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風雲再起(5)戰前各懷心事的妖怪

作者 ︰ 當木

「我們自北向南,戰線太長!估計兵未到,夏拓已經得到消息!」執微忖道。

「我知道!所以要一路打過去,動靜越大越好,逼他出來!」也低語著︰「迅目你就先拿縴絡國開刀!他是夏拓的附屬盟國,他有事,夏拓不能不救!更何況,之前的事情正好有個借口。我會著人通知龍璃和無涯,讓他們自西開始,將夏拓的手足之邦諸如澉池,聯境,莫佩等等,一個都不能放過!凡是跟夏拓有關的,彈丸之地,也要蕩平!」也凝著眸︰「我看他這次,先救哪里好!」

說著,他看看天色︰「晚了,今天晚上先歇了吧!明日再商議細節!」說著,他便自側道出了殿,同執一起沿著俑道向上而去。

「你好像沒安排我去哪里?」執閑步著︰「還有淨,那小子也憋了好久呢!」

「執哥哥不要急!」也淡淡的揚著眉︰「我這次傾巢而出,就是告訴他們,我太昌宮中空虛!引他們來北地!」也抬起頭,看著山頂端的兩座大殿︰「執哥哥找兩個替身,隨大軍出征,然後……」

「我們就安待于此,等夏拓強援,喚作鳳翼的家伙們?」執微微笑著︰「你真有把握麼?」

「沒有!所以,要引他們來更適合我等行法之地!」也應著︰「等吧,看他們有何對應!我們再做打算好了!」

「你變謹慎了!」執忽然說著,看著他︰「也,你長大了!」

「現在有影西,我不得不多多籌謀!」也輕輕說著︰「自從灰岩山,見識過夏拓獄火咒大開之力。連我,都不免生出懼意!」不覺間,他們已經行至玄璜宮的正殿門口,也看著執︰「執哥哥,你說的沒錯,如今的我,已經無法再從殺伐之中得到任何樂趣!而且,非常的怕死!」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執扶上他的肩,看他閃亮的眼眸,微微的笑著︰「會害怕的冬寧也,更接近人了呢!」

他看向那宮門更深的道路︰「進去吧!不會有事的!」說著,他便繼續向著自己的宮門而去。

「執哥哥!」也忽然開口道。

「嗯?」他頓一,卻並未回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執哥哥你,也更接近人了呢!」也揚著眉,說著。

他輕笑,卻不再言語,身影慢慢漸行漸遠!是啊,他也會安慰人了呢,說這樣感性的話!沒辦法,跟那個家伙太接近,都會變的!她的力量,根本就不是用妖力來衡量的。

也剛穿過正殿,在中庭的花園俑道正看到急急向外走的淺櫻。看到他,淺櫻忙忙的下拜,也止住她的動作,看她的表情,不由的說著︰「她不好麼?」

「是啊!我正想去軒宜館再找個大夫來看看!」淺櫻擔憂的說著︰「熱的凶呢。身上跟個小爐子一樣!」

「快去吧!」也听了,不待她應,便直向著內殿而去。前幾日一直東跑西顛,積了寒,這下全發作出來了。他急步轉過游廊,配殿,拱門,腳下不停的進了東院!剛一進這里,便是一股熱浪襲來,爐火正旺,地板之下燻烤得也是暖暖的。暖廂里更是熱氣陣陣,花柳盆栽,長得正旺。影西裹著厚毯,蜷睡在臥榻的一角,她的臉頰燒的飛紅,旁邊爐架上,還滾滾的熱著粥湯!他將手在火邊烤暖了,這才伸手去探她的額,一探之下,都覺得燙手!他的眉不由的緊鎖起來了,又是悔又是心疼!指尖都不止的輕顫,身體又開始疼痛起來了。

「回來了!」影西感覺到他的手心,昏昏的睜開眼。看到他,她的笑容又綻了開來︰「我快好拉!」看她強打精神撐著的笑模樣,讓他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他坐在她的身邊,不忍去拆她的謊︰「嗯,再睡一下吧!」他掖嚴她的被角,理順她散亂的發絲︰「捂出汗來就好!」

她看著他的眼眸,忽然輕輕囈語般的說︰「對不起!」她又讓他擔心了,從他的眼底,看到他在難過!讓她的心,也不由的痛楚起來了︰「對不起!」

「笨蛋!」他咬著牙,強忍著體內靈魂的崩號︰「不許胡說八道!快睡覺!」

「我睡,我睡!」她閉上眼,手卻伸出來扯著他的襟袍︰「你可別走啊!」她輕輕的說著,夢言般的說著︰「別走啊!」

他微怔,每每她生了病,他總是手足無措到了極點。他的法力,此時全無半點效用,他只能無能的看著她疼痛,一點也幫不上她的忙,這種無力感讓他挫敗,讓他開始痛恨自己這陰寒的身軀。在她身體被病痛折磨的時候,他無法象一般的人或者妖怪那樣擁抱她,更不可能溫暖她,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遠離她,讓他的寒氣,不再侵擾她!就連想跟她一樣的生病,也是做不到,因為他永遠都不可能生病,他不會病,不會老,沒有外力的侵襲,他更是不會死!他簡直就是怪物!

她明白他的想法,所以一病了就會拉著他,不肯讓他離開!她扯著他的襟袍︰「也,別走!咱們說說話,明天我就好拉!」她閉著眼,唇角卻是笑著的︰「你說,我能不能給你生個兒子出來?」

「我才不在乎那些!」他握著她的手,象握著一團火般。冬寧的婚配,需要找一個跟他一樣,行陰寒之法的妖怪才可能助長彼此的寒氣。體質的接近,才有可能將寒氣聚生月復中,生出胎氣來。但是,上天偏是讓他遇見了她,一個天生溫潤的人類,有著多樣的情感,溫熱的身軀,明媚的眼光,澈淨的靈魂!偏是讓他,就此深陷其中,甘願放棄苦寒,追隨著她而去!他輕輕的說著︰「有你在,對我而言,已經是足夠!」

「還不夠!最好是子孫滿堂才好!那才熱鬧。」她輕笑著︰「先生個兒子,長的像你這般美。再給他生個妹妹,還要象你這般美!再生個弟弟,還要……」

「傻瓜!」他听不下去般的輕觸她的唇︰「再不睡覺,我就……」她伸出手臂繞過他的頸,拉低他更緊的貼著自己︰「我睡,我睡!」她重復著,仿佛是在夢境之中,看到自己身邊繞著一群小鬼的模樣,她輕輕笑著︰「我睡了!」

他盯著她的臉,貪看她輕笑的模樣,有她在,已經是足夠!

「凌雲!你先在這里安住待產,不要跟我回去了!」赤渚海看著不遠處的西霞關,那里便是夏拓的境地了。

「什麼?」凌雲微微的驚訝,不由的握著他的手︰「你…!」

「我將消息告訴了冬寧也,他肯定不日就有行動了!」海低語著︰「他不可能听不出來我話中的意思!」

「你怕回去,風夕會對我下手?」凌雲低語著︰「那你也…」

「我要回去!我之所以告訴冬寧也,就是想讓他先動手,逼風夕應戰!如此,我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在沙場之上與冬寧也較量!」海凝著眸︰「我並非想背離風夕,而是厭倦了這種方式!舞弟為國捐軀。而他呢,為求自保,卻說舞弟是私逃出境。死後還落個叛離國土的下場!」海微微嘆息︰「我與舞弟自小一起長大,更勝手足!我也知道風夕身為大王,有他難做的地方,只是我心有不甘!任他這般下去,我何日才能報仇?」海執著她的手︰「凌雲,你就在這里安產!倚翠一向不涉干戈,與冬寧夏拓皆無任何關系,你在這里,我也可以放心!」

「風夕一向多疑,你此番不帶我回去,他會起疑心的!」凌雲急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她看著他︰「我知道,你與舞一向情厚,他故去之後,你一直難安!你要為他報仇,我絕不攔你!只是,只不要丟下我們母子!」她撫著肚子,低頭輕語︰「當年春播夏拓結盟之時,互為聯姻!你我並未見過面,便成夫妻,我也知道,我怎麼也比不過……」

「什麼話!」他嗔道︰「如今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你們!」他握著她的手︰「我多年征討,已經心疲,早想跟你避隱山林,不過問世事!只是天不容我等,非要我們爭戰不休,之前春播有難,夏拓也袖手旁觀!讓人心冷!」他看著她︰「此次風夕讓我前去鳳翼,我就知道,戰禍難避!既然如此,不如放手打個痛快!有你在,我不能全心而戰,不能了下心事,日後九冥之下,若見我舞弟,終是難安吶!」

「但是,我依舊心有牽掛,因你們母子!我自會愛惜性命,絕不輕言生死!」他一字一句的說著︰「因為我知道,有凌雲在等我!」

「海!」凌雲動容道︰「我知道了,我會在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夏拓質楠宮,風夕迎著一路行來的赤渚海而去︰「海,你可算是回來了!」驅步下階,執著他的手︰「弟妹可安好?」

「尚好!只是行至半途,她便有臨產之感,我怕大王久等,便先趕了回來!」海躬身下拜,被風夕挽了起來。

「什麼?沒把弟妹接回來怎麼行?我還是再派人過去,將她接回來才好!」風夕輕嘆著︰「現在局勢正緊,怎麼能把她丟在異國?」

「我將她留在縴絡國,待她產後自會回來!大王不必掛心!」海淡淡的應著︰「大王再招派兵馬,反倒惹人起疑。」

「這也罷了!只是這次你前往雲城之時,我听聞冬寧也等人也前去那四城,總是擔憂,怕你有什麼不測!」風夕微微揚眉︰「見你安然回來,我才放得心來!」

「那四城相隔甚遠,我又是單人而行,哪那麼容易就踫得上?!」海淡笑著︰「他們恐怕還以為我在鳳翼山呢吧!」

「也是!」風夕輕笑著︰「此番勸得動鳳翼出山,你功勞最大!待得我吞下冬寧,移徙北地。這南國之土,以後盡歸你孔雀族為主!」

海躬身下拜,口中稱頌︰「多謝大王,我孔雀一族,世居南地!願為大王分擔憂煩,為大王效命!」

風夕眼微眯,狹長的眼尾上揚著,略出一絲笑意︰「冬寧最大的弱點,就是人丁單薄!我只要殺了那三兄弟,北地便是一團散沙!只要鳳翼一出,我看他如何擋得了我南方之火!」他黑色的長發飛揚著,城外天空,飛舞著各色的鳥兒,展翅如彩雲般漫舞︰我雖眷這流火之地,但更想以北寒之冰雪,消融我的心火!真是期待呢,那冬寧山上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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