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緬行紀 第一一二章 千佛之城

作者 ︰ 一地風兒

南下車隊徐徐地行駛著。前隊的拉孟更加謹慎地一路觀察著公路兩旁。後隊的錢大勇,經過了又一次的戰火洗禮,則更加提高了警惕,嚴陣以待。

房車里,陳佳永在教著芒果和月兒的功課。待他們在做作業時,貞子就拉了他躺在了小側間里,她偎著陳佳永說︰「弟弟呀,這樣的路,我們還要走多久呀?」陳佳永搖了搖頭。貞子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在山上面打得那麼激烈,當時車隊的戰士們都要沖上去,是錢隊長制止住了他們,堅決地守護著車隊。我們當時真擔心呵,我……我……真怕你被打死了……我真害怕呀……我幾乎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覺。」陳佳永道︰「這錢隊長也真是個好樣的,要知道,沒有你們下面車隊的絕對安全,我們在上面也是放不下心,打不好仗的。呵,這打仗拼命的事兒,刀槍無眼,死了也就算了的,我命大,你不要想多了去。」

他們還沒有說上幾句話,陳佳永就在貞子的懷中沉沉地睡著了。行駛著的車身搖晃著,尤如搖籃。貞子摟著他,輕輕地哼起了家鄉的搖籃曲兒︰

「睡吧……/睡吧……/我的孩子/哦……我的寶貝/我要一心看護著你/我心中的寶貝呀/金剛山上的花兒開了/溫暖的季節就要來臨/呵……孩子你快快地長大吧/我願終身地守候著你……」

車隊一路順暢,過了高林、甘勃盧、丹南、金烏,又過了瑞保不遠後,天己漸黑,車隊就停下了。在一個寬敞的林子里,野外露營。沉睡了一個下午的陳佳永又恢復了精神。他帶著武裝車又前行了2o多公里,找到了一個叫敏貢的小村寨,加滿了水,又買了2頭豬和5只羊,以及蔬菜若干,才花去了不到2個英鎊。回來後,他告訴大家︰曼德勒就在眼前了。今晚大家要吃好喝好,好好地歇著,但明天車隊不能這樣直接進城,太招眼了。車隊明天一早駛向距曼德勒城1o公里的敏貢寨隱蔽住扎待命。

晚上,陳佳永帶上了錢大勇、拉猛和芒果,還有5名戰士,開著車,駛向了曼德勒城。他們在城邊上停下了車,幾個人就裝扮成當地人的樣子,進了城。按照地圖的方位,他們在街上先找到了「川畸貿易貨棧」和「川畸皮革廠」;又找到了那龜田的府弟。他們就潛進了院子里去。只見屋里絲弦聲聲,一個年近5o歲的倭婆,在眾女的簇擁下,正听著歌舞呢。不一時,她就進了里屋。陳佳永他們一看,兩個年青的武士模樣打扮的青年,正在和那倭婆調著情……陳佳永心想︰老龜田在外面亂搞,自己的老婆卻在家里偷情,這真是「砍柴買,賣柴燒」,何苦來哉!于是帶著大家悄悄地撤退了。

次日清晨,一輛豪華的小轎車駛向了英駐緬國分部的總部大樓門前,來人遞上了名片。不一時,一位年青的軍官就走出門來,請進了客人櫻子小姐和她的隨從。接見櫻子小姐的,是一位大月復便便的英國老頭。原來他就是威廉王子的親叔父、現任駐緬副總督威廉.尼爾。他在3天前就收到了佷兒從密支那來的電報,說是請了一位值得信任的女朋友的車隊,帶回了他的私人物品1噸多到曼德勒,並附上了物品的清單,請叔父查收。老總督一看,就十分高興。這些清單上的東西若是運回英國,價值起碼翻1oo倍。但是他也很擔心,他佷兒雖然不是個公子,但人才出眾,也不知他在密支那交往了一些什麼人。那些東西能順利地帶回來嗎?所以他十分上心。

威廉.尼爾和櫻子董事長親切地交談著,他感覺這櫻子小姐比他佷兒在電報上介紹的還更勝十分,于是,他心中非常愉快。當然,櫻子那一旁的小廝卻不愉快了,但是他卻敢怒而不敢言,還強打著笑臉。過了一個多小時,只見那年青軍官進來,在一旁向老總督耳語了幾句。老總督的臉頓時笑開了花。他對貞子說︰「櫻子小姐,您不介意我邀請您共進午餐嗎?」那櫻子小姐用眼角掃了一掃那小廝後,就笑吟吟地答應了。午餐時,那副總督夫人非要認櫻子小姐認做干女兒。她悄聲地對老頭子說︰「這里到密支那的路上一直不很太平,只有櫻子小姐才完整的帶回了這一批貨。可夠咱們吃1年了。咱們就靠她多帶幾趟貨吧。」

那櫻子小姐見了一旁小廝使的眼色,于是就滿懷高興地施了一個東方禮後,就說︰「干爹干娘在上,且容干女兒一拜!」在老總督夫婦的歡笑聲中,那小廝趕忙出得門去。一會兒就帶著幾個人,抬了一大堆禮物進來。計有純砂金1oo兩、海珞因2ooo克,上好的狼皮5張,百年人參3根,上好的緬玉鐲一對,蜀錦5匹……那副總督夫人笑開了眼,直夸干女兒懂事兒。當她得知櫻子的車隊還在城外時,她就對老頭子說︰「為了安全起見,讓干女兒的商貿車隊今天暫時駐到咱營地里來吧。」這時,干女兒又向「干爹」奉上了一台高級的半導體收音機和一只高級的緬玉石煙斗,並親手為他點上了上好的煙絲。在香煙燎繞和悅耳的收音機聲音中,老總督沉吟了一會,就點了點頭。那夫人就趕忙鋪派下去了。

當天中午,南下車隊就駛進了英人的軍營里,南下車隊就蒙上了一層特殊的英駐軍的「外殼」。

陳佳永已經和那總督府的年青軍官切爾.蓋茨交上了朋友。送給了他5根金條和一小包海珞因後,陳佳永就為車隊隊員們每人都買到了一身英軍的軍服和車隊通行各個關卡的護照。

陳佳永對貞子道︰「咱們今晚就住進老龜田家里去。可得好好地洗一個澡了!」

龜田的府弟門前,駛來了一輛小轎車。來人是新任八莫商會會長橫路先生一行。那龜田府弟的人趕忙將他迎了進去。客廳里,只見一位中年婦人出來,向他見了禮。陳佳永一見︰就是昨晚見過的那倭婆,也還風姿綽約。他心想︰那老龜田不守好老婆和這偌大的身家,卻非要去那八莫淘金作惡。一命嗚呼後,這什麼也都歸了別人!

陳佳永道︰「橫路見過太太。」說完就遞上了那老龜田的「親筆」書信。看完信後,那太太就急了忙問龜田的「病情」如何?「橫路」答︰己經是半身不遂了,急需您去到他身邊安慰。那太太答︰「是的,老頭子在信中已經說了,這里就委托您代為打理一下。」「橫路」道︰「我已經為您安排好了車,您現在就可以出。」那太太就急急地準備去了。臨行時,她叫過來一個人對「橫路」道︰「這是我的管家多田,生意上的事,您就多問問他。」那太太帶著1個侍女和兩個保鏢,乘車急急出城而去。當然,她上的那輛車的目的地,不是八莫,而是密亞當營地。

陳佳永當下就以「代理」的身份,向那多田詳細地了解了龜田的貨棧和兩個工廠的生產經營情況。然後他們又一道去了那曼德勒的日人商會,面對不菲的禮物,那商會會長?進賢對這位八莫的新會長很有好感。並表示對他代理龜田的生意予以大力的支持。

貞子帶著拉孟,在那一邊接管著川畸貨棧和皮革廠。接收情況也較為順利,特別她是總督的干女兒這一塊名片,更讓人尊敬和畏懼。

當天晚上,櫻子的車隊就駛出了軍營,分別開進了兩個貨棧的大院子里。郭丹帶一隊駐川畸貨棧;錢大勇帶一隊駐龜田貨棧,還是在自己的地盤里才有安全感的。櫻子又去拜謝了干爹,並問他有何貨物,可捎帶返回密支那。副總督夫人高興地答應了。

是夜,有兩輛卡車開出了城。向密亞當營地駛去。那車上裝的是被清理出來的日人保鏢、惡奴、工頭等,就都送去修路好了。各個關鍵部位,均為南下車隊的隊員們把守住了。

陳佳永給李先去電︰曼德勒接收事宜順利,送來營地的人等,妥為安置。築路之事,當抓緊進行。近日將有大批貨物到達,擬經過密亞當營地中轉至辛甘,請組織好馱運。另,再選送能寫會算及有經驗之老成人員1o-2o人,到曼德勒工廠和貨棧,管理生產和經營。

李先回電︰密亞當營地各項工作正在抓緊進行之中。所需人員正在選拔和組織。營地的第一批物資共計3o馱已經運往辛甘。大隊部指示︰南下支隊展迅,但一定要穩扎穩打。做好根據地的建設。南下車隊亦是,開闢運輸線十分重要,但切以安全穩妥為前提。

兩日後的清晨,1o輛滿載著物資的卡車駛出了曼德勒城。其中有4輛車駛往密支那,6輛車駛去密亞當營地;車上都滿載著銅錠、電纜、汽車零配件、輪胎、橡膠、布匹、食鹽……

上午,曼德勒大街上一家名為「吉祥商行」的大鋪面也開張了。副總督夫人親自前來剪彩,各方人士都前來道賀。商鋪里的商品琳瑯滿目,批零兼營,生意火爆…

陳佳永和貞子稍空了,就帶上了錢大勇、芒果、月兒一行,開著才買來的一輛新轎車,出去游了曼德勒山。貞子幾乎是逢廟必進,遇佛必拜,而陳佳永和錢大勇則是認真地一路考察著周遭的地形。陳佳永對貞子笑道︰「難為你一片誠心,這曼德勒有一千多座佛,每一座佛又都大有來歷。空下來,你再慢慢地去拜吧。」貞子道︰「求我佛保佑,心誠則靈,諸多事兒才會順利呀。」

陳佳永心道︰這佛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在外豎著日曬雨淋,還要任人評說。但願,我們經歷了風雨,都能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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