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店 妖行天下(4)平波暗涌

作者 ︰ 當木

知信鳥展翅凌空,翠綠的身姿隱在雲層之中。休淮看著它的身影,唇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雲凱微蹙著眉頭︰「那個秋執龍璃擺明不肯交人,現在要怎麼辦?」

「早料到了。」休淮縴細的身姿立在號山絕頂的大石之上,從這里看以看到東國的萬里山河,這碧綠的疆土,是她窮極一生也要守護之地。她今天著淺綠色的衣衫,外面的薄紗有一些少許的發青。映得她發更是綠!她背負著手,感受著風掠過自己的臉頰︰「是該讓若月去了。」她輕輕的說。

「什麼?若月現在心緒不寧,若是他中途變了主意。咱們到時可怎麼辦?」雲凱急道︰「大人,我看還是我去吧!」

「是若月交托給他的,不是若月。我想龍璃不會交人的,或者他現在也在疑惑若月是何居心呢!」休淮抬起手,止住他接下要說的話︰「雲萊說她今天就會回國,再過幾日,再讓若月去好了。」她抬起眼,看天上流動的雲彩,他是若月,守護了她六百年的若月。在她轉世之時,變了模樣,換了心境,甚至,已經對他有如陌路。卻依舊守候她六百年的若月,也是她,會一直相信的若月!

「則凱的事怎麼樣了?」休淮問著。

「他明日就會再去!」雲凱在她身後說著︰「我只是不明白,上次他便一事無成,為什麼大人還讓他去!」

「除了若月跟輕風,現在的春播,只有則凱可以較為成功的到達那個世界了!」休淮輕輕的嘆著︰「現在輕風下落不明,若月,是肯定不會做這件事的。則凱上次失敗,也是對人類的世界實在太過陌生。這次不會了,這世上,有女楨的地方,只能是春播的土地!」

風吹著她的發,綠絲飄搖。細而仞的發絲,如同她內心堅忍的靈魂,從她揮刀的一剎,這靈魂,便不僅僅是她一人!就像那樹妖所說,她的內心之中,也有一場戰爭!她慢慢揚起手臂,看著那綠色的脈絡,一點點延向她的心門。的確,她現在也在進行著一場戰爭,以前她會贏,這次也一樣!

雲凱看著她的背影,綠色的氤氳之氣籠而不散,有如神光!

「影西!」龍茵挽著她的手臂︰「礙眼的人走掉了。我們可以放心的去玩了!」龍茵笑著︰「今天我帶你去打獵吧!」

「打獵?」影西不解的看著她。今天她穿了一身的短打,小小的鮮黃色的裹裙,緊口的半袖衣衫,腰間系著鞭,鞋子的繩結一直系到小腿,拴著細小的鈴,一直起來,當丁作響的。長發編結成一根粗辮子,盡數綰在腦後,露出她光潔的額。

一大早,東南兩國便先後告辭了。待得他們的隊伍剛一出宮門,龍茵就忍不住跑來琴雪閣。一副興高彩烈的樣子,臉上的笑渦深陷得可以盛酒了呢!

「是啊,去西境邊陵島,那里是西國的邊境,景色很美。沙灘是白色的,最重要的,運氣好的話,也許會踫到人!」龍茵一坐在影西的床上。大眼盯著她︰「那個人沒吃到,還害得也哥哥打了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後面的話,影西並沒有听清楚。她所在意是龍茵之前的話,有幾分不相信的看著她︰「你想打的,是人嗎?」

「是啊!」龍茵歪著頭,不解的看她變得有些慘白的臉︰「怎麼了?」

影西感覺心里一陣的翻江倒海。這個世界,人是寵物,是食物,是獵物,真是諷刺!在她的世界里,人總是過高的看重自己的生命,而輕視其它的物種。各種動物在人的眼中,是寵物,是食物,是獵物!就算是被人類逼到絕境的物種,就算被人物保護起來所謂瀕危的物種,人類也並沒有把它們抬高到與自己相同的程度,在人的眼中,也不過是觀賞物而已!

就好比她,去集市買菜買魚,總是要活的,要現宰的,那才夠新鮮,夠美味!高中時的生物課,解剖小白兔,劃開它的胸膛,看到它小小的心髒,還在那里跳動著真是諷刺,那些被人類看不起的生物,在這個世界里,建立了強大的國度,變成強權的所有者。他們恣意的捕殺,圈養就連在她那個世界里,春生夏死的蝴蝶!在這里,都會變得如此強大,那些無言的藤木,一樣擁有著舉世所羨的靈魂!或者在她的世界也是如此,只是膨脹發展的人類,壓制了其它的生命,主宰了世界之後,便會想要主宰同類!

相比之下,她所認識的妖怪要好的多。至少冬寧秋執不會自相殘殺!

「影西!」龍茵的聲音讓她一個激零,龍茵看著她出神的樣子,不由得叫著︰「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影西回過神來,看著她的臉。薄薄的耳鰭在光影之下幾近透明。

「你不會不想去吧!」龍茵的臉失落下來︰「哥哥他們商量國事,這宮中實在無趣呢!總是呆著有什麼意思!」

「去!」影西吸了口氣,擠出笑容來︰「不過,不是去打獵!我想看看白色的沙灘!」

「也好啊!」龍茵又高興起來,她就是這樣一個簡單而容易快樂的小妖怪,喜歡與高手過招來提高自己,一切都依照本性,隨性而活,何其的幸福。她拉起影西︰「再說,也不一定能踫到人!」

淺櫻在一邊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她︰「殿下不會又帶大人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吧!」

「怎麼會!」龍茵揚著眉,一把扯過淺櫻︰「不放心的話,你也跟來好了!再說,這里是西國呢,不會有任何危險啊!」

看著淺櫻一臉狐疑的表情,影西也笑起來︰「一起去吧,看龍茵這樣熱情好客,也不好拒絕她吧!」

「就是!」龍茵笑著,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天天都是宴會很煩呢!今天的大海,一定寧靜得有如這太陽的笑臉一般呢!」她的手擋在額前,站在門口向上看著︰「到了西國,如果不去海邊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影西順著門口看向思清所在的方向,咫尺天涯,她終于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了。思清,你今天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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