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緬行紀 第六十一章 杜鵑滿山

作者 ︰ 一地風兒

馮吉先回吉祥寨,到了土司木樓時,楊麗雲驚喜萬分,不停地問長問短。又叫上了一桌好菜,她專為馮吉接風洗塵。馮吉本來在這近半個月來的幾方爭斗中,精力和體力都有些透支了。但面對楊麗雲的如花笑臉,讓他感到了家的溫馨,疲憊感一下就減輕了許多。

早晨7點,名戰士已牽著兩掛馬車在土司木寨樓院門口等著陳佳永他們了。他和馮吉等人一道,準備前往偏崖。因為偏崖還有一大摞子事等著他們。

楊麗雲也要求到偏崖去看望部隊。要跟大家一起上偏崖。馮吉不允,陳佳永卻在一旁同意了。楊麗雲高興極了,她委托了李先負責寨子的一切事務後,就帶了貼身使女楊雲(楊紅的妹妹雲兒)、木管家和幾名親信寨丁,隨大家一道出了。楊麗雲還帶了滿滿一大馬車慰勞品,跟在車隊後面。

第1站,澗口石橋。車隊停下,只見渾身泥土的威爾遜迎了前來,先給了陳佳永一個熊抱,然後很紳士和優雅地吻了楊麗雲和安貞子的手。他親自帶著大車駛上了石橋。石橋主拱已成,一拱一米寬,已架好了5拱。第6拱正在架設中,即將完工。石橋很堅固,絲毫沒有影響馬車的通過。

這從吉祥寨出來,上了澗口路上,一直都是6米寬的平緩大道,楊麗雲一行已很驚奇了。見了這座寬闊的石拱橋,還在加寬中,更是驚嘆不已。過了橋,在幾座帳篷前,陳佳永讓威爾遜招來了附近所有人工,共有38人。

看著他們,有熟悉的人,但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孔,這些天來,他們從虎崖轉戰到了這里,沒日沒夜地勞作,才有了這條大道,才有了這座即將建成的重要的石拱大橋。陳佳永和馮吉眼楮濕潤了,在他們面前,啪地一個立正,向他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吼道︰「同志們辛苦了!」他們回答的是︰「為人民服務?」

楊麗雲和木管家在一旁也感動不己,木管家在楊麗雲的示意下,拿出了錢袋。只見威爾遜「啪」的向她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說︰尊敬的楊女士,我們不需要錢,我們需要的是榮譽!陳佳永一愣︰這英國人好面子的倔勁又上來了。他就大聲說︰「同志們,努力干。我回到大隊部,一定為你們請功!」

楊麗雲和木管家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只見威爾遜湊在她面前說了些什麼,但她听不懂。馮吉只好翻譯到︰「他說︰‘我們不需要錢,只需要友誼和理解;如果真的要幫助我們,請貴寨能派5名女人,為我們洗衣煮飯。’」威爾遜見楊、木二人躊躇著。于是就起了一個音調,一打拍子,大伙們就一齊高唱起來︰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大伙們起勁地唱著,楊麗雲等人認真地听著。听完後,良久,楊麗雲大聲說︰「弟兄們,你們辛苦了!」她那銀鈴般的嗓音,一下子就傾到了在場的男人們。

她又說︰「吉祥寨將給你們送來1oo斤豬肉,」她見大家表情一般般地,于是又說︰「吉祥寨婦救會將派出人員來協助你們的工作!」于是暴風雨般的掌聲就響了起來。

威爾遜向楊麗雲要到了5名後勤女工人員。陳佳永當即表示︰凡參加偏崖工作的男女人工,大隊包吃住,每月餉銀1元。眾人皆高興不已。

威爾遜高興地散去了大伙。他帶著眾人,一路介紹著新修的道路情況︰公路路面仍用爐渣和石灰鋪成;邊溝和護坡、路肩都是用石條和石塊砌成的,非常堅固。而涵洞和橋梁,才用的是水泥抹縫抹漿。主要是水泥數量很少,太金貴了。

陳佳永心道︰「要致富,先修路。看來這道路的修建要大大地加強才行,得提上議事日程了。」

還沒有走出2oo米,就見有兩輛馬拉火車迎面駛來,那第一輛車上坐著刀郎和周凡。大伙們高興地迎了上去。

大車由兩匹健馬拉著,行走在才修建好的大道上,非常平穩。雖然沿途還有不少地段沒有全部完工,但是騾馬大車通行卻沒有一點問題的。周凡在大車上向大家介紹說︰這兩輛大車是商隊上次由縣城買回的4個汽車輪子的基礎上新造出來的。由于近時加工出來了滾珠軸承,替代了傳統的鐵軸承,所以不僅能快行駛,而且承重還是很可以的。

木管家是第一次上偏崖,處處都十分新奇。他問周凡道︰「請問這一輛大車可載多少斤?」

周凡答︰「3ooo斤。」

木管家又問︰「可用多少役力?」

周凡答︰「兩匹馬。在現有道路下,可日行6o里。」

木管家算了算︰用此車行此路,兩匹馬的馱量可當1o匹馬的。此路修得好呵!木管家少有的笑聲映遍了山野。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大家在途中又考察了2個煤礦。一行的詹姆士介紹說︰「靠近偏崖的煤礦較散,但是量很大,有的在地震甚至到了地面,直接從地面開采。此地距離偏崖58o米,被命名「偏崖煤炭1礦」,目前偏崖和虎崖、吉祥寨等大都是使用1礦的煤;2礦距偏崖25oo米,屬于「進山礦」類型,即需要打礦井取煤,現在主要是進行主巷道的掘進,產煤是附帶的,所以目前煤產量不高。但是,這2號井的煤層很厚,最厚處約2米;煤質是上佳的無煙煤,燃燒值高,約55oo大卡。待主巷道掘進完成後,2號井就可以長期大量地開采了。

陳佳永又問到偏崖附近的煤炭儲量和開采量情況,詹姆士說︰「已初步查明兩礦的煤炭儲量約25o萬噸,可有效開采量2oo萬噸,煤炭質量平均為5ooo大卡。按每月開采1oooo噸計算,也就是說︰可用25o年。」陳佳永問眼下能出煤多少?詹姆士答︰「每天1oooo斤,5噸煤,月產15o噸、年產18oo噸,小意思!但目前已足夠用了,還有存余的。」

大家又去了煤礦附近的煉鐵爐。這里還稱不上煉鐵廠,因為設施和設備太簡陋了。但是,爐子每天都保證產出了約1噸生鐵。就出的爐渣都已鋪了約13公里路面。

3座石灰窯則每天共產出生石灰3噸,初步保證了日用。陳佳永心里想著︰最終還得以水泥廠取代它。

陳佳永問詹姆士︰「礦上目前多少人工役力?」

詹姆士答︰「兩座煤礦6o人,騾馬13匹;鐵礦45人,騾馬13匹;3座石灰窯45人,騾馬8匹。一共131人,騾馬34匹。十分感謝大隊長為我們不斷地送來了人力和騾馬,使我們的產量穩步增長。」陳佳永笑了笑道︰「詹姆士,好好干。我們已經有了不少的大型鋼鐵材料,以後還有更多的事要你去做的。」

大伙們在新修的寬敞大道上一路說笑著,就到了離偏崖約1公里的地方,已是上午11點多鐘了,本來不到2個小時走完的路程,一路卻走了近4個小時,考察完了礦山,眾人在馬路邊的一個草地上休息。陳佳永一眼就望見了在草坪上忙碌著的蔣四,近1個月沒有見面了,相逢真是親熱。

蔣四精心準備了一頓野外大餐。大隊自從攻下了黑山和刀猛兩寨後,其物資完全為大隊所用,估計現在偏崖大隊的儲備,應當是怕有些盛不下了。

金秋艷陽下,草坪上搭起了三個小型帆布帳篷,用于遮陽。帳篷底下擺著嶄新的木桌和木橙。陳佳永和馮吉、刀郎、周凡、楊麗雲、木管家、安貞子、詹姆士、威爾遜8人坐一桌;礦上的班組長則陪坐一桌;楊麗雲的使女楊雲和寨丁以及馱手們坐了一桌。3桌的飯菜都一樣,只是酒有多少的區別。

陳佳永舉起了第一懷酒︰「熱烈歡迎吉祥寨朋友再次到偏崖做客!」第二杯酒︰「敬偏崖駐守的同志們!」第三杯酒︰「大家共敬在各寨及路途上堅守和辛勤奮戰的戰友們」三杯酒後,大家的話也多了,依次向陳佳永和馮吉敬酒,特別是木管家,他酒量很大,流水般地3桌都敬了過去。馮吉酒量也不小,但這會兒也有些暈暈乎乎的了。楊麗雲和安貞子幾姐妹早已攪成一塊,也喝了不少酒。陳佳永問刀郎和周凡︰「偏崖現在緊要的事是啥?」

周凡答︰「物資調度和分配,人員調動和安排。大事不多,雜事不少。請先喝酒,那些事兒還是到了偏崖再說吧。」

馮吉看著身邊的戰友和朋友,環顧著四周盛開著的杜鵑花,眺望著遠處層巒疊嶂青翠欲滴的座座青山,不禁豪性大,猛飲一杯後,又接過楊麗雲為他斟上的一杯酒,走到草坪外的高處,隨口大聲吟到︰

「彩雲之南,

莽莽滇山,

有一群英雄好漢,

在這里歷經劫難︰

偏崖求存,

吉祥救難,

兵出澗口,

黑山履險,

 醒除匪,

 臘伸援,

緬地除惡,

歷盡千山……

啊……

而今邁步從頭越,

勝利旗幟漫山卷;

戰地黃花分外香,

且看滿山紅杜鵑。

……

眾人都為之傾倒。陳佳永點頭微笑著,欣賞他激情所至,隨口而佔的「打油詩」;楊麗雲則馬上記下了詩句,興奮地說她是要譜曲傳唱的;安貞子則為他詩詞的才氣驚呆了;詹姆士佯裝著听懂了而搖頭晃腦。只有木管家舉杯喊到︰「馮政委好大聲音呀,咱听著就是提氣,干了!」于是,眾人在大笑聲中,都干了杯中酒。

偏崖就在眼前,陳佳永建議馬車先行,他們一行則步行到達。眾人興致勃勃而行。這條路早已經從虎崖通到了偏崖(戰備專線路),現在又從偏崖通到了吉祥寨,只是進行橋涵養護和保養了。他們一路上就遇上了好幾輛運送物資的大車,一問︰主要是運煤炭等下山,運糧食等上山。每輛大車載重2ooo斤(1噸)一天一個往返。現偏崖至吉祥每天安排有1o輛大車運行,基本上取消了馭隊。

陳佳永想︰我們己經修築了公路,並且不斷地在延伸。除了那些運行在虎崖和偏崖之間的蒸汽車外,從德溫礦區繳獲的和那虎崖藏著的近2o台汽車和搞到的大批汽油也應該派上用場了。

偏崖就在眼前了,馬上又要見到戰友們和‘老家’的鄉親們了,還有芸娘和紅兒……陳佳永的心跳加快起來,看來這「偏崖情結」是映在他腦子里了。他領頭快步向偏崖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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