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話題人物

作者 ︰ 玄所喬

迎著和煦的陽光,他們走向校車站。楊崢在距離孫小米的一步之前,孫小米與自己的行李箱並行著,兩人都是默然無語的。終于,停了腳步,孫小米覺得這是難得的釋放,便輕盈地跨越一步邁入樹蔭下,楊崢看著她仰望樹枝的樣子,笑了,心里想著︰找點什麼說吧,別像上次那樣一路的沉默反倒讓平日里最隨便的談話也變得別扭起來。

孫小米看著陽光投下了彩色六邊形在樹枝間跳動,笑了,便更加呆呆地欣賞著。「看什麼呢?」楊崢納悶著,也跟著看去,卻什麼特別的也沒見著。「傻妞!」他喃喃地說了出口。孫小米立刻將之前眯縫起來的眼楮瞪大了,木訥地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尖,問︰「我?」說完,她不禁大笑起來——她沒想到自己竟在無形中做了周澤憲常做的動作。

「對!」楊崢拖著音調,老氣橫秋地點頭說著。

「好吧!」孫小米模仿著楊崢的無奈的口氣,說道,卻也立刻收斂了笑容,轉移了目光。楊崢見她這樣,之前想說的話,也全部都憋了回去,心想︰那就跟上次那樣吧,反正回到學校去,就解放了。于是他無所謂地在那里來回地拖動著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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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頭的校車終于緩緩駛來。孫小米上了車,空蕩蕩的車廂里許多空位讓她不知該怎麼去選。也許是因感受到送別那日的尷尬還殘留在車內的緣故,她很想選個單人座。可楊崢毫不猶豫地擰了行李箱,到了那日送別時他所坐的位置上,然後目不轉楮地看著孫小米,好似在用眼神攝魂,命令她坐到他身邊的空位一樣。孫小米立在車廂中間,看了楊崢幾秒鐘後,羞澀一笑,擠進了他邊上的靠窗的位置。

剛坐下,楊崢就輕聲問道︰「沒睡醒?」

「沒!」

楊崢一听,哈哈一笑,說︰「時差沒倒過來!」

孫小米看著楊崢的側臉,嘴角上翹的弧形非常好看,可是她必須強制自己的喜歡,說︰「去你的!」

楊崢倒也不理會,繼續說︰「要不先回寢室,補上一覺?」

「不!」孫小米斬釘截鐵地回絕了。而這自然是在楊崢的意料之中,只見他故意虛張地說︰「啊,那騷秦不就慘了!」

孫小米听到楊崢提到秦睿,心里就非常不愉快——誰叫他來信就說要離開呢。于是她充滿了情緒,說︰「他慘不慘干我甚事!」

「說不定他現在沒有改倒計時呢!」

「所以啊,我自己親自來!」孫小米的不耐煩被楊崢听了出來,便幸災樂禍想著︰「秦睿這下可糟糕了!看他還要不要離家出走!」不過,他身怕孫小米將情緒轉移到自己身上,便只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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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駛著,風呼呼地灌進來,鼓起了窗簾,孫小米往後一拉,整個明亮的窗戶就出現在她跟前,透過車窗看景色,她居然發出「變化好快」的感嘆。楊崢听後,笑了起來,也難怪憋壞他了,他終于可以說上了話︰「那是我們很久沒出來了。」誰知,孫小米竟也只是听話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真無趣!」楊崢無奈地扭過頭去,看著對面車窗外的景。終于,孫小米嚷了起來︰「哇,這里真的熱死了!」說畢,就開始挽袖子。楊崢被她的聲音重新吸回了注意,于是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那白皙的手臂上,然後自嘆道︰「長胖了。」

孫小米一听,愣地盯著他,半個字都吐不出來。楊崢看著她憋紅了臉,點點頭說︰「真的胖了!」當他仔細著孫小米的眉頭微微蹙起的時候,就在她欲張嘴之際,他補充道︰「胖點好好看!」

孫小米一听,樂了,立刻舒展了眉宇,笑彎了眼楮,說︰「真的嗎?其實吧,我也覺得胖點好,不生病!」

楊崢見她竟如此相信自己善意的謊言,笑了起來,什麼也沒說。這時,孫小米自言自語道︰「要是胖了再生病,你也拿我沒轍了。上次我敢保證你抱了20米不到!」

楊崢一听,笑道︰「哈,要不這次試試!哥哥我保證」

孫小米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只見他笑得更開了,說︰「保證抱你走21米!」孫小米一听,扭頭就不理睬眼前這個笑得痴狂的人。接下來,又是一波沉寂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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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車因人少,省了彎路,走了近道,很快就進了校門。孫小米很不習慣地左右觀望,拍拍楊崢的手臂說︰「這是怎麼了,回趟家,變化這麼大,連校車線路都變了?」

楊崢也跟著瞅瞅,覺得這就是以前的老路,還嘲笑著孫小米記憶減退。最後,在孫小米執拗的辯解中,他發現校車確實走了與往常不同的道路。于是他接著孫小米之前的話題說︰「是呀,你這一回家,變化可是不只這一樣呢。」

「對!」孫小米效仿著楊崢,然後愣愣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在說點什麼,或者她直接就想听,秦睿離開西四樓的原因。楊崢听著孫小米調皮的模仿,就知道沒什麼好事等著他,在仔細端詳了孫小米的表情後,他一手扶著行李箱,一只手握著前面的欄桿,非常鎮定地說︰「秦睿就好幾天沒來西四樓了。」

孫小米一听,冷冷一笑,說︰「倒計時呢?」

楊崢又看看她的神情,還是很「保守」地說︰「更的!從你走的那天他就算好日子,直接寫到今天,然後就放著好幾天沒管了。」

孫小米一听,驚叫了起來。楊崢立刻拍拍她的肩膀讓她息怒,繼續道︰「我們當時跟你反應也一樣,于是各種詛咒,結果那丫說了句‘搪回去’!這動感,真是**爆了」

「搪回去?」孫小米愣是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楊崢是要表達什麼。楊崢見她不懂,便繼續說︰「騷秦做家教那年,女主人說她家有五個‘產’」

孫小米對她听過的事情習慣性地點頭表示清楚,可是對于楊崢的言外之意她仍舊沒听出來,于是楊崢便又補充說︰「‘幫’主任要你‘搪’戀愛,然後給你五個‘產’」

這下,孫小米算是徹底明白了——那是他們暑期嘲笑秦睿普通話發音時編的句子,那個「搪回去」便也就是「彈回去」!想著,想著,動輒臉紅的秦睿在楊崢戲謔的提醒中又重新浮現在她眼前。于是,之前想要詢問的關于秦睿「離家」一事也因她一時的愛憐而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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