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真誠的假意

作者 ︰ 玄所喬

孫小米歪歪地靠在枕頭上,半躺著,弓著膝蓋將被子胡亂地搭在自己的身上,任憑車廂搖晃帶來的躁動騷擾著自己的內心;偶爾,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發發微博以作排遣,直到內心又一絲寧靜的苗頭,她便立刻抽出書來,盡快地進入了狀態。于是,她的第一天車旅就是這般度過的。

第二天清早,平原已經出現在眼前,青山綠水的往事是她故意流走的景色。「陽光!」孫小米眯縫著眼楮看著窗外,低矮的電線桿在迅速地後退,電線之間交錯著光線,好似文字一樣,卻又能譜出好听的旋律,此時孫小米的心已經落定了——抓不住的景,能見過也不枉了。于是,她看開了去,洗漱完畢後,極有耐心地把昨天蹂躪得一團亂的杯子疊了整齊,更是頗有情調地吃了早餐,然後坐在自己的床鋪上,看著列車在陽光里穿梭。

時間刻在光線上,孫小米忘了自己身處的位置,掏出手機急著就想給楊崢報到。可那時,順著手機一起滑落出來的臥鋪票讓她一驚︰若是近了,不是好換票了麼?「看樣子,還不是時候!」孫小米想著,打消了之前的念頭。然而,讓她自己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仍然對秦睿突然來報的離開耿耿于懷,甚者還牽涉到楊崢身上——定是他對他做了什麼!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這麼,孫小米充滿著珍惜之情地咒罵著他們,心里也覺得自己毫無必要給楊崢匯報地點了︰「愛來不來!我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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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崢在夢中踢踏了床板,還沒拆走的涼席讓他感到骨骼里一陣生硬的疼痛。睜開了眼楮,環視了房間一周後,他驚嘆道︰「我CAO,天還沒亮?」于是,他瞬間理性地將這異常的早醒歸結到自己的過度緊張——自告奮勇地要去接孫小米,一件不被蔣師看好的事情,可他還是仍然如此在乎。另外,更讓他決心要做好此事的動力,還是源于昨晚秦睿因倒計時一事居然特意趕回了西四樓——多少人都請他不動啊,各種威逼利誘的方式都試過了,他卻一概軟硬不吃,但卻因怕在孫小米跟前毀了形象而回到了西四樓!這是楊崢覺得奇怪的地方。

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叫喊聲中釋放出還沒在夢中完結的睡意。再次清醒一次腦子,他才發現自己起這麼早,竟主要還是因為孫小米。「是不是得向她炫耀一番呢?」楊崢得意一笑,拿起手機準備給她發個短信,卻在看見時間的那一刻傻了眼——已經是早上八點過了。在這樣的刺激下,他赤著腳就踩在地板上,一步跨向窗邊,猛地拉開了窗簾,外面已是艷陽高照了。

就在他正在懊惱自己那樣的虛榮心時,他更生氣孫小米什麼消息都沒來。「丫的,這麼拽,到底還要不要我去接了!」楊崢心想著,憤憤地拿起手機發了短信過去,然後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沖進了衛生間。

待他洗漱完畢,手機上仍舊沒有顯示任何來信,可是他已經開始在自己的衣櫃里找衣服了。「給個好印象!」楊崢還是很重視這次的見面,他舍棄了自己常穿的綠色飛鷹T恤,找出了一件條紋衫,他知道若孫小米迎面走來要是見著一直展翅的大鳥在他胸前一定會感到非常惡心。理了一會兒,待所有裝備完全,可孫小米那邊還是沒有任何來信,于是他急著給她撥了個電話去。

「喂!」听那口音,孫小米還操著家鄉話。

楊崢听著,按捺住內心的不快,盡量保持平心靜氣地說︰「到哪里了?」而這也是他剛才所發的短信的內容。

「不知道啊,車一直在開,沒停過,卻感覺沒什麼進展,貌似還沒進界哇。」孫小米的回答讓楊崢將心中的烏雲遣散開去︰「原來她是因為這個才沒回我的。」至少,這麼想讓他覺得孫小米不是故意在擺架子,感覺便好多了。

「是不是晚點了?」

「應該吧,我醒來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反正沒進界!」

楊崢听著孫小米的回答,在這邊笑開了,心想︰就你那方向感,在自己熟悉的城市也能迷路的人還能指望你找著北嗎!此刻的他,感到全身輕松,于是把囤積了好幾天的衣服扔進了盆中,決定大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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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米接著楊崢的電話,滿心雀躍,突然听到那頭沒了聲響,她也選擇的沉默,可是過了半分鐘,仍舊沒有人說起話題,她以為因列車的迅速移動而削弱了信號,讓他們之間斷了聯系,于是習慣性地「喂」了一聲。

「我在!」楊崢親切的回答,讓她更緊張起來,趁著陽光透過紗窗繞了眼,她挽起袖子,說︰「我們那里很涼,我穿得好多,好像這里穿短袖也行哦?」

「你穿了多少?」

「兩件衣服。」

「那是多了些,穿一件就行了,長袖也行的,我穿的就是長袖,不熱的!」

孫小米看著窗外的陽光,是那般耀眼,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楊崢的建議。就此時,她听到電話那頭傳來潺潺水聲,便問道︰「你在哪里?」

「寢室!」

「在做什麼?」孫小米思量著那水聲的力度,覺得他應該是在干活,可楊崢的思路並沒有如此想,只听他猥瑣地笑了兩聲,說︰「上廁所,信嗎!」

孫小米听著,笑了,說︰「那就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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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崢听著孫小米的回答,愣是驚呆了︰「CAO,我形象全毀了!」于是他立刻解釋說︰「我在洗衣服,進界了通知我,好伐?」

「其實吧貌似已經進了」孫小米回答著,楊崢立即旋上了龍頭,焦急地責備說︰「怎麼不早說!」

「你慢慢來,別太慌了。」孫小米安慰的話變得十分冷漠,好似在說︰「實在接不到就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能接到」一樣。這可是深深地刺激了楊崢——他會往很多方向擴散思維。于是他三兩下攪動著盆里的衣服,與孫小米再說上幾句,掛斷後,便立刻放水大規模沖洗,就這樣,他迅速地清洗了自己累積了近一個星期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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