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天下 【如果還有明天2】

作者 ︰ 簫冰冰

如果還有明天,我會在什麼地方,上天位列仙班,下地沉淪地獄?

我一直在問,什麼讓我愛上了寂如風,我一直在想,這種感情會不會太沖動和奇怪了,可就是這樣的沖動,讓我愛了你這麼久。如風,我心里的話,你能不能听的見?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已經是第四天了,今天要一起去哪里呢?這水月色的長袍真的襯的我好美。

鏡子里的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也這麼美?

就算……其實就算我早知道你的記憶回來了,我也會賭上性命,才不要你看見我慢慢枯死的容貌,不要你把心痛浪費在和我的糾纏上。無論我會去什麼地方,我的愛,有人會代替我。

「在想什麼?」

你抱著我,把頭抵在我的肩膀,我輕輕地貼上去,一個晨吻,每一天,今後每一天都會有人做同樣的事情。你笑意溫暖地回望著我,真好,對于我來說,莫大的幸福便止于此處了。今天要到什麼地方,一點兒也不重要。

「在想今天,你要不要嘗嘗看,我親手做的飯菜。」

「不,約好了,去見一個故人,告訴她,我會好好待你一輩子,再也不分開了。」

「故人?」

和他同乘一匹快馬,奔赴的地方,卻是她不想去的。

春日的碧霞谷,沒看到晚霞也是相當漂亮的,女敕草發芽,柳樹抽枝,這才是萬物復蘇的景象。但是,我如何忍心再去面對至親好友離別時的痛徹心扉?我走了,可我不該回來,或許他們听到的只是個消息,不會有感覺,即便是有著感情,時間和距離可以減輕痛苦。如風,這是要我為難。

我們是碧霞谷的第一對可人,也是今天唯一地一對。

「你們來了~快坐,我準備了最好的茶~!」

老板娘紅衣一身,艷妝之下親自以百花入茶道,宴請我們兩個。

「牡丹,迎春,茉莉……老板娘,你確定這個茶沒毒嗎?為什麼這麼苦澀?」

苦,是茶的本源。人生到此,不過是一杯茶的苦澀而已。寂如風想不出這個道理,也不用非要細想。我不會讓你記得人生的苦澀,留下些甜美就夠了。

「這可不是,遇上你這個不懂的外家,糟踐了我的好東西。」

是啊,如風不懂,所以這茶是特別為我準備的,告訴我跟著寂如風,未來的路十分艱辛。可是我卻只能笑,如果還有明天,多麼艱辛痛苦我都可以接受,何況只是一杯茶,還不夠苦,完全,不夠。

「讓咱們看看專家的意見吧~!」

「老板娘說是百花之茶,我卻只喝到了甘草的味道。苦是自然,這茶清熱解毒,名副其實的藥茶~!」

沒辦法,不告訴她這個知音我將離去,就太對不起她與我相識一場了不是麼……

她看我笑,卻知道我的苦,百花之茶,葉是甘草,水才是百花露水。那些味道是水里的不是茶的。原來我們這樣了解彼此,好朋友,我從皇宮逃到這個武林里,最大的收獲,除了如風,還有她們。只是如今依依姐和白鸝兒都遠嫁,阿雅也要嫁給凌天南了。她們的幸福都蘊藏著我的祈盼與誠摯地祝福,又喝了一口,甘苦與共,這也是老板娘要告訴我的嗎?

可是,生死不可共。

「老板娘盛情款待,怎麼總是茶水呢?這種好時候應該暢飲美酒~!」

老板娘不喝酒,原因如何我是知道的,是我遇見她說酒能亂人心,是我好心相勸,她才不佔酒。只是她不喝酒的原因並非是我,而是她男人的廢酒令。

這里不能喝酒,為了她心里的人,她一直貫徹著不能喝酒的禁令。我,我該不該現在說呢?

「呵呵,沒什麼,你們以後有的是喝酒的機會,在我這兒啊,就忍忍吧~」

她的細語,春風所化,听著厲害卻傷不到人,以至于每每,我的心煩事情,沒有一件事她不知道的,是她不批評的。

「我能跟淺兒單獨聊聊麼?」

寂如風呢?他啪的一聲倒在了桌子上,原來真的是藥茶。

「我知道你有事情不能當著心愛的人告訴我,不過你不該連我都瞞著的,從小到大,你什麼事情瞞得住我?」

是啊,哪里有事情能夠瞞得住老板娘呢?就這樣告訴她,總比她自己追根問底到最後要好吧?

「是,我瞞不過你,可這件事,你不知道遠比知道了要好。」

「幾年之前你和水媽吵架,哭著過來告訴我什麼你記不記得?」

她的語氣里夾雜這氣憤,震懾得住我,你,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接受這個事實呢?

「當年心里打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逃婚的公主,可是今天,我的時辰都是可以用手腳數出來了。老板娘認為,告訴你這件事情對于我來說,真的簡單嗎?如今我不會哭了,只是笑著來跟你道別,明天子時一過,鳳淺兒便再也無法活過來了。」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楮里的擔憂,瞬間失落的表情,就像我猜到的一樣,這個秘密老板娘根本不想知道。

「沒,沒救了麼?梁子音怎麼說?」

「他也沒有辦法了,我依靠蠱術回復原來的容貌,與心愛的人在最後五日的歡情,之後便走了,你不知道我也沒人來圓這個謊話,可以嗎?我希望念舞和如風能有個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老板娘無奈地點點頭,果然還是答應我了呢~果然,好朋友們為我赴湯蹈火都沒話說了,可是我只有來生再來報答她們了。

于是,我和蘇羽的掉包計量,也告訴了老板娘。她呀!就是我的親姐姐一樣呢~

「你沒得選擇了,淺兒,我真不敢相信,沒有你的日子,誰來給我希望繼續著楓家樓的經營。」

「還有你自己啊~!」

我向來不是你的希望,你自己才是你最大的希望。我看著你錯愕的表情,看著你滿眼的憂傷。多想拉著你的手告訴你。別為我難過,我是真的很幸福,早日與母妃父王在地下團聚,讓他們好安心投胎下世。可是我……終究是說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鬼話~!

「我會很想念你~」

「我也是的~」

老板娘拉著我問聊到了如風醒來,她很成熟,很穩重,幫我隱瞞,可是即使不去隱瞞,我也有辦法~讓他記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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