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思清的最佳看護(1)

作者 ︰ 當木

洛瑤惴惴不安的在西閣邊廊向著東閣那邊的拱門看著,一天一夜了,龍璃也沒出來!平日里,他就算是去東閣,也是一會便出來。那時洛瑤還能進去,看他總是立在院里發呆,晚上他睡在正堂門口的榻上,跟個守衛一樣,稍有妖氣涌動,他就暴跳如雷!他早上從不落下坐朝,一早便前去外廷,這一年來他就是這樣,行蹤有定的象是個上了發線的木偶!

但是自從昨天上午,回去了就再沒見人影出來!弄的洛瑤心里又有些忐忑,他不是又想不開了要自盡了吧?死在屋里了麼?要不,為什麼又把他支出來了?一想這個,洛瑤就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呸呸呸啊!他低語著,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听到一聲低喚︰「洛瑤!」

他嚇得一跳,本能的躬去︰「大王!」

「我就知道你在這,叫他們做點飯送來!熬粥吧,再要幾個清淡的小菜!嗯,再做條魚吧,找肉質細軟的,別整大條端上來,她看了又說是尸體,搓成小丸子!」

他的話讓洛瑤听得一呆一呆的,大王又發什麼瘋呢?突然開始點菜了,平日里,讓他吃東西就跟打場仗一樣麻煩!她?!他渾身一顫,猛的抬起頭來,正看到龍璃的眼!那眼神,讓他的顫抖更是劇烈起來,龍璃又回來了,死了一年的龍璃,又活了!

「快去啊!」龍璃看他呆怔的樣子,忽然想起來了說著︰「噢,忘了說了,她醒了,你快去吧!今天我不坐朝了,有事送到東閣來吧!」他滿面春風,眉飛色舞,笑意盎然。這樣的龍璃,簡直讓洛瑤想抱頭大哭!

「去吧,啊!」龍璃拍拍他的肩,這動作弄得洛瑤眼淚一下子要控制不住!他點著頭,回身就向後跑,老天啊,你總算是開了眼了!真真是要把西海給折騰死!

龍璃回到東閣,又看到思清撐著要坐。這動作一下讓他想起昨天的情景,真是又咬牙,又氣又要笑!

「你又起來作什麼?讓你睡的時候不睡,不讓你睡的時候偏睡!」龍璃嗔著。

「你叫人給我找套衣服好不好?我起來坐坐!」思清笑著,看得他微微的發怔。她盯著滿地的衣服碎片,臉頰又飛起紅暈來!

龍璃將她扶起歪著,打開床邊的櫃子,丟了一套衣服出來。她突然發覺,這東暖廂里,多了好幾個櫃子,床邊本來只是一個燈架子,現在也換上了帶著小抽屜的幾台,與窗榻邊相隔的地方,多了兩排大櫃,衣服是從那里被丟出來的。

「東閣里我不讓人來,所以東西都要齊備!不給他們任何借口往這來!」龍璃說著。思清剛伸手要拿,龍璃已經坐了過來,拿過裹胸,伸手就撩開她身上的大被。頓時,她一絲不掛,吻痕遍布的軀體就展露無遺!她羞的雙手抱胸,蜷成一團,根本不敢看他,嘴里喃喃︰「我,我自己……」他一把將她扯過來,開始給她穿衣,裹胸,小衣,外衣,裙子,罩袍,一件一件,動作輕柔而熟練,簡直比最老到的侍女還要妥當!他十指修長,每一個花結都打得精致服貼,直到給她套上靴子,系好繩結。他在做這些的時候,眼底清澈,氣息平和,與昨天**滿溢大不相同!全部妥當之後,這才抬眼看她︰「不要以為只是任你躺著,往你嘴里塞點藥就算是照顧你了!臊什麼?」他把她的腿放到床沿︰「自己站站,咱們踱過去!」她在他的推扶下慢慢下地,竟是站住了,雖然是搖搖欲墜,但還是勉強能立住!

他微笑,扶著她的肩肘︰「你要多動動,筋骨才能柔軟下來!一會少少吃些東西,覺得要嘔也要勉強吃些,這樣腸胃才能慢慢動起來!你有木魂在體,但木魂寒涼,還好昨天發熱的夠了,不然哪里站的起來!醒了就強撐著起,那都不是你的體魂在動,是你的悟魂在作用!你想氣死我是吧!」

她怔仲著,他昨天那樣,真是為了她啊!他托著她的臂看她慢慢邁步︰「木魂以後會慢慢把你的肉身妖化,我再慢慢告訴你行氣的法子。你照我的方法做,保證不會行岔了氣!之前女楨佔據你的肉身,但魂與你不合,所以無法妖化肉身。她強驅人體,只能以強法妖怪之血來暫時令這肉身狀況改善,但木法不能盡放!等到你這身體完全被妖化,力量可以盡展的時候,才能隨意催動木力。在那之前,不許你隨便催法!你倒好,胡亂放妖氣打我!」

「我那是本能好不好,你又沒告訴我是為了這個!突然沖進來就勒著我,我才會本能的要推你啊!」思清辯著。

「你就是要把我氣死才好!我那時告訴你,你信麼?」龍璃捏她的鼻尖︰「張口閉口就是大色魚,色就色好了!也不想再跟你辯!」他說著,一邊陪著她慢慢向妝台那挪。

「那我以後也要吃血麼?」思清問著︰「要吃強法妖怪的?」

「也不一定,不過妖怪的好些。」龍璃低語著

「不吃妖怪的行不行?我倒不是怕吃葷腥,只是覺得練成人形了再讓我給吃了感覺好怪的!」思清轉著眼珠︰「我愛吃毛血旺,那也是血,我愛吃,以前在家老吃!」

「行,你回來告訴怎麼做,我讓他們做!」龍璃笑著,這家伙就是一吃貨,以前痴痴呆呆的時候還天天點菜!

「我也不會做!」思清苦瓜著一張臉︰「只會吃!」

他一下子笑出聲來,忍不住去捏她的臉頰︰「到時再想法子好了!反正有的是時間!」思清越是近妝台,越有些害怕!她忽然抓著龍璃的袖子︰「我,我變樣了吧?!」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他扶著她坐下,雙手正過她的頭對著銅鏡。她細細小小的眯著眼,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一下呆住了,沒變,和原來一模一樣!頭發還是濃黑,卷曲的披散著,長了好些。臉陷下去了,瘦了好多,卻是沒變,一點也沒變!

「怎麼,怎麼?」思清伸手撫著自己的臉,休淮是綠頭發,綠眼楮,但是她,她卻和以前一模一樣!

「如果悟魂強拒,體魂會隨著悟魂意志,即便你被妖化,形貌也不會有改變!」他俯身摟過她︰「難怪女楨會看上你,甚至放棄取回強大的妖軀!不僅是因為你與休淮有共同的命止,重要的是,你比她的悟魂更強!肉身可以慢慢妖化,但是,要在有限的條件下找到一個強悟,實在是難上加難!」

「我哪里會更強,我最怕疼了!」思清喃喃的說著︰「我連拔牙都不敢!」她皺著眉看著自己的右手︰「你還咬我呢!」

他笑,罩住她的手心︰「還記得啊,那可真好!」他吻她的臉︰「我那時何止想咬你,我恨不能吃了你!」說著,他直起身來,拿過桌上的梳子開始給她梳頭。

「你連梳髻都會啊?我都沒學會呢!」思清看著他的指尖在頭頂游走,一點都不會弄疼她的頭皮!

「簡單的會,梳上你一會好吃東西!」他在她頭頂挽了一個團髻,看著她尖尖的下巴︰「你都瘦月兌型了!」他微嘆。

「你也是,龍璃!」她反手拉著他的手指,若月以前說他不會照顧人類,現在的他,照顧的要多好有多好!

「還好!」他淡淡的應著,扶起她︰「先去洗洗臉,等你吃過東西,氣力好些了,再洗澡!你的覺感會慢慢的回復,難受的還在後頭呢。」他正說著,東閣這邊已經腳步紛踏而至,洛瑤,孤霜,鬼據,鬼首,諸多重臣,連帶著送飯的侍從,呼拉拉一院子的人!

「恭喜大王,恭喜王後殿體回復,我等得報來遲,請大王恕罪!」孤霜等人的聲音響徹殿外,一時間鬧騰起來!

「孤霜,你先回去,思清身體不好。過兩天再大賀!」龍璃揚著聲音隔著窗說著,壓住思清不讓她動,這一番接見,沒個半天完不了事,勞心勞力的很!

「大人有心了,多謝大人多方求藥照料!等得思清好些,一定親去拜會!」思清微微揚著聲,孤霜是重臣,不見,也要給他些面子的。

「你不用管,他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龍璃微笑著,揚聲讓侍從將飯送進來。思清正詫然,洛瑤已經推開外間堂門,將飯送了進來!他撲倒在地上,向著里面的思清︰「請大王和王後殿下用膳!」

「洛瑤,你受累了!」思清看著遠遠的洛瑤,嫌然!她睡了這麼久,直是折騰的誰都不安生!「洛瑤倒沒什麼,只是大王,王後殿下可算是醒了,真真是折……」他的話出了一半便被龍璃給止住了︰「洛瑤,你話又見多了啊!」他瞪著洛瑤,這家伙,看來是嚇的不夠!

「是,是!屬下告退了!」洛瑤急急應著,龍璃聲音雖然清冷,卻沒有戾氣,顯然是沒動真怒。他雖是垂著頭,卻是微笑,也只有王後殿下能壓服他的氣息。人類說的好啊,百煉鋼化繞指柔!只是大王,也被折騰的忒是狠了!

屋里又是一團寧靜,只是多了飯菜的清香!思清慢慢扶著他站起來,抬頭笑著︰「我有妖氣嗎?」

「木魂清澈,越是強木越是如此。不催動妖法殺招,沒有妖氣!所以,他們是隱氣的高手!」龍璃知道她一肚子問題,耐心的作答。

「那我怎麼也感覺不到你們的妖氣?」思清又問。

「你現在連自己的氣息都調控不好,哪去感覺?」龍璃笑著︰「以後就會感覺到了!我們有妖氣,而且很容易分辯,所以我們不入水,很容易被發覺!」

「我,我接收了女楨的力量,我就得這個,你听說了吧!」思清吞吐了一下,小心的看他,休淮該都告訴他了吧!

「我知道,你要以血淋土,喚楨木重生!」龍璃低語著,手指有些微顫,但還是靜靜︰「一定契,必要達成。否則她便月兌體而分魂,與你永世相擾!」龍璃扶著她︰「當年休淮,就是凡事一肩承擔,不肯與人相分!就連若月,也被她推拒在外,她所認為是對,便一直堅定不移。以致後來,紛亂不休!」

他垂頭看著她︰「我去找她,就不想再重復曾經的過錯!我必要知道所有,才能幫你。不管多難,一定要幫你完成血契,讓木魂徹底歸服你體!」他扳過她來︰「你要知道,不管力量再強大。很多事,不是一個人就可以達成!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無敵的力量,所以,你不能再不與我商量,便自作主張!只讓我一味的跟著你,我不要當若月!」

「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思清淚如雨下,一疊連聲的答應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也不要當第二個休淮,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會陪著你,幫助你!竭盡我所有!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他抱緊她,將她的臉壓進他的胸口︰「你只要記住一點,就是,在這個世界里,唯一你可憩息的地方,只有我的懷抱!再

不要把我丟下,只讓我跟隨!再不要讓我力無施地,寂寞的等待!再不要堅持的認定,你自己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再不要讓我,一直看你游離神思的目光!」他緊緊的抱擁她,填滿他空洞的懷抱,再不要了,莫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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