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冬寧的憤怒(4)暴狐術與裂變之軀

作者 ︰ 當木

冬寧也覺察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夾雜著他所熟悉的血腥的味道!他本能的伸手去接,一抱之下,他的面色瞬間變了。他的手觸到了一團毛絨,那軀體在他身邊打了個轉,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帶著嘯聲沖了回去!

那羅緹也怔住了,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半死不活的妖怪居然還有這樣的掙扎之力。剛才她猛力的拉扯,竟將鞭子從中間扯斷開來,在躍出的一瞬。她的人影竟在半空之中起了變化,在她回旋轉身之間,一只白色狐狸出現在空中,她的白衫盡落在地上。那白狐碩大無比,有如一頭豹般。迅捷無比的貼著冬寧也的身體轉了個圈,然後便掉轉過身軀,一雙青色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嗓中有嗚咽之聲,似是悲鳴,似是低吼。原本纏繞在她身上的骨邊竟被她盡數的扯斷開來,一節節的斷落在地面之上。那魚骨之上的毛刺,此時已經深陷她的血肉之中,她卻未知未覺般的。腳爪在地上起點,略頓了下,然後便直沖著那羅緹咽喉而去!

她撲在半空之中,身影又起了變化,瞬間由一只分為三只!白色的大狐同時像向張開嘴,尖銳的牙閃著寒光,分別由三個方向向他猛撲而去!

那羅緹雖然驚駭,但好在身手絕不慢。他腳下一轉,伸手將手中半截斷鞭沖著面前的一只抖了過去,隨即身形拔地而起,直直向後閃去!

面前那只白狐側身閃過他的鞭風,腳下卻不停留,直向他的身形撲去!另外兩只也轉眼欺到身側,以夾擊之勢向他卷來!

那羅緹身形急退,人已經掠在半空。但狐來勢太快,無論他怎樣閃避,都始終貼身而行,他揮著手中的斷鞭,雖然有幾次已經打中它們,但卻絲毫沒有任何效用,它們似是無痛感般不肯退卻。緊緊的逼著他的身體,定要咬住才肯罷休!

他避無可避,手中已經蓄起火氣。這里是還是西國之地,若是海中泛起火光,必會引起西國巡海兵甲的注意。他實在不想動用火法。但是,這白狐有如瘋狂,在空中翻飛的白影迅捷無比。不用火法,根本不能使她退卻!被這食蠱魚鞭打中,竟還有這般力氣,實在是太小看她了!正在此時,忽然身後白光一閃。正中那只白狐低呼了一聲,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般,身形一蜷。她正要再撲,身後白光又是一道,將她整個人卷了過去!與此同時,身邊兩只白狐也倏的消失不見!狐影散去,那羅緹這才看清,在身後幫他的那人。竟然是冬寧也!

他左手中拿著影西的白衫,而此時已經將她團團的包裹起來。一剎之下,她已經回復人形,面色慘白如紙,不醒人事!

那羅緹正奇怪間,冬寧也身形一個後仰,右手袍袖突然一卷,向著那羅緹猛然送了出去,一道冰寒之氣從袖中急發而出,遇水而成冰,就連半空之中的水氣,也瞬間化成冰霜。突然而至,有如遇風則長的冰霜長劍般,直搗他的面門!

他此時的雙眼已經成為兩個黑洞,不時有黑色的霜霧之氣彌漫出來!眼角周圍還有細細的裂口,似要豁開他的眼眶般!顯得詭異而猙獰!

他的唇緊緊的抿著,右手已經成為勾爪狀,一團淡藍色的氣體發出瑩瑩的光暈,他手一抖,那藍色的光就順著冰柱沖著那羅緹劈了過去!

那羅緹瞬間向後翻去,冰鋒追逐著他在半空之中瘋長。他身體一抖,身後帶出一雙紅色巨大的羽翼,翅一伸出,速度頓時加快一倍不止。他極快得像後退去︰「今天就到這吧,冬寧大王!下次,再來要的第三只眼!」人質已經失去,優勢已經不在。再打下去,只會引來西國的人來助戰而已,況且,今天這個結果。已經讓他非常的滿意了!

他笑著,身形已經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那笑聲依舊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冬寧也根本也無心再打下去,一招之下,他甚至沒有再看那羅緹一眼!

他急急掏出腰間的羊脂細口瓶,那封在蜜丸之內的,是他在西國所取的生魂。

他將影西放在地上,伸手模到她的嘴的位置。將一粒塞了進去,他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翻攪著他,讓他幾乎失聲吼將出來!眼前的黑暗讓他迷亂,他看不到她的樣子,因為看不到,所以感覺不真實!第一次開始痛恨黑暗起來,他身上的傷口開始細細密密的爆裂開來,眼角也開始裂了起來。好像身體要沖出這皮囊,恢復成那揮動著四只翅膀,讓天下為之駭然的地獄之鳥!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破裂的聲音連他都可以听的到。或者是因為看不到了,所以听覺變得更加的敏銳開來!就算在波濤洶涌的海中央,依舊可以听到自己要回歸地獄的聲音!

影西用最後的力量暴發出狐系的終級殺陣,暴狐術!這種以生命做為燃燒能量的自殺型法術,連他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會用的!在觸到她變身之後的皮毛之後,他感覺到心口的部份開始爆裂,他有種不祥的念頭令他崩潰,她要死了!

在那一剎,他覺得腦中有股瘋狂的念頭在狂飆著,他想吞盡所看到的所有人的靈魂,想鞭怠他們,折磨他們,想看到他們悲慘哀痛的靈魂在他耳邊呼號,讓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看到的,只是黑暗!

他陷入于這種瘋狂無法自拔,那曾經帶給他些許安寧的片斷都成為催生他發狂的催長劑,因為他听不到她的心跳,看不到她的臉,感覺不到她的暖,甚至于,無法探知她的呼吸!這令他根本不再想控制內心翻騰的靈魂,甚至更催化它們在體內掙扎!

他的身體越抖越烈,眼角爆開的部份有火的影子!冰冷陰寒的身軀將要受到地獄之火的洗禮,他整個人,好像馬上就要燃燒起來了!

忽然,他抖動不休的手指一下子凝住般的靜止下來!影西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握住了他的,他電擊般顫抖的身體像是受到撫慰般的平靜了下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雖然身體不再激烈的抖動,但是,他的聲音依舊是抖動不安的︰「影--西!」叫她的名字,已經讓他花了無盡的氣力般。

「用,我的血!」她氣若游絲,聲音低得幾乎听不到。她掙扎著握著他的手指,感覺到那種冰冷孤絕的氣息︰「血」她重復著,她的血可以治傷的,或者,或者能讓他的眼楮好起來也說不定!她的身體有如被萬蟻吞食般,也許就到盡頭了吧!

她說的什麼他根本是沒听進去,但是,她發出的聲音卻是給了他力量。讓他的理智又重新回到了腦中,讓他心底飛漲的瘋狂的願念得到了壓制。他握住她的手,慢慢的仰起頭來,喉間卻發出一種尖厲的嘶鳴之聲!這是北國冬寧的訊號,這里已經離邊境不算遠了。他們船已經在海上行了四天,他的兄弟一定會听到這種聲音,很快會趕來這里!

他慢慢的平靜下來,那些破裂開的創口在慢慢的愈合起來。他的面容又變得如以往般寧靜無波,他撕開自己的衣角,將空洞的雙眼蒙了起來!他盤坐在甲板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將瓶中的生魂一粒粒的喂給她,她根本難以吞咽,只能靠他的外力送進去。還好她的暴狐術剛一發動,就被他用衣服給打了下來,不然的話,此時的她,靈魂早就飛散盡了!不被魚骨鞭吃盡,也會被自己的法術耗盡!

遠處的空中有幾個小小的光點,以很快的速度向這邊移動著。冬寧也嗅到風中傳來的味道,那是千秋與千代,還有若素無為,在他們之前的,是冬寧淨!

他略略收緊了手臂,圍住她的身軀,剛剛他幾乎要被自己的念頭折磨的顛狂!甚至想到放棄到兩人的生命,那對于失去的恐懼,竟是有如此強悍的力量,連他,也是難以抗拒!

「怎麼回事?」冬寧淨等人見到這一切大吃一驚。特別在見到冬寧也的樣子的時候,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哥哥!」他撲過來,拉住那織錦的衣袂︰「這,這是」

其他人跪倒在他們面前,無為握著拳咬牙道︰「竟然會出這種事?竟有人膽敢傷我大王!我等絕不與他甘休!還有那秋執龍璃,他怎麼能任由這等事情在他境內發生?他怎麼當的西國國君!」他怎麼也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傷到冬寧大王的眼楮?就算秋執龍璃親自出馬,也根本是無法辦到的,就算是南國或者東國的人,他腦子里將所知的高手通通過了一遍,根本也想不到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淨,去找生魂來。越多越好!」冬寧也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他站起來說道︰「其他的事情,回國再說吧!」

「大王,春播的使者已經進城,現在進駐驛館!這是金貼!」侍衛拜倒在地,呈上春播的拜貼。

「春播若月!」龍璃輕輕的念著那四個字,唇角微微的上揚著。你終于來了呢,是想要回她呢?還是,有別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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