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突發病癥

作者 ︰ 玄所喬

中午時分,徐冰似乎是在賭氣一般,吆喝了一聲「龔越」,便只叫了龔越一人去吃中飯。對于這樣的事,孫小米早已見怪不怪了,她知道徐冰真心是不喜歡自己的;而童曉蓓對徐冰也根本不感興趣,她也絲毫不在意。

當教室里只剩下孫童二人時,空調呼呼的聲響變得非常刺耳,也許是因為聲音的動靜擴大了冷氣的作用,也可能是教室里的安靜讓冷氣變得凝重。孫小米的身體竟從指尖開始發涼,接著整個身體都冰涼冰涼的了。她覺得是教室的溫度太低了,但她同時也覺得有一種空靈的力量將自己拉向疲軟。終于她覺得這種狀態得中止了,便對童曉蓓說︰「我們吃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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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童二人各自撐著傘走在陽光下,沒說什麼話。自卑與自傲一前一後地交錯走著,沒有交集卻又如何都分不開——孫小米見自己在烈日下仍沒能夠恢復體溫,便警惕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經發紫了,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得要走到童曉蓓身邊去。

一直沉默的「自卑」與「自傲」在銀園樓下遇到了已吃完飯的龔越與徐冰。四人居然還戲劇性地微笑問好了,多麼諷刺啊。

爬上了樓梯,孫小米隱約地感受到了四肢的麻木,她遲疑著是不是要立刻返回教室去,可是從沒回過頭的童曉蓓讓她對這事難以啟齒了。于是她繃著僵硬的麻木的臉選了菜,並坐定開始吃飯。

「你今天胃口不好?」童曉蓓看著孫小米幾乎是在數米粒地吃著,似關心地問道。

「沒。」孫小米覺得自己手中的筷子隨時都會滑落,她不是沒心情,而是沒力氣吃飯。

好容易等著童曉蓓吃完了,孫小米如釋重負一般地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啦?」童曉蓓看著孫小米的盤中餐,飯菜幾乎都沒有動過,這下她是真的替她擔心了。

「走吧。」孫小米為了證實自己現在的行動還能自如,便搶先一步起身了。可是她遲緩的動作卻絲毫沒讓她在童曉蓓跟前佔著任何「便宜」。

在樓梯處,童曉蓓減慢了腳步,她發現孫小米今天的步伐異常地「懶散」;孫小米面對眼前十多階的台階顯得為難了——她發抖的雙腿隨時會讓她滾下去;而她麻木的雙手又不能抓住台階的護欄,她不知該如何下樓了。

「怎麼了?」童曉蓓見孫小米遲遲不肯下樓便問道。

「曉蓓,要不你先走吧。我休息休息。」孫小米的笑是那麼無力。

「你,怎麼了?」童曉蓓走進孫小米,一邊問,一邊笑著,挽著她的手臂,攜她一起下樓。當接觸到孫小米皮膚那一刻,她呆住了,那不是夏天人體所有的冰涼。于是直覺喚回了那日西四樓因孫小米忙成一團的情景,那一刻,童曉蓓後悔自己攙住了孫小米——她只想一個人早點溜開。

兩人終于走到了銀園樓下。孫小米漸漸下墜的身體讓童曉蓓越來越賣勁。

「曉蓓,我走不動了。麻了,全麻了,我回不去了。」孫小米站定了,終于說了話。童曉蓓放開她,她竟沒注意到身邊的孫小米早已淚流滿面了。

「小米,堅持下。我扶你回去。」童曉蓓立刻重新扶住孫小米,想要拽著她前行,可時下的孫小米已經不能邁步了。她痛苦地搖著頭,眼淚流個不止。

「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沒關系,我們現在想辦法!」童曉蓓感覺自己竟有些像當日楊崢安慰孫小米的那般模樣了。「電話!我們打電話!叫徐冰?龔越?還是楊崢?」童曉蓓一口氣蹦出了三個名字。

孫小米連連搖頭,說︰「我沒帶手機。」正在這個時候,童曉蓓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正插在自己的褲兜里。可面對孫小米,她猶豫了︰「徐冰?我存有他的電話;可根據上次的情形,貌似楊崢對孫小米更有用。但我是通過楊妹妹得到的他的電話號碼,而且還是長號,要是這麼冒冒失失地打過去,那我不就露臉了嗎?現在孫小米一定對七夕也的謊言還信以為真,要是這麼一弄露陷了怎麼辦?」終于,她做了決定,對孫小米說︰「我也沒帶手機呀。怎麼辦?怎麼辦?」她的慌張顯得有些過了頭。她撐開陽傘,讓孫小米握好,囑咐道︰「小米,你先在這里站著,堅持住,我現在就回西四樓,叫徐冰和龔越過來。」說完就向西四樓方向奔去。孫小米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竟無限地感動。

就在童曉蓓走後沒多久,一聲關切的「孫小米」重新點燃了孫小米的希望。方敏和岳珊珊竟然會出現在她的身後。「是幻覺嗎?」孫小米開始懷疑自己失去了意識。

「天哪,你一個人立在這里做什麼?」方敏見狀,立刻掏出紙巾為孫小米擦眼淚。

「估計是發病了。」岳珊珊精練地判斷道。

「那怎麼辦?」方敏跟著慌了。岳珊珊心里也是發毛的。她們都見過孫小米病倒的境況,就現在這樣,她們兩個的出現對孫小米根本沒有多大用處。「電話!打電話!」方敏命令道。而此時的岳珊珊已經掏出了手機。

「徐冰?還是楊崢?」岳珊珊問道。

「楊崢?估計沒來西四樓吧。徐冰在西四樓嗎?」方敏問著孫小米,她點了點頭。

「那就徐冰吧。從西四樓過來要近些。」方敏做了決定。

「我也這麼覺得。」此時的岳珊珊已經撥通了徐冰的電話。

可是電話響了很久,卻遲遲沒人來接。岳珊珊的神情變得焦慮了,方敏也在一邊著急得不成樣子。就在這時,她們看到三男一女正迅速地穿過子午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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