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清越的男聲突然想起在耳邊,錦瑟才回過神來。
錦瑟的臉上浮起了淺淺的笑渦,「那他們怎麼樣?」
他低聲道笑道︰「都小心翼翼的避開對方。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的去探望,打听對方的消息……」
「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錦瑟緩緩看過來,寧靜如水的雙眼讓他微微一顫。
他當然想到了她要做什麼,他看到了她的心是空,也是無情的,竟是沒有半分的波瀾。
「你先去吧。」她迎視著他探尋的眼神開口。
夏戈爾點了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他知道,他這一步走出去了,就再也不能有奢望了。
他們已經在查,查蕭家的案子,不出意外,蕭家的敗落已成定局。她曾想過,宮中那可憐的女子,可是,她不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不得不將他們焚之一炬。
禪院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香燭之味,人的心也不由得慢慢的靜了下來。
想起,前兩日,閨房中錦瑟將可兒的小女兒心思玩笑的告之軒轅恪。
他蹙眉,怔怔盯著她良久才說,「可兒雖然出身卑寒,現在畢竟是尊義郡主。又是王府中人,夏戈爾雖然有才,但僅僅是一個小巫醫,兩人是不是不配?」
錦瑟漫聲一嘆,躲開了放在她頰邊大掌的撫摩,垂下眼簾,「只要是兩情相悅,身份有什麼打緊。」
「說得倒是。」軒轅恪輕笑,如工筆細繪的臉龐添上了三分的柔,三分的傲,手掌沿著她的肩,漫不經心的說︰「夏戈爾有才華,是個可用之人。若當真如此,大可以提拔他走上仕途,然後讓他來王府提親。」
錦瑟一笑,滾進他的懷里,抬眸看他,好笑的問,「原來,王爺還有這般世俗之見?」她搬過他的臉,唇角笑意又加深了許多,聲音很柔和︰「若我不是有了現在的身份,王爺也不會娶我了。」
他一震,回視著她。最後笑言,「可不是,你倒想想,若你沒有現在的身份,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我又怎麼會娶你?」
錦瑟笑容頓失,面色浮上了一層復雜之色,整個人依在他的懷里,黯然不語。
許久,軒轅恪反笑了出來,將她緊緊抱住,「都說女人應該用哄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別悶悶不樂了,都是為夫的錯……」
錦瑟眼波幽幽地掠向他。「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你不能不說嗎?」他說得沒錯。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誰心里都明白。可偏偏很多人都自欺欺人,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綺麗的夢境。
「好,不說。」他寵溺的笑,有一口,沒一口的親在他的臉頰上,「說起來,我倒想起來了,這幾日,你一直不開心。怎麼回事,都不對我說。」
淺淺的呼吸落在肌膚上,麻麻的癢,錦瑟笑著躲開,「我以為你都沒把我放在心上呢?」
「小女孩心思,我懶得問你。」他笑嘆。
「誰是小丫頭?」錦瑟揚手打他,在落向他胸口時,生生停了下來。
「才十八歲,為父已經二十五了,老夫少妻……」
錦瑟啼笑皆非,惱于被他捉弄,顧不上長發凌亂覆面,一低頭,咬在了他的肩頭。
「你怎麼又咬我?」他不滿的叫,卻惹了錦瑟放肆的笑聲。
……
深深呼吸,她將所有的思緒都壓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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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兒。」她輕聲喚著不遠處的人。
可兒急忙小跑了過來,「郡主。」
「我們進宮。」她眼里的神采凜了凜,悠然開口。
「啊?」可兒微張了小嘴。
「啊?」看她的樣子,錦瑟突然有了逗弄她的興致,「啊什麼啊?他已經說了,有遭一日,他錦袍加身時,一定會來迎娶你。」
可兒面孔卻騰的紅了,眼楮晶亮,一張嘴,張張合合的就是說不出話來。錦瑟輕笑出聲,可兒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氣鼓鼓的不說話,自己先往走去。
錦瑟笑著搖頭,這丫頭,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啟
皇後一道旨意,稱後宮事務繁多,請武王妃進宮,小住一些時日,陪她散心解悶。給了充足的理由,讓她能暫時留在了皇宮中。
錦瑟以前住的康慈宮仍然空著,還是老樣子。
開著鮮紅絨花的芙蓉樹,被萬點暉光妝點得仿佛流金一般美麗。
驀然樹上的絨花,紅簌簌地落了他的一身,毛絨絨從她的發絲上輕輕拂過。一個時辰前,皇上還是來了。
芙蓉樹後,她不是沒有看倒他的身影,卻選擇了不出聲。
他站在那良久,才慢慢轉身離去。
隨後,可兒才走進來。稱,月半,是伊妃娘娘的壽辰,朝中大臣有朝進,皇上希望她也能去。
錦瑟櫻紅的唇挑起,她有些恍惚地笑了,她沒有忘記,軒轅恪已經派人來,告訴她皇上一定會要她與皇後一起籌措,將兩大家族的人都召來。
朝中人,只當皇上對新納的妃子寵愛異常,甚至是不愛江山愛美人。
只有錦瑟知道,伊妃的壽辰,不過是麻痹人,掩人耳目而已。
他果然要盡力一搏了,是不是想借助兩大家族的實力,彼此打壓對方,從而能得到皇權的集中。
他今日不見她,大抵是心有些許愧疚。
起風了,淡淡的,還是有些涼意。
她正想起身回房,卻傳來一陣喧嚷。
「大人,大人,請留步。」新來的婢女紫春著急的的攔著一個緋紅官袍的男子。
「放肆,王妃呢?」那人看也不看她,雪白的胡子迎風漂忽,面向的正是花園的方向。
「王妃正在賞花,請大人到偏殿等候。」紫春見他不跑了,慌忙俯首,恭敬的說。
那人冷哼一聲,收回了視線,「王妃真是好興致,現在還能賞花看景,難道我軒轅氏族就此要在這妖女的手中敗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