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霧 月光如霧︰悽厲尖銳的叫聲

作者 ︰ 詩憶

在這個時候,先前站立在天使面前全身害怕到發抖的黑衣男子,臉上浮現著充滿滿足的笑意。他那泛著邪惡的黃眼珠,看著已經失去戰鬥意志的莫少奇,心想︰「喔!偉大的主子阿,當真您是神機妙算,懂得只要利用人類間的親情,必定能逼迫天使失去神力,像只綿羊似乖乖的任憑我們宰割,桀桀桀,真是叫我們佩服的五體投地……。」

黑衣男子在心中不斷歌頌著主子的偉大,可是他卻不知他的主人心里真正的打算。對抗這種位階頗高的神,縱使他親自出馬,也不見得穩佔上風,或許還會弄個兩敗俱傷的場面。對於心中還有許多計畫等待實施的他,貿然出這個手,基本上就顯得無智了。但是派遣眼前幾個手下,利用天使身為人的弱點進行攻擊,這又不同!因為對它們主人而言,這只算得上是一個賭注!天使受制於凡人的自由意志,在理論上這是講的通,因為天使們從不願以自身的力量去干預一切人類的正常生活,所以一旦自身的靈魂醒來,天使們必定選擇旁觀,就算面臨了死亡祂們也不再出手,任由宿命的安排。

可是理論歸理論,實行上卻顯得相當困難。因為這樣的計畫充滿了變數﹔或許天使人世的靈魂並不為所惑,或許天使的寄主莫少奇根本對他的母親沒有懷抱多大的感情,這一切的因素,使得惡魔之主選擇了將這個惡毒的計畫,交由它部下來執行。如果可行,那麼沒它在場一樣能消滅這入世的天使,就算失敗了,那也不要緊!因為它最多只是損失了幾名下屬,而至於這些下屬嗎!嘿嘿,它可多的是。

只是它萬萬沒想到這個計畫竟會如此成功,一時被假象遮蔽的莫少奇,竟會這麼快就上當。其實這都要感謝一位幕後的功臣──吳天良醫師,要不是有他常達好幾週以來,不斷的卸除莫少奇的心防,意圖使他崩潰,他也不會一見到母親的幻影就受到如此大的震撼,滿腦子只有逃命的念頭。不過,這些可是惡魔之主所算計不到的,不然,它一定會選擇親臨現場,享受這屠殺天使的快感。

終於,莫少奇壓抑住心中的駭然,轉身爬起催促虛弱無力的雙腳,想要跑走的時候。黑衣男子一聲冷哼,『咻』一聲,男子那張像是帶著人皮面具的鬼臉,傾刻來到莫少奇的身邊,笑眯眯的對他注視著,那臉孔與臉孔貼近的距離只剩下可以容下一個拳頭的寬。

莫少奇迷惑的望著他眼前這張詭譎的笑臉,突然,只感到一陣痛楚從他的前胸貫穿到背後,他低頭看去,只見男子那鐮刀般的尖銳爪子,沒入他的左胸膛,也似乎從他的背上穿刺出來,隨著男子的拔出,莫少奇再次感受到那像是利刃切刮過胸膛肋骨,刺穿肺腑,撕裂肌肉,那種叫人難以忍受的痛楚,迫使他手捂著胸,緩緩的軟倒在地,全身不自主的抽蓄。血,殷紅的血液順著地面不停的擴散,像一朵巨大盛開的玫瑰花朵,平鋪在莫少奇倒臥的地面上。

黑衣男子伸出如蛞蝓般的巨大長舌,舌忝食一下手上爪子所沾染的血液,里面蘊含的無比靈力,令它興奮的混身顫抖。自古以來就有傳說,要是吃了這等九天下凡的神明,縱使是像他這般的下級惡魔,也必定靈能大進,在魔界叱吒一方。這可是它長久以來的願望!不過,興奮歸興奮它還不至於被喜悅衝昏了頭,它當然知道要是倒臥在地上的莫少奇,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的狀態,那麼封鎖體內的天使再次跑了出來,到手的勝利可能就會化為烏有。當機立斷的它二話不說的舉起爪子,瞄準了莫少奇的心髒,準備刺插下去。

踫……。

突然,一道銀光閃入,冷不防的從黑衣男子的後腦杓貫入,整個似人的軀體,也順著這股力量,向前平飛數丈,落在蜿蜒爬行的鬼物跟前,白色的腦漿從它後腦形成圓孔澎湃湧出,染上些許的血色,那混攪的液汁竟是說不出可怖的粉紅。

原本還在緩步爬行的眾鬼物,一看這樣的情形不由面面相覷,也不再模仿莫少奇母親的模樣,一聲嘶吼鬼叫。

嘎……

它們把目標對準了倒臥在地上抽蓄的莫少奇,全力的朝他奔跑過來。

踫踫踫……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莫少奇的後方傳來一陣的槍響,每一下槍聲就有一個急奔而來的鬼物應聲倒地。這突如其來的子彈,硬生生阻擋住鬼物們的攻擊。胸口疼痛莫名的莫少奇忽然感到一只厚實寬闊的手掌搭上他的肩頭,溫厚的觸感傳來一股令他心安的感覺,莫少奇轉頭一看,一名身穿黑西裝的中年人右手握著手槍,小心戒備著,左手按壓在莫少奇肩膀上,並且幫他詳細檢視傷口。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追趕在天使身後的傅新愁!適時的出現,剛好在千鈞一髮的危急一刻,阻止了鬼物對莫少奇的加害。

嗯……

一陣低吟,傅新愁一臉凝重著觀看著莫少奇的傷勢,雖然左胸被利爪穿刺而過,不過,幸好並無刺傷到重要的髒器,雖然傷口頗大,但是可能因為體內有神力加護,出血的情況也有迅速獲得減緩的趨勢。

「看來……短時間內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不過拖久了就不一定了。」傅新愁心想,突然,耳旁傳來一陣細細的騷動聲。

咯……。

傅新愁抬起頭,把視線越過了莫少奇的身上,全神貫注的凝望的前方,仔細搜索著這怪異的聲響從何而來……。

果然,順著傅新愁的視線看去,原本倒臥在地上的鬼物全身微微顫抖,最初倒下的黑衣男子,彷彿十分吃力的掙扎爬了起來,它搖晃身子,巨大的爪子隨著過長下垂雙手左右搖擺。剛剛那顆那一顆射入它後腦勺的銀子彈,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緩緩的從它的頭部中被擠壓出來,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股清脆的響聲。

踫踫踫……

空曠的長廊再次傳出幾聲聲響,傅新愁舉起右手又連開了數槍,每一顆子彈準確的貫入黑衣男子的體內,但是每一下的射擊只能讓黑衣男子往後退步。對它並構成不了任何的傷害。更可怕的是這次被射入它的體內的銀子彈,又再次的被擠壓出來,迅速恢復原貌的浮腫蒼白肌膚,甚至,連被子彈射入的傷口都不曾有。

黑衣男子此時臉上呈現出的不再是人類該有的面孔,臉上原本的皮膚迅速如熱蠟崩解溶化,一眼看上去是一副擁有細長黃眼、扁平鼻子好像是長時間浸泡在水中,浮腫潰瘍、蝙蝠般的醜陋面孔。整個的身材也瞬間鼓起,暴漲了一倍有餘,原本蓬松的黑衣也被撐的碎裂,外露的身體手臂全都布滿尖細的白毛,從它那裂縫似的大嘴里更是傳出一聲巨大的嘶吼!

嘎嘎嘎嘎……吼……。

那悽厲尖銳的叫聲引起走廊上的玻璃為之震裂,連傅新愁的耳膜也感到微微發疼。隨著這股鬼嘶吼聲,周圍平躺的其他鬼物也跟著站了起來,一副副噁心的面孔,也順應著領頭的鬼物,對準了傅新愁的方向裂嘴齜牙的咆哮。七,八只鬼怪在雷聲電光的襯托下,那股兇惡的模樣,直叫人感到心寒。

「哈,果然不行,這些銀子彈對它們絲毫沒有任何的效力,看來還是必須得運用最古老的方式才行。」

面對如此兇惡的處境,傅新愁臉上居然還露出一絲的笑意,他把手槍收了起來,伸手扶正了莫少奇,幫他換了一個比較舒坦的平躺姿勢,並且開口對著他說。

「辛苦了,你雖然傷勢嚴重,不過,沒有命中要害出血還算緩慢,一時之間,我看還死不了,你先安心的躺在這里休息,接下來就交給我來處理。放心吧!你就安心休息,其它的交給我來就可以。」

莫少奇強忍自己胸口劇烈的疼痛,似懂非懂的听著這些言語,兩眼凝望著這他毫不相識的大叔。似曾相識的熟悉面孔,感覺上好像在那里見過,那股莫名浮現在傅新愁臉上自信的微笑,竟奇異的在他心中勾起一種信賴感。

傅新愁在說完話的同時,他猛然站起,跨步向前,挺身擋在莫少奇的前面,一道紫芒驟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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