕩不安,都對他們來說,只要戰火不綿延到此,照樣享受醉生夢死的日子。

這次祁邵戰爭,這里添置了許多十三四歲賣身的少年,經過稍許教後,便在今晚開賣。

各大伶人倌的老板擠在最前頭,爭相先後地探頭看著樓台上被打扮得粉裝玉琢的美少年。

突然,整個苑里的人聲都漸漸靜寂下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詫異地循著眾人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

邵修城一身墨袍,冷冷立于二樓的貴賓閣中,居高臨下地。他出現後,整個紫竹苑變得鴉雀無聲。

戰後,他不想馬上回朝,他突然想看看他治下的錦繡江山,想知道,他們為什麼總是這麼快樂。

眾人的眼楮不再瞪著樓台上的一群美少年,反而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謫仙一般俊美的男人,看著他在五彩的宮燈下散發神秘誘人的魅惑。

可惜的是,眾人還沒看夠,那人已翩然轉身離去,更令眾人失望,老板宣稱,今夜的拍賣也由此結束,已有貴人拍下了所有的伶人。

邵修城從紫竹苑出來後,獨自登上了一艘豪華的畫舫。

>站在四層最高處,眺望著兩岸美麗的夜景,充滿詩情畫意的各色畫舫。耳邊時不時傳來男人們笑談聲和少女們的歌聲。

邵修城神色有些迷離,心不在焉地望著旁處。自從寧紅衣離開後,他的心反而靜了下來,空空的,不再復有往昔悶痛。

好象胸口處缺了一塊,不再有感知,便不會再疼。

「公子,大家都在三層喝酒听戲,你為何一人獨自在此?莫非是奴家的唱得不好?」粉香四溢隨清風沁入他的肺部,他本能地微微一拂袖,想遣散一點淡淡的胭脂氣息。

轉身一看,卻呆了。

眼前,羅衣飄飄,站著竟是一個絕色的美人,笑得仿似剎那綻放的曇花。

他上下巡視著她,從最初始的驚詫到迷離——

那女子似乎極滿意地看到這樣天仙般的男子會為自已的美色所迷惑,她帶著自信地笑,移步向他走去,邊走邊解下紅色的披風,露出一身的潔白,因為穿得極少,凸顯了她玲瓏曲致的身材。

邵修城雙眸驀然盛光,掠去所有的痴迷,「屠央,把她帶走!」

十月初,祁國皖州東湖民宅。

也不知是心病還是傷得太深,輾轉纏綿于床側近初冬後,寧紅衣方能開始下床。

這一病元氣大傷,不僅僅是整個人消瘦了一圈,似乎連魂魄也不全。

「晚上我會遲些回來,晚飯我做了,擱在盒里,你記得吃」妙靖邊說著,邊摘了落在她發上的一片枯葉,又為她捋了捋散在臉頰上的亂發。

「好,你放心吧。別喝多了,還有你這幾天聲音也有點啞了,我那還有一些鳳四送來的潤嗓的,你吃了吧。」

她如今住的是個廢棄的院子,院子里有棵梧桐,落了一地的金葉,這是個破敗的小院子。

院子外面卻是一面小池塘,種著幾株殘荷,已近凋零。

這里原本是妙靖的家,後來被妙靖的叔父所霸佔,還將妙靖賣入胭花之地為伶人,開苞那夜,就是被顧曉楓救下。

原本願為他贖身,但妙靖卻不肯,因他自小被賣,除了在伶人館所學的吹拉彈唱外,別無他所長維持生計。

便與老鴇簽了賣藝不賣身,賺些生活銀兩,這樣反而有伶人倌護著,省得被他人覷覦。

顧曉楓又為他奪回祖產,有了些田地,這日子也過得不錯,不必天天守在伶人倌,只是偶爾出去應付一番便是。

這個月來,他一直照顧著她,連伶人館也辭了。但有些熟悉的大戶人家辦喜事時,他倒願意出去獻技。

趁年輕時,多存點銀兩,倒不指望象平常人能娶妻生子,只盼望到老時能衣食無憂便好。

「今天好象氣色不錯。」看時間尚早,妙靖拉了小椅子,在她邊上坐著,雙肘半撐在她的竹制貴妃椅上,歪著頭對著她笑,「好象臉上開始長肉了,曉楓,你要是再這樣瘦下去,就把我的好手藝給糟蹋了。」

一個月前,鳳四抱著她瘋了似地沖進來時,當時他都以為這人一定是活不成了,瘦得驚人,眼窩深陷,唇色如霜,發如枯草覆臉,已不會說話。

他不認識鳳四,更不認識他懷里抱的是什麼人,但鳳四說他懷里的人是寧紅衣時,想吃他做的羅宋湯時,他就知道那是顧曉楓。

他不知道顧曉楓經歷了什麼,怎麼會變成如今的寧紅衣,而如今的寧紅衣又經歷了什麼,會憔悴至此。

那天很詭異,他做了一整桌的菜,鳳四喂了她吃了五六口,就哭出來,那樣的男人不顧身份地當著他的面哭,他很不安,一個人悄悄躲進院子里,到很長時間後,他看到鳳四捂著口從房里出來,撐在牆角,干嘔不止,好像要把自己的五髒五腑都吐出來。

他很不解,難道他今晚做的菜不合胃口?

他疑惑著,悄悄探進去看,顧曉楓已經睡了,他見一桌的菜沒怎麼動,他各償了一口,味道還是平常煮的味,沒什麼不對,不解地轉過身,看到鳳四虛弱地靠在門邊,臉上很蒼白,精神看上去很差,很奇怪地問他︰「不合她胃口?不對呀,全是平日她最愛吃的。」

鳳四搖首,因為她不能吃,吃什麼吐什麼,而他也跟著吃不下,月復內空空的,腦里恍若車輪碾地似的,所以一直撐著,現在她吃了幾口,他安下心來,神經一放松,胃里就全在冒酸氣。

他怕吵到她,悄悄地站在她床邊看著。很久了,她從未睡得這樣安靜。他示意妙靖出去說話。

「已經很好,她沒吐出來。兩個月了,她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正常進食,你願意跟我去寧王府麼?方便照看她。」

「把她留這吧,我來照顧她,這里空氣好,又清靜,她以前就喜歡這里。」

「以前?」他疑惑,但也沒有心思糾纏這些問題,「她需要大夫,而你這里並不方便。」

他笑一笑,也不解釋,收了院里曬得差不多的干菜,自顧說︰「我做些醬菜干,給她泡著粥吃,清淡又容易消化,慢慢地胃口就開了。你要是方便,把她換洗的衣服都帶過來,不要太多,三四套就行了,我這人怕麻煩。」妙靖的動作很緩慢,卻干脆利落。

「讓她住這里?我有些不放心。」他打量著四周,家徒四壁的,連一件象樣的家具也沒有。

剛剛他安置寧紅衣的床也硬得很,她又瘦,他怕她硌得慌,他從櫃里翻了一件厚被子墊在身下。

妙靖猜出他心里所慮,笑一笑,說︰「住得心里舒坦才最重要。她不需要大夫。」

鳳四神情一黯,她是從鐵囚籠里把她劫出的,那時她甚本上已不醒人事,高燒不退,咽喉處驚悚的暗紫掐痕,全身月兌水,肌膚被曝曬褪皮,有些的地方明顯被曬傷。

但太醫還是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雖然她的咽喉傷了,但他把喬語嫣留下的藥丸子給她服了後,病就好了大半。

但她听到邵修城被流矢射中,生死未卜後,整個人就變了。

那日他下了朝,靜兒說她在房里等他,他很高興,她終于肯見他,連朝服也不換,直接去了她的房里。

她端坐著,前面放了一桌子的菜肴。

「過來吃吧,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

他很高興,夾了口菜剛想償一口,她看著他,的眼底有迷蒙的水汽,嘴角卻微向上揚,「這麼急,象個孩子。」說著,從桌子上拿了一個半濕的毛巾放他手上,「擦一下手再吃。」

他先各償一口,忍不住連連稱贊,「好吃,好吃,這味比別的不同,衣兒,你竟有這樣的手藝,以後我有口福了。」

「好吃便多吃點!」她為他布菜,自已卻不怎麼動口。

她看他連喝了兩碗湯,又幫著他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似乎是很隨意地提了一句,「皇上受了重傷,我想回去看他。」她臉上含著平靜地笑,可這樣的笑容卻讓他的心里糾著疼。

邵修城的消息終于瞞不住她了,他心中一搐,最深處有一種絕望樣的害怕,今日的她與往日不同。病好後,她天天想著回邵國,兩人常爭執不下,她氣得有時連著幾日不理他。

他竟遲疑了一下方敢握住她的手,「衣兒,除了你,這輩子我給不了別人。如果你肯呆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握得很緊,很怕她突然甩開。她如今很瘦,眼中亦沒有彼時的光彩,但他卻越來越迷戀她,深深迷戀著她,甚至愛到了恐懼,他總是怕她離開,已經到了撕心裂肺,無法自拔的地步。

「如果我不肯呢?」語氣很輕。

「我會折斷你的翅膀。」他很快地回答,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

她不語,開始靜靜地幫著他布菜,突然轉頭笑著冒出一句︰「鳳四,地獄在我心里!」

他的神經驟然繃緊,如同一條快要斷裂的絲線。面上卻絲毫未動,只溫柔地說︰「那我願意下地獄,因為可以住進你的心里!」

她不再吵著要回邵國,反而沉靜了下來。只是自那後,她白天黑夜都不能入眠,睜著一雙大眼一動不動地坐著。

他逼著她吃,她不反抗,但沒吃幾口便開始瘋狂地嘔吐。

他常看到她神思恍惚,口中念念,嘴巴一閉一合,卻都是無聲無息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所有的她原有的智慧,原有的鮮活,原有的感知,仿佛被一只蠻橫的大手,瞬間抹得干干淨淨。

象是一具空靈。

一日日地消瘦,他卻束手無策,他成日緊緊盯著她,以自已傷病復發為借口也不上朝,就怕一不小心,她從自已眼前消失。

太醫日日診治,卻毫無無展,最後也搖首長嘆,讓他準備後事。

實不得已,他最終開口求了師妹。

喬語嫣看了後,冷冷一笑,道︰「我又不是大羅神仙,一心尋死的人還能救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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