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觀票

作者 ︰ 玄所喬

孫小米走在前面,扭開門鎖,邁進了後門,那時她感覺到楊崢已經徑直地走向了廁所,便只好把門關上,動作一切都很輕。她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正在學習的大家,只欲躡手躡腳地回到位置繼續學習,可卻在邁步之際看到了秦睿望著自己的表情——濃濃的眉毛好似濃墨寫出的疑問,不知怎地孫小米就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下了。

「車票!買到了?」秦睿輕聲問道。

孫小米點點頭,盡管是輕輕的,卻也語氣強硬說︰「當然,要不就是白跑一趟!」說著,她拿出車票如同炫耀一般地在秦睿面前晃了兩下,然後遞交到他伸出來的手里,給他看個仔細,包括車次、始發站、終點站,當然也包括時間與票種。

「還真能明天走啊!」秦睿看著,笑笑地還予了孫小米。

他們的交流總是靜悄悄的,小心翼翼的,似乎就這樣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學習狀態也一樣可以保持。可偏生在這個時候,楊崢從前面走了進來——那耀眼的位置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蔣師聞聲響動,便立刻抬頭看了去,只見楊崢抽出了放在公共桌上的幾張衛生紙擦著手走向自己的位置。

「怎麼又只有你一個?」蔣金國的目光隨著楊崢的身影在移動,就在扭頭回看的時候,他才發現孫小米正坐在秦睿的身邊,也只好保持緘默。

孫小米也一直注視著楊崢,從進門開始,到他終于坐定,她始終看著他——冷冷地扭頭,接著隨性地甩進藤椅中,背對著她,然後拿起一顆糖,撕掉包裝就塞進嘴里,脆脆地嚼動著,聲音很響。

「從後天開始,你負責倒計時吧!用我的方式!」孫小米見楊崢一副難以接近的模樣,便將之前在自行車背後的一絲心動化作對秦睿的命令。哪知,見了秦睿點頭同意的樣子,她竟歡心地想起楊崢說過明天要送自己,于是拍拍秦睿的頭,說著「真乖!」便大步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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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孫小米把手放到童曉蓓肩上,正擠著挪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同時,童曉蓓也說道︰「你回來了!」語音同時結束在一個點上,兩人相視而笑,便再無交集。

偶爾,童曉蓓會斜眼看看孫小米——她在休息片刻後除了看書,就沒別的什麼動靜了。「票呢?買到了吧?會什麼時候走呢?會怎麼走呢?」童曉蓓想著想著,就拿起筆在指尖旋轉起來,那嫻熟的動作與復雜的花樣,竟然引起了孫小米的注意。

她扭頭看向了童曉蓓,笑了笑。童曉蓓立刻抓住機會,問道︰「听說去買票了?回家麼?」

「實習!」

童曉蓓見她回答得如此簡潔,只好點點頭,繼續問︰「什麼時候走呢?」

「明天!」孫小米回答完畢後,思量自己對童曉蓓的冷淡在這單調的回答中太彰顯了,便補充說︰「下午!」

「听說你家挺遠。」童曉蓓笑了說︰「下午走,晚上能到嗎?」

孫小米听著,搖搖頭,笑著說︰「要第二天呢。」

童曉蓓听著,心中一驚︰「她家有這麼遠嗎?那此去不是得好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想著,她看了看孫小米整理在一邊的一摞書,心想︰「這些都是要帶走的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終于,當這些問題在腦中縈繞了好幾圈後,她終于向孫小米問道︰「明天走,有人送嗎?」

孫小米看著她滿眼的憂傷,心中竟有了莫名的感動——今天以前,從來沒有朋友主動請纓說是要送自己去車站,現在一下子就來了兩個,她的心動化作眸子的閃動,呆呆地看了童曉蓓一會後,只淡淡地抿嘴一笑說︰「也許是我一個人。」

童曉蓓見著她,看得出她的惆悵,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各自進入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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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分,孫小米跟了岳珊珊坐在同一桌,童曉蓓自然也是不會掉隊的,可是跟上來的除了她外,還有秦睿——他正不偏不倚地坐在孫小米的對面。

孫小米抬頭,看著楊崢端著餐盤直接繞到的別的桌與其他人同坐,也只好把心收回來,落到「吃飯」這件事上,保持著沉默,心里卻在數著,與自己同桌的人,何人是可以替換來楊崢的。終于,岳珊珊首先打破了僵局,問道︰「小米,明天走後什麼時候回來?」

孫小米咽下飯菜,說︰「還沒走呢,就問回來的事,讓我總感覺走多久都不夠了。」

秦睿一听,抬起頭來,驚訝地問道︰「你該不會是等到要現場確認了才回來吧!?」

孫小米看著他一驚一乍的樣子,笑道︰「那說不定是有可能的哦!所以我這次帶回去的書很多呢。」話音剛結束,楊崢與童曉蓓的目光在孫小米身上交匯了,兩人相覷而笑,也掩飾不住听到這番回答的驚異。

「那也就是」秦睿喝了一口湯,伴著飯好咽下去,終于平息了吞咽引起的紊亂的呼吸後,他繼續鎮定地說︰「你的行李會很重。」

「然後呢?」孫小米看著秦睿通紅的臉,覺得那是他被噎到後產生的生理反應。

秦睿看著孫小米的眼楮,自己的目光竟不覺隱隱約約地透射出了一種哀怨,說︰「你想要人送嗎?」

孫小米見他這番語氣,搖頭笑了笑,埋頭吃飯,什麼也沒說。

「送你上校車也行的。」秦睿覺得還是得將自己的誠心體現出來,便補充說︰「反正校車終點站離西四樓也不遠。」

孫小米再次抬頭,看著秦睿滿眼的不知所措,笑道︰「就是啊,反正車站距離西四樓也不遠,而且我也是要從西四樓出發的,就不用送了!」

楊崢一邊吃飯,耳里還听著這邊的動靜,到此處,他嘴角微微上掛,埋下頭,吃著飯,心里念道︰「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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