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三極之力(2)思清痛苦的抉擇

作者 ︰ 當木

「跟我去琴雪閣了!」冬寧也一把將影西抄起來,這家伙已經把龍璃快氣瘋了。而且她們抱來抱去的實在是不象話!

做的好,冬寧也!龍璃在心里給他喝彩,快把這個死東西帶出他的視線吧,看到她就火大!動不動就上手,讓人受不了!

「不去!」影西死摟著思清的脖子不撒手︰「我要在這養傷!」她心里已經快笑翻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龍璃氣鼓鼓又發作不了的樣子就覺得很有意思,好像上輩子,他們就是這樣打打鬧鬧般的,就想逗他!

「去琴雪閣讓洛瑤用水生肌給你治傷!」冬寧也攬著她的腰,又不敢太用力分開她跟思清,忍耐的說著。

「不,我要讓他治!」影西沖著龍璃揚下巴。

「我現在沒力氣,治不了!」龍璃沒好氣的頂回去,眼瞪著她的手臂。好疼,好疼,好疼個屁!扯著思清的脖子不撒手,他快要氣死了!

「喂,影西,很勒耶!」思清低叫著︰「先松手好不好,不想去也沒關系了!」

「不行,跟我回去!」也低聲說著︰「快松手!」

「不,我就在這!」影西的身體已經被冬寧也抱起來,手臂還是死纏著思清的脖子,人已經快被拉成一條直線︰「我就在這睡!」

「快松手,狐部聶影西!」龍璃叫著,忍不住也沖過來搶,扯思清要把她們分開!

「你看你看,跑的這麼快還說沒力氣,還說動都動不了!騙子!」影西大呼小叫。

「少廢話,快松手!」龍璃低吼出聲,哪還顧得其它!

若月倚在門邊,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四個人在一起才是一出戲吧!看冬寧也一臉不爽的樣子還在忍才更好笑呢!他微微笑著,把影西留在他的身邊是一件好事吧,因為至少這樣,他會安心于這般的生活,而少生殺伐之心吧!影西可以溫暖他,讓他也會略有溫情,對這個妖怪的世界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吧!

他雖是笑著,胸口卻是微痛起來,這樣放肆的嬉鬧的場景,他有多久沒有看到了?曾幾何時,他已經變得這般的孤清淒冷起來了!雖然笑,心口卻總是疼。面容不會更改,心卻已經蒼老!他慢慢的掠過身,向著庭院而去,這種喧鬧歡笑的情景,已經不適合他的存在了吧!他盯著那滿院的蒼翠,甚至已經比號山更為的繁盛了呢!

「若月!」思清的眼角掠過門外的一襲衣袂,不由的低呼出聲︰「若月,等等!」是若月吧,昨天她听到洛瑤說,若月跟著影西與冬寧也一起回來的。但是,那時夜已經深沉,龍璃又在身邊。而且,他們三人一道趕路回來,也是疲累不堪,到了今天早上,影西一大早就跑來折騰,她根本是分身乏術!但是她知道,她隱隱微酸楚的心,是因誰而悸痛!

思清的低語讓影西一下子松開了手臂,喃喃的說︰「思清,你……」

「若月!」思清揚著聲音,向著門外就撲了過去!

「不許去!」龍璃手一收,她就跌到他的懷中去了。他緊緊的勒著她,在她的耳邊低語著︰「你忘記答應過我的事了嗎?」他還真是笨蛋啊,一大早,他在為誰當跳梁小丑啊?!若不是看到她眼底的笑意,他才沒那個閑空夫跟影西去耍嘴皮子!若不是因她有著他揮也揮不去的落寞,他才不會在這里做出一副白痴的模樣!她都看不到嗎?完全無視嗎?就那麼急切的要去找那個將她丟在這里不管不顧的家伙嗎?她總是在折磨他,把他的心一點點的剖開,看著他鮮血淋灕的再用一點點希望為他縫補,讓他痛個不休!總是先給他希望,然後再讓他跌掉無盡的悵惘之中!

冬寧也趁這個此徑直帶著影西向外走去,不給她任何再抓思清的機會︰「跟我回去了!」一場戲散了,另一場戲又要開鑼,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他也沒興趣當看客!現在最重要的,是給她醫治傷口吧,就算再用來裝可憐,也不能讓自己肉痛啊!再說了,她肉痛,牽得他的皮肉都會疼痛起來,怎麼讓他孰視無睹?

「我沒有忘!龍璃!」思清的肩頭抵著他的胸口,他的力氣弄得她有些發痛。他認真起來了,就算不看他的眼楮,她也知道,現在的他,跟剛才孩子般的他是完全不一樣了!他扳過她,握著她的肩將她拎高到與他平視的高度,讓她的雙腳懸空,肩頭被他握得好疼,疼的她不由自主的掙扎起來︰「你做什麼,放開我!」

「你根本是在耍我是吧?你這樣對我予取予求,現在若月來了,就要把我一腳踢開了吧!」他的眼瞳危險的豎直了起來,心中的妒火灼燒得他難以自制,他咬著牙︰「他們說的沒錯,人類就是善變又詭詐的生物,根本,根本……」他的指節顫抖起來了,她真是厲害,不用一根手指就可以讓他體無完膚,讓他肝膽俱裂,讓他生不如死!

思清的肩在他的手中咯咯作響,巨大的疼痛弄得她幾乎昏了過去!龍璃,他忍太久了,掙扎了太久了,到今天才發作出來,也算是耐心絕佳了吧!她根本已經放棄了掙扎,頹然的抬眼看著他︰「我沒忘,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沒忘記!」她低低的說著,唇邊泛出一絲血跡,因為忍耐而讓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血的味道一下子震醒了他,讓他頓然從失控的怒意之中清醒了過來!他用太大力了,他弄傷她了,醒覺之後便是大團的慌張圍攻過來!他真是該死啊,她是人類,他怎麼能這樣用力的握著她的肩!她才剛剛好,新生的肌骨也不算是牢固,怎麼禁的起他這樣的抓握?

他是瘋了嗎?為什麼一下子讓他氣得如此?是因為听到若月的名字,看到她眼中對若月的期待就變得狂亂了嗎?是因為隱隱知道,若月是橫在他們之間不倒的大山,就算他傾其所有也無力捍動若月在她中的地位,因此而挫敗至極,因此而惱羞成怒了嗎?但是,就算再怎麼惱怒也好,狂燥也好,他怎麼能?怎麼能把她弄得受傷?

他將她整個抱在懷里,手指顫抖著去踫觸著她的肩頭︰「我馬上就治好你,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無端的發瘋,是我……」思清輕輕的搖頭,止住他一疊連聲的自責︰「龍璃,你沒有錯,是我的搖擺不定害了你!是我的錯!」她輕輕的嘆息︰「龍璃,讓我見若月好不好?」

「你!」他啞著聲音,眉頭緊蹙著,眼底泛著痛楚︰「你受傷了,卻還是想著他?」他的心又在被她一點點的撕扯,疼痛難當︰「你真是個折磨人的小東西!」

「听我說!我承認我對若月還心存眷戀,這是我的錯,我卻無法控制!但是,只是心存眷戀而已!」她的肩疼的抬不起手來,估計骨頭又裂開了︰「龍璃,是我讓你傷了心,我欠你的,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下輩子,搞不好要給你做牛做馬了……」

「笨蛋!那就還一輩子好了!一輩子別離開我,就可以還清了!」他低啞著聲音,眼底蘊出淚來,那細小的波濤在隕落下他的眼睫的一剎,跌落成一顆璀燦的明珠,循著他眼底如淚般的痕跡,直直的掉落在她的懷中!他抱著她,忽然淒然笑了起來︰「算了,眷戀就眷戀吧,你無法控制,我同樣也是如此!」他向著另一側的廂閣走去︰「我讓你見他,但要先治好你!」

「我還沒有說完!听我說,龍璃!」思清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著︰「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相信我吧!」

他整個人都怔住般的停下了腳步,低著看著她的眼,不敢相信般的低語︰「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思清重復著,疼痛在她的體內掙扎,這種疼痛,卻讓她的思緒更是清明︰「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不會再離開你了!」她掙扎著,忍著疼痛抬起手臂,手指撫著他的臉頰︰「這是我的真心話!我要見若月,是因為這身體里的女楨,我答應過她,要幫助她。她與我簽訂了盟契,將她的力量寄存在我這里,但是,我要幫她,幫她找回曾經繁榮!我不能讓她殺了休淮,也不能讓休淮殺了我,我要找到一個方法,可以讓大家都存活下去的方法!我同樣也要見一見我的家人,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不能這樣無端端就此失蹤!我要見他們,讓他們知道,我依舊活著,而且活的很好!我同樣也想幫你,想讓你成為真正的西海之王,讓西國真正的強大起來!同樣也是幫我自己,我不想與另一個靈魂分享身體,我想找到完全的自我!同樣的,我也想幫若月……」

她喘起來,用太多的氣力讓她的疼痛更劇,但是,她依舊堅持著說下去︰「我曾經也隱瞞過你,關于人類世界的事情,因為我怕你也覬覦女楨之魂!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咳著,她說太多話了,連胸口剛好的傷也痛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相信你!一直都會信你!」龍璃低聲的說著,他的唇抵著她的,不讓她再說下去︰「足夠了,就算你要我去死,我也會去!只求你,先靜靜的讓我幫你治傷好嗎?」

「現在很好,不要再為我耗費真氣了!」思清囈語般的,微笑起來︰「這種疼痛可以讓我記住,現在在我身邊的,是一個叫做秋執龍璃的男子,他一直在為我忍受著這樣痛楚!」

「笨蛋!」他的話隱沒在唇齒之間,他真想就這樣一直吻她,再也不放開,心被撕扯的鮮血淋灕又如何?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的心在快樂的鳴唱,因她動人的眼眸,囈語般的承諾!他的心在撕裂般的疼痛,因她的痛楚,因她的重負!他就在這樣在地獄天堂之間飛翔,因為她,全都是因為她!

「這就是水生肌?難怪思清今天一看就不一樣,皮膚好光滑透亮呢!」影西的手浸在小小的眼池之中,這里的殿室里都有一間是單僻出來做水池的,一個大池,還有若干個如同泉眼般的小池!

「是的,大人!」洛瑤的手推在池水之上,額前已經泌著細汗,水已經化為霧狀,一團團的盈繞起來,團團的包裹住她的手,慢慢的附著在上面,影西眼見著手指尖的黑灼之色在一點點的消褪,新生的肌體在慢慢的聚生而出!

「真是神奇呢!」影西低嘆著,她挽著袖子,一直拉高到手臂之上。因為洛瑤說過,若是醫治的肌體部份附著了衣物,會跟肉長到一起的︰「這樣要治多久才會好?」

「要三柱香時間吧!」洛瑤低語著︰「大人的傷不嚴重,這水生肌,對皮肉外傷最是有效!若是受了內傷,就比較麻煩,需要的時間會很長!而且會很消耗真氣!」

「那思清的傷,龍璃給她治了多久?」影西問著︰「她當時看起來很嚴重呢!」

「一天一夜!」洛瑤手掌一翻,更多的水氣翻騰了上來︰「她是骨傷,胸骨裂斷,內髒也有損傷,所以水氣需要更強大的內力才能壓迫的進去!本來該由法力強勁的秋執之人輪流施法,但大王拼著一個人醫的她!」

「啊!」影西腦筋一轉,突然八卦起來︰「那思清豈不是……」她的話急急的收了口。怎麼能問洛瑤,但是

,卻在心里偷笑起來了。當然不肯了,龍璃又不是白痴,哪能讓思清輪流給人家看光光!到時思清醒來,知道自己當了人家的**展覽,不爆血管才怪呢!怪不得龍璃今天一看臉色就糟糕的很呢,看到真是耗了不少的力吧!

「豈不是什麼?」洛瑤不由的有些怔,不解她為什麼突然笑的這麼奸!

冬寧也倚在一側的榻邊,一邊飲茶一邊側目看著他們。影西眼珠子一轉他就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估計這一會就會被她當作把柄去把思清燥個大紅臉!他伸長兩條腿,歪靠在那里,難得這樣清靜,只不過,這種寧靜的生活實在是太短暫了。若月如果肯乖乖回到人類的世界去拿影西的肉身倒還好,如果不肯,也是麻煩的事情!

還有休淮,自己出來這麼多天了,那家伙的傷估計會好的差不多了吧!雖然被囚,但不知道會不會搞出什麼事情來!還有夏拓,現在的冬寧,不適合兵分兩頭,龍璃如今也心不在此。淨還太稚女敕,不足擔當重任。這次,夏拓派出蒼鷺與蝶部,均是風夕的心月復之軍。照理說,若是真想取他的人頭,為什麼不直接讓更強的孔雀族部出馬,或者干脆讓海直接來,難道說,他們還留有其他余地不成?

他實在是厭煩揣度人心,但是,如今的天下,已經不是光憑力量就可以擺平的了。要掌握平衡,就得考量得更多!他已經厭煩了征戰了,反正這次影西沒事,而夏拓,也損失不小。只要他們不再來找他的麻煩,他沒打算再去招惹他們!但是,他們真能乖乖的呆在南方不生事端嗎?

他看著影西,她正纏著洛瑤問東問西,一臉的安適快意!這令他,也不由的平靜了下來。隨便吧,天下再亂也不關他的事,他只要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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