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妖記 第二卷 第三章 算命館

作者 ︰ 青銅人頭

這幾年金林市擴容得厲害,很多以前是村莊的地方都被那些鋼筋混凝土的建築覆蓋。

城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個威力強大的妖怪,不段吞噬、侵蝕著地表本來的模樣。直到讓眼前的風景變成另外模樣。

失去土地的農民也變成了城市居民,改變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對他們來說是好還是壞一時也說不清楚,生活還得繼續。

光明村就是這麼一座城市中的鄉村。當稻田變成樓房,很多原住民變成了房東和生意人。因為有著一種古怪的傳統,這個小區的很多居民都操持起算命、看風水這一項古老的職業。

光明村民祖上特產乞丐,走南闖北的生活經歷讓他們遺傳傳下能說會道的特長。而口才是算命先生必不可少的素質。

這年頭,只要能騙就不會有凍餓之虞。

前一段時間,光明村住進來一男一女兩個很奇怪的住戶,夫妻不箱夫妻,兄妹不像兄妹。男的一張臉很冷,不太愛說話,不愛理人。平時喜歡把自己關在屋里,幾天不出門。而女的則和男的男個形成鮮明的對比,活潑得過分。不幾天就同小區里的住戶打得火熱。

女的說她叫沈依依,另外一個是她的師兄,名字叫刁斗。他們是師兄妹,算命的。

對于沈依依的說法,居民將信將疑,姑且听之。

說這二人奇怪有三點。

一,這二人很年輕。每行每業都它自身的職業特點,算命先生這行最起碼的一條要老,老成個仙風道骨最好,至少也得山羊胡子一大把,這樣才能給人以睿智的感覺。而刁斗和沈依依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年紀,這個年齡有大好前程,進入這麼一個古老的行業實在讓人感到詫異。

二,別人算命不過是抬兩張凳子往街邊一擺就干起來,投資金額不過一百元。而這二人卻租了一個門市,里面擺上一色仿古家具,文房四寶,看起來更像一家書齋。這個地段的門市租金可不便宜,每年四萬八,天知道他們從哪里掙的錢。

三,別的算命先生一遇到顧客總是危言聳听,一見面就說你的氣色看起來非常灰敗,來日必將有大難,要如何如何,反正不多花點錢就過不了這道關口。

而男的年輕人總拿一本書坐在店子里看,有人來也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其實,很多人來這里算命多是身體有點不舒服,來求個心理的安慰。遇到這樣的人,別的算命師求之不得,反正送上幾句好話收點錢就完。而這人對這樣的顧客通常都是這麼一句話,「我看你的氣色大概是有點病,還是去醫院好看看。靠算命治病?不是你有問題就是我有問題。」

這樣的話一出口就趕走了很多顧客。也讓街上的其他算命先生大惑不解,若都這麼做生意,他們靠什麼來生活。

而女的那個也不知道日常在忙寫什麼,總看不到人。

雖然刁斗一臉討帳精的表情,但他確實是有本事的人,據說還是一個大學生,上的是省重點大學,專業中文。後來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再繼續學業,就中途肄業了。在滿大街的算命先生文化程度不過初中的圈子內,他也算是高素質人才了。

他平時很少和圈子中人交往,也不愛說話。平時吃住都在門市里。有好事者從他的營業執照上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刁斗,很古怪的名字。不普通的是他居然將算命作為一種很正規的生意來經營,門口掛著的吊牌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依依文化聯絡中心」。

什麼時候,算命也和文化扯上關系了?想到這一點,同行們就想笑。

這一日,沈依依接了一單給某大公司看風水的大生意,一大早就出門去了。說是好不容易弄到一筆大的,有五萬多塊酬謝。怎麼說也要把握好,這個月的生活費就全靠它了。讓刁斗看著鋪子。刁斗很無奈,說自己又不懂算命,守在這里做什麼?

沈依依笑道︰「有什麼呀,作為暗星流的大弟子,你刁斗不會看相,隨便說幾句好話還不會?」

「原來是騙人呀!」

「師兄,你終于悟了,社會是殘酷的,生活是艱難的,人生是漫長的,對于我們妖怪來說,更是如此。」沈依依一臉嚴肅。

等這個嘮叨的小女人離開,刁斗與往常一樣睡到中午十一點才開門。泡了一杯綠茶,打開電腦邊喝茶邊听音樂。等喝完茶清理干淨腸胃,接下來就該打個電話給街頭的面館讓他們送一大碗牛肉面來做午飯。真正的生意要下午才開始。上午是休閑時間。

電腦里那個女歌星的歌聲一如往常地高亢尖銳。刁斗邊喝茶邊想著心事,這種生活其實也挺不錯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是過眼雲煙,風去不留痕。隨心所至,那才是無上大道。

自從進入引氣初期,刁斗的心境仿佛平和了許多。當然,那只是從某方面將如此。對于身外紅塵,他還真不怎麼放在心上。

「請問,這里是沈大師的公司嗎?」一個很甜膩的女聲傳來。

原來是找沈依依算命的,刁斗感覺一陣頭疼。他對算命這種東西實在沒什麼好感。要知道,預知未來需要極大的神通。像沈依依這種道行,也只能估計個大概,還不是很準確。要知道,天意從來高難測,其中還有不少變數。又是誰敢說自己就能知道了一切呢?

「這里沒有人姓沈名大師。你是誰,來干什麼?」刁斗抬起頭看了看來人,突然一呆。眼前這個女人太美了。不,應該說是太性感了。

她雖然一身很合體的職業裝束,但線條僵硬的辦公室套裝卻遮蓋不住它惹火的曲線,反而讓她柔軟的腰枝和飽滿的胸脯顯得更加奪目而誘惑。

大概是被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友好的態度嚇了一條,女子下意識退了一步,結巴道︰「就是、就是沈依依大師。這里是光明村六號?」她看了看手上的名片,又看了看門牌。

「恩。」一把搶過女子手中的名片,看了看,沒錯,是沈依依出去的。上面還有她龍飛鳳舞的親筆簽名,「進來吧,你沒走錯地方。」

「你是沈大師?」女子嘴巴里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你如果不滿意我的年齡可以離開。」刁斗起身一笑,起身,「茶還是咖啡?」

楞了幾分鐘,女子還是不死心,又問,「你真的是沈依依大師?」

「實際上,我不是。」刁斗笑起來,「我是沈依依的師兄,我叫刁斗。沈依依今天很忙,你明天來找她吧。」

听到刁斗說沈依依不在,那女人滿臉失望。

刁斗徑直給女子泡了杯綠茶,自顧自說道︰「喝綠茶對身體有好處。」

「謝謝。」女人道了聲謝,還不死心︰「要不,我等一下。」

刁斗一攤手,「隨便你。不過,可沒個準,這丫頭,不在外面玩到半夜是不會回家的。」

女人有吃驚,「沈大師是女人。」

「恩,是個女人。」刁斗應了一聲,自去拿了一本《太上感應篇》看起來。

女人等了半天,心頭焦急,突然起身走到刁斗面前,問︰「你是沈依依大師的師兄?」

「是啊,我是她師兄,怎麼了?」刁斗抬頭。

女人咬牙,「既然你是她的師兄,一定比她還厲害。要不,我找你吧。」

「我?」刁斗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半天才笑起來。說來,他對暗星流的術數也有一定研究,可算命這東西需要天分。自己雖然懂得原理,卻怎麼也學不會,便搖頭,「還是算了吧。」

女人眼楮一紅,「先生,請你一定要幫忙呀!」

看到那女人楚楚可憐的模樣,刁斗心中卻是一動,反正算命這東西就是一個騙。說幾句話話安慰安慰她,也算是一種心理治療吧。也算是功德一樁。

想到這里,刁斗便點了點頭,學著沈依依的口氣道︰「好吧,如果沒疑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從現在開始,我的每一句話都要收錢,請不要浪費你的金錢在無關緊要的地方。ok?」

雖然覺得很不禮貌,女子又看了一眼刁斗一眼,不好意思地說,「你怎麼這麼年輕,做這一行的都是老頭,像你這樣的真是罕見。

「這是第一個問題,需要我回答嗎?」刁斗正色道︰「天才需要用年齡來衡量嗎?現在回答我,你,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需要我做什麼?我的時間很值錢,希望你的支付能力不會讓我失望。」能幫沈依依賺點錢也不錯,免得那女人嘮叨起錢來就沒完沒了。

「錢不是問題。我先生很有錢的。」女子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我叫方珍。是這樣的,我每天都在做噩夢,很可怕的噩夢。夢中,有一個紅衣服的女子不停朝我招手,讓我和她一起去一個地方。她背後是一扇白色的木頭門。我知道,只要我跟著去了,肯定就回不來了。但我控制不住,我的腳不听我使喚……」女子不停顫抖著,杯子中的茶水也蕩了出來。「我離那扇門有十米距離。開始時我還能控制,每次都會強迫自己醒來。現在,在夢中,我離那扇門越來越近了。已經可以模到門把手了。也許,用不了幾天我就要走進去了。」她面色白,顫抖得厲害,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怪異,「我找過很多道士和尚來看,都說我中了邪。但無論他們怎麼做法,我還是做噩夢。他們都說,沈依依大師是個高手,讓我來找她想想辦法。既然你是沈大師的師兄,一定也是個大師,請幫幫我。」

女子身體一軟,就要跪下去。

刁斗眉頭一皺,連忙扶起女子,生氣地說︰「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別人看見像什麼話。不就是做噩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女子方珍連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大師,救救我吧!再這麼下去,我不死也會瘋的。」

「好的,你坐好,把手伸過來。」刁斗說。看來,這個女人真的是精神上有些問題,自古醫道不分家。加上暗星流本是古代巫醫祝由科的一個分支,對付這種精神疾患最是拿手。

「什麼?」方珍有點疑惑。

刁斗握住方珍的手,模了模脈,感覺女子的脈象紊亂,又澀又滯,跳動無力。心中一驚,又命令道︰「伸舌頭出來讓我看看。

「什麼?」方珍有點呆,這場景怎麼這麼眼熟,便伸出舌頭給刁斗看。

「舌根有點黑,口腔粘膜有點黃且帶些微異味。主驚怖不安,心緒不寧。對了,平時的飲食怎麼樣?」不等女子回答,刁斗從提起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寫了一張方子,墨跡淋灕地遞過去。以前在辦公室寫了多年的標語,毛筆字還沒還給老師,「其實,你這毛病和平時的生活方式有很大關系。記住,要多吃蔬菜水果,肉類少吃點。這段時間油膩食品就不要踫了。我這張方子里的牛黃、藿香、朱砂、冰片等藥物都有去火、正氣、安神功效。初期服用可能有輕微月復瀉,不必驚慌。吃上兩劑就好了。」

女子看了看刁斗開過來的方子,很漂亮的宋徽宗瘦金體。這樣的結果讓她很失望。這里難道是一家中醫診所?

「大師,我不是來看病的。你開的方子里的藥我都吃過,沒效果的。我是遇到不干淨的東西了,不是生病。」方珍從包里掏出一大疊處方遞過去。

「邪入正體難道還不是病?凡事不過陰陽、正反,人存天地,即與天地同又成獨立一宇宙。身體強健,精神愉快,髒東西自然不會光顧。」刁斗接過處方看了一眼,醫院醫生的診斷和他一樣。心中便有了一點把握。便道︰「兩個方案。一快一慢。」

「怎麼講?」

「慢的就是繼續服藥,待身體調養好了,噩夢自然消退。」

「大概要多久?」

「也不長,大概再吃三兩個月藥就夠了。所費也不多,大概幾千塊錢的樣子。」

「不!」女子尖叫起來︰「不要,這種日子我是過夠了。我已經三天沒睡覺,我有種預感,我只要一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大師,還是說說那個快的。」方珍滿臉惶急,額頭上全是陰霾,青忽忽很是怕人。

烏雲當頭遮日月,黃泉邊上幽明間。

刁斗看了看女子的面相逾肯定自己的判斷她遇到邪靈了。邪靈這種東西只要你身體健康,性情豁達,自然日出雪融。強行驅除終究是硬力,他更希望的是女子能夠靠自己力量從噩夢中醒來。否則,心結不去,心志不純,將來難保不會再遇到其它奇怪的東西。

正心性、純精氣才是大道。

這些東西在暗星流的典籍上都有記載,現在拿出來一印證,正是分毫不差。

「快的,很簡單,我去你家看看究竟是什麼髒東西在作怪。直接搞定就好。不過,就算是髒東西也是天地間一種合理的存在。存在就是天道,人力為之,不是正道。而且,而且這樣……很花錢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回頭一看,正是沈依依。

刁斗笑著介紹說,「這才是正主兒,沈依依,沈大師。」刁斗的聲音里帶著挖苦。

「去,少來。」沈依依白了他一眼,在刁斗耳邊悄悄地說︰「別耽誤我財。」

听說是沈依依,方珍大為歡喜,說句實在話,她對刁斗這個所謂的大師兄剛才的表現非常失望。忙上前施禮︰「沈大師,錢不是問題,我選擇最快的那種。說把,要多少。多少都可以。」

「終于有肥羊上鉤了。」沈依依眼中全是金子的光芒,只微一推算,她已經知道這個女人非常富有,不宰上一刀,豈不墮了我沈大師的名頭,便道「一口價十萬。當然,你可以事後給。」

「我馬上給。」女子從皮包里掏出支票寫了個數字遞過去「大師,我們馬上就走。

「不用,現在是白天。去了也看不出什麼。給個地址,我晚上十二點準時到。」半推半就地接過支票,沈依依說︰「放心好了,有我們師兄妹出馬,就沒有擺不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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