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主持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明亮銳利，一眼可以穿透人的心底。當那一又目光射到我的身上時，我打了一顫。當他的目光和我對視時，我哆哆嗦嗦地低下了自己的日光。
我不敢和他對視。怕他看透我的心底那點可憐的自我盤算。
主持說，「師祖，自從古大德謝世之後，後世罕見有德者復出。假使聖人再起，你看是在我們這個時代呢，還是後世？」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我知道不能隨便胡說。假如聖人復起，那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們一定和有巢氏、神農氏一樣，要麼教人造屋居住，要麼教人種植謀生。現代，誰具有這樣的能力呢？顯然是科學家，自然學家和社會學家。象袁隆平，算是一個吧。還有錢學森也算是吧。這樣的偉大人物，听說要三百年才能出一個，老主持把這樣的難題交給我，讓我回答，這簡直象是把高數交給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去做。我呆在主持的對面，不知道怎麼樣來回答。額頭上的汗出來了，我顧不上去擦，一任它在我的額頭流淌著。
我們這個時代顯然是一個偉大的時代，學術氣氛活躍，國家和政府也在鼓勵科學創新，當然會出現偉大的人物的。盡管現在諾貝爾的大獎了嗎？可惜算作了法國的，他也算是為中法友誼作了貢獻了。這個，我們不難過。中國人現在也大肚得多了。
我抬起頭，看著主持，「大師，聖人復起，也是我盼望的事情。可以我的才力，這樣大的問題，怕是回答不了的。蒙你錯愛，我修養太差，真的不會知道。這樣的大問題，怕只有你老人家才能解答吧。」
主持說︰「師祖可以借助明心寶石呀。你不妨象剛才一樣，沉思片刻，思索這個問題，靜坐片刻，再回答不遲。」
看樣子主持對我帶的這塊明心寶石情有獨衷，今天這塊石頭也許要把自己的能量發揮到最大吧。我只好按主持說的，調整呼吸，讓它變得平穩綿長，然後腦子里只想聖人將在何時復出這個問題。其實這外問題不用明心寶石也許也可以做出來。我的老師，就是在學校的老師，曾教給我們一種思考問題的方法，叫頭腦風暴法，就是在幾天里只思考一個問題，腦子里出現的任何想法，都不要輕易地否定，最後從許多答案中找出一個最合適的答案。不過老師教的是用思的方式，主要是聯想，用的大約是思慧。現在主持讓我借助明心寶石，不過是把這種思維方式程序化了。看，我這個人就是這麼狂妄，不懂事。人家好好地教我一種思維的方式，我卻自以為是地胡思亂想。貢高我慢，這四種毛病在我的身上太嚴重了。我真該好好地跟人學點規矩！我用手在自己身上掐了一下，讓疼痛的感覺充滿全身，用這種感覺代替了腦子里的胡思亂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主持又對我說話了，「師祖，請現在看看明心寶石吧。」
我取出明心寶石，用已經有點困的眼楮看著。好，真好。明心寶石上果然有人影子。一個人盤腿坐著，不，是兩個人，好象是一男一女，男的雙手結印而坐，女的坐在他的懷里，也是雙手結印，頭偏著依偎在男人的懷里。這兩個人坐在蓮花寶座上，渾身放著耀眼的光芒，象是我們常見的佛教畫像。
我以為這是個幻覺。也許是我看多了佛教的圖畫，眼前才出現了這樣的幻像。我又用手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掐了下。掐下去的感覺很痛很痛。被掐過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紫紅的掐痕。不是幻覺。眼前的主持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他正等著我告訴他我所看到的結果呢。他正用慈祥的目光望著我。
我只好老老實實地告訴他，「明心寶石中有一男一女結印而座，他們的身上散發著五彩的光芒，蓮花寶座粉艷可愛，他們毫不羞澀地相擁著，樣子有點很流氓的樣子。」
主持合掌念道︰「阿彌陀佛！」
我問︰「是我說錯了嗎？」
主持說︰「不知道。最近我在入定時，也常看到這樣的形象，我私下以為，只怕是我佛又要來住世了。我怕自己看錯了，所以才請師祖來寺院佐證的。不想師祖今日在明心寶石中也看到了這樣的情形。唉。要不是我們祖孫二人魔障太重，看了幻影了，就是在當代真有佛祖要來住世了。這真是罕見的情形呀。這是萬民之福，也是國家之福，民族之福呀。」老主持的眼中閃現著激動的淚光，看得出他老人家真的是為這件事而高興。要是一個平常的人說這樣的話，我一定以為他是在妖言惑眾，可眼前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和尚，而且他自己也說將要離世而去了，在生命的最後時間，他說這樣的話騙人騙已沒有任何意義。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這是這位老人在最後的時間里，身體已體不能為自己所控制了，他被腦子里的幻像所左右了。
見我低頭沉思，老主持又一合掌，「師祖不必狐疑，世事本來就是亦真亦假。就連我佛如來的本義，也是好象來了又好象沒來的意思。我們所言，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可當其有，亦可當其無。這樣的要到後世才能驗證的事，亦不可輕率對人言，言之過早，不但不益，反為師祖帶來不便，請師祖切記切記。」
我明白，這種事說出去，一定有人把我當妖人了。人家要讓拿出證據來，我肯定拿不出來，到那時，吃大虧的肯定是我。
「大師，你的話我記下了。請你放心，我不會胡說的。」
主持說︰「好，靈人不必細講，響鼓何須重敲。好好。」
這時候，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真有佛祖再現，我和老主持看見了，知道了，那也算我們跟佛有緣呀。我盡管不想成佛作祖，但非常想知道未來的聖人是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剛才在明心寶石中我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清楚，主持功力高過我許多，又多次在入定中見過未來的聖人，趁今天話題剛好扯到了這個事上，為何不問他一下，將來顯示一個自己的先見之明呢。于是，我問道︰「大師，佛來住世，他的塵名叫什麼，是什麼模樣，將來有緣，我能不能當面向他請教，就象今天向大師請教一樣。」
主持 大笑︰「師祖身上的習性劣根又露出尾巴來了。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當代人執實太過，把生命當做不死的東西，把金錢當做不能丟掉的東西，把情感當成永遠不變的東西，佛來住世，一定是來教人離此幻境的。我在定中見佛形像，通體透明，如虹如光。你欲知此事，將來留心姓吳的人，名字叫良心的人。因為吳良心的諧音就是無量心。無量心的出現，一定會使中國人掌握當代最尖端的科學技術，教導中國人成為世界上最文明民族。看他的形象，現在也就是十幾歲。如果有緣，你也許會見到他的。」
我驚奇地問︰「他有這麼大的本領？當代科學，可是有許多門類的，佛一個人會這麼多的學問？」在我的思想中，當代是一個知識爆炸的時代，知識多得讓人學一輩子也學不完。現在主持說將來會出一個全才式的人物，這叫我無法相信。因為在當代，即使最偉大的科學家，也只能在某一個門類上有建樹。要出現一個全面的偉人，真的讓人無法想象。
主持不屑地說︰「真是迂腐。佛來住世，怎麼可能是一個人，肯定有許多相隨、徒眾。這些人各具法力，眾人共力，才能成就一個偉大的時代。你看過戲吧，舞台一個角色出現，肯定有馬前卒子前面開路。何況是我佛住世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主持的臉上也綻出了一個燦若閃電的微笑。
我又多嘴道，「大師，人常說，能見佛一面，就可即身成佛，你看看我能見佛一面嗎？」
主持說︰「又來胡纏。好吧，我將去矣，今天加持你一回，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主持拿出一個金鈴，在我的頭頂搖了一下，一聲悅耳的聲音讓我渾身輕飄。主持又用一又溫暖的又手模了一下我的頭頂，說︰「你現在再拿出明心寶石吧，看看里邊有什麼。」
我取出明心寶石，天呀，那個黑色的石頭，現在象鏡子一樣，明光閃閃，里面出現了一對玉人似的模樣。那一對人兒，面容非常熟悉，好象在那里見過。是在那里見過呢？我絞盡腦汁地想著。突然，一道閃光似的靈光閃過我的腦海︰這是不那天早上在９０９路公交車上見過的那一對少男少女嗎？
那天，天空中是紫色的彩霞，空氣中流淌著陣陣花香。一對少男少女相伴而來，男的穿著類似韓國的學生裝，女的是短裙。他們的帥氣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們的美麗讓人發呆，他們的風度絕類天仙，更讓人不解的是，他們的胸前捌著一枚１０３中學的校徽。
西安根本沒有９０９路公共汽車，西安也沒有１０３中學。他們的出現，曾讓我以為自己是在夢里。在西安生活了幾年，我知道，西安的公共汽車到了六就沒有了，七是中巴。東南西北，四面八方，怎麼編也編不出來一個９字，可那天怎麼出現了一個９０９路汽車。西安的中學，到了１０２中學，就到了工讀學校，可怎麼憑空出現了一個１０３中學。那天遇見這一對少男少女，我以為是白日見鬼。現在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種因緣，不是人用智力就能知道的。以前的就算過去了，以後還將出現些什麼事，誰也不知道，看樣子，我只有安身以俟天命了。人的一輩子成就個什麼人物，實在是機緣起很大的作用，個有努力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多少老一輩子革命家，還是什麼煤礦工人出身，放牛娃出身，可只要參加了革命，一樣不是成了著名的軍事家、政治家嗎？一邊干一邊學，這是真正的學習方法，可我們現在關在學校里，哇里哇啦地念著沒用的口頭禪，真是白白地浪費光陰。笨，真是笨，以前怎麼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老主持笑著對我說，「年見了吧，我已經盡了力了。你要是再看不見，我也無能為力了。」
我笑著說︰「看見了。不過，大師，我前一段時間，在街上真的看見了這兩個人，跟現在在明心寶石中看見的一樣，他們胸前戴著１０３中學的牌子，是在９０９路公共車上。」
「真的嗎？那可是殊勝的機緣。師祖有那樣的幸運，小僧真是羨慕呀。」
「不過，那兩個人可是現實中的真人真事，大師，佛來住世，真的要用一個普通人身嗎？」我以為佛祖再世，一定象電視劇里的那樣，雲里來霧里去，法力無邊，跟妖怪們斗個不停，怎麼會是一個有著平常肉身的人呢？
「真假不一不二，師祖不必多疑。」主持眼皮也不抬地說。
「那９０９路公交車是怎麼回事？」
主持在我的面前小矮桌上定了一個６字，我突然明白了，從他那一面看，６是個９，從我這一面看，是個６，哈哈，天下許多事，原來從不同角度看是多個，原來本質只有一個呀。
「那１０３中學又是怎麼一回事？」
主持把一張報紙放到我的面前，那上面有很大的標題︰西衛中學由廠辦交
政府管理。上面的內容大意是為了減輕工廠負擔，以前由廠辦的中學，現在將逐步交由政府管理，西衛中學率先交鐘樓區教育局。下面還有一張彩色的照片，全校師生正喜笑顏開地進揭牌儀式呢。
我看不出我問的問題和這則新聞有什麼關系，于是看了看主持的臉。
主持不動聲色地說，「你再看。」
我仔細地看著，終于看清了，在新的很小的銅牌上，有很小的紅字，是西安市１０３中學。
原來是廠辦中學交地方政府以後新改的名呀。
天下有很多讓人不解的事，其實都是有答案的，只是有時我們不理解，以為是怪事奇事，等找到了答案，原來平淡無奇。
在我的心中好奇了這麼長的事，現在找到答案了，原來竟是這樣，我有一種受編上當的感覺。造物弄人，造物弄人！！人在天地之間活象一個小丑，生活充滿了黑色幽默，那咱痛苦可笑的幽默。我們就在其中生活著。因為我的無知，許多朋友也跟著我費了半天心思。真是對不起！你們現在也有上當受編的感覺吧！本人向你們倒歉了。下面，我一定再學習辨證唯物主義，用馬列主義武裝自己，再寫小說時，一定寫得象真的。拿出科學的態度，研究修真這件事，力爭找到解決人怎樣才能找到幸福感的問題。親愛的的帥哥美女們，請相信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把下面的故事寫得經得起考據家的考證和推敲，力爭辦成一個鐵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